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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窃玉 第364节

  眼见一众丫鬟、婆子防贼也似防着自个儿,宝玉顿觉心下苦楚,偏生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凄楚地瞧了眼宝钗,奈何宝钗却不瞧他,只顾着查问莺儿情形。

  宝玉顿时心如刀割,只觉前有林妹妹,后有宝姐姐……这姐姐、妹妹都弃自个儿而去了,自个儿还活个什么劲儿?

  于是木然转身,叹息一声便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往外行去。

  宝钗这会子气恼得紧,眼看莺儿嘴角沁了血迹,顿时不愿去管宝玉如何了。也是身边儿的老嬷嬷出言道:“姑娘,不管如何,总要打发人跟着……这万一出了祸事,岂不要牵连到薛家?”

  宝钗这才不情不愿应下,打发了两个婆子随行在后。

  那宝玉跌跌撞撞一路行走,转眼到得翠烟桥最近,扭头瞧见潇湘馆,那门前正与侍书说话儿的雪雁瞧见了,顿时脸色一变,生怕宝玉发了癔症胡乱闯进来,因是紧忙拉了门扉,一直盯着宝玉瞧。

  宝玉顿觉心下又被插了几刀,暗忖活着再无意趣,莫不如死了算了!

  当下上了翠烟桥,双臂一张,纵身便跳了下来……谁知此处水最浅,宝玉落在水中扑腾半晌,才发觉水深不过及腰……这真是想死都死不成啊!

  随行的两个婆子四下叫唤,又有沁芳亭的两个婆子下水去拖,闹哄哄好半晌,便成了如今情形。

  恰此时宝玉双眼一翻,顿时人事不省,唬得一众丫鬟、婆子嚷道:“宝二爷不行了,快去请老太太、太太来!”

第254章 易势

  却说陈斯远盘桓新宅数日,今日可算回了荣国府。甫一进得清堂茅舍,香菱、红玉、五儿、芸香等俱都来迎。

  那柳五儿扫量陈斯远一眼,便觉自家大爷气度愈发凝练、沉着,竟与外间那些做了十几年官的进士一般无二,不由得心下欢喜。

  陈斯远笑吟吟答对了几个丫鬟,一路进得内中,待施施然落座,又捧了红玉递来的茶水,这才问起府中这几日情形。

  红玉便道:“昨儿下晌大爷又打发春熙来过问,哪里还有旁的信儿?哦,是了,一早儿倒是宫里来了位夏太监,代娘娘赏赐下好些物件儿,连大爷也有一份儿呢。又听说,娘娘吩咐下了,说下月初一要去清虚观打三天平安醮。”

  陈斯远听得蹙眉不已,这好生生打什么平安醮?待追问两句,红玉也不知此番是什么由头。

  陈斯远便将此事暂且放在一边,又见柳五儿于书房中捧书研读,还当这姑娘又是在瞧才子佳人的话本子,谁知扫量一眼,竟是三国演义。

  陈斯远回想过往几日,顿时唬着脸儿道:“这书……看看就罢了,旁的不说,单说三英战吕布,那吕布再是雄伟,又岂能敌得过车轮战?”

  柳五儿眼见陈斯远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模样,总觉着自家大爷说的不是书,而是旁的。

  恰此时外间玉钏儿来传信儿:“远大爷可在?我们太太有事儿寻远大爷说话儿呢。”

  王夫人寻自个儿?陈斯远先是应了一声儿,这才不慌不忙思忖起来。他避居新宅,一则是给邢夫人个颜色瞧瞧,二则……也是防着大老爷贾赦亏欠了银钱,再真个儿当面说亲。

  到时候陈斯远应是不应?应了的话,宝姐姐那边厢如何交代?不应的话,等于跟大老爷撕破了脸皮,陈斯远哪里还好继续寄居荣国府?

  谁知二姑娘竟求告了老太太出面将此事拦了下来,且大老爷贾赦此行津门非但没亏反倒赚了一笔。

  陈斯远不知探春来回沟通,只当主意是二姑娘自个儿拿的,顿时对其愈发刮目相看。错非这会子情定宝姐姐,说不得陈斯远还真就顺势应承了这桩婚事呢。

  按说王夫人理应赞成自个儿与宝钗,那这会子来寻自个儿……是为表功卖好儿?

  这般思量着,陈斯远出了清堂茅舍,随着玉钏儿一路出了大观园,奈何探寻一番不得其果,只得兜转一番进了王夫人正房。

  那王夫人见陈斯远进来,便起身笑道:“远哥儿好自在,竟躲出去好几日。”

  陈斯远苦笑道:“晚辈实在不知如何应对,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

  王夫人笑着颔首,探手邀陈斯远落座,待金钏儿奉上香茗才道:“那前日二姑娘的事儿……远哥儿可知道了?”

  陈斯远点点头,道:“正是因此,晚辈今日才敢回府。”

  王夫人便笑吟吟道:“既如此,怎地不见远哥儿来谢我?”

  陈斯远愕然,道:“莫非是太太——”

  王夫人得意颔首,这才低声与陈斯远道明原委。陈斯远听得咋舌不已,敢情这里头除了王夫人、薛姨妈,竟还有探春的事儿!

  那二姑娘迎春……到底是真聪明还是真木头?亦或者因着此事便心存死志?

  陈斯远暂且不得而知,眼见王夫人说完,赶忙起身一揖道:“多谢太太回护,不然晚辈真不知如何应对了。”

  王夫人叹道:“你与宝丫头两个瞧着就登对儿,我又岂能眼瞅着棒打鸳鸯?再有……这回我那妹妹也急了,说不得远哥儿与宝钗便要好日将近了呢。”

  陈斯远笑着拱手连连,不迭道‘托太太福’。

  那王夫人笑了半晌,笑罢话锋一转,说道:“只有一样,我那孽障若是知道了,只怕又要起乱子。我实在不知如何应对,思来想去,便寻了远哥儿讨个主意。”

  王夫人为其转圜,陈斯远自是要承情,因是便笑着道:“此事容易……既然府中尚且流传金玉良缘之说,太太来日只管寻了宝兄弟催问。待过上几回,便是宝兄弟知道了此事,想来也无话可说。”

  那金玉良缘是宝玉自个儿不想要的,怪得了谁来?

  王夫人细细琢磨,可不就是这个道理?当下便笑道:“是了,远哥儿这主意巧,偏我怎么就没想到?”

  正说话间间,外间忽有婆子匆匆来回:“祸事了,宝二爷跳水自尽啦!”

  “啊?”王夫人惊得丢了十八子,起身便要疾行。谁知起来的急了,又心下急切、气血上头,只行了两步便停步捂头,身形摇摇晃晃。

  一旁的金钏儿喊了声‘太太’便要上前,奈何离得太远,鞭长莫及。陈斯远恰在一旁,只得赶忙起身扶了王夫人的胳膊,才将其身形稳住。

  此时房门推开,玉钏儿领着个园子里的婆子入内,喊了声儿‘太太’,眼见陈斯远扶着王夫人重新落座,顿时不知该不该说了。

  那王夫人坐下后略略缓和,总算恢复了几分清明,赶忙问道:“宝玉,宝玉到底如何了?”

  婆子道:“不知怎么,宝二爷就投了水,亏得沁芳亭左近水浅,大家伙合力将宝二爷拖上来,谁知宝二爷双眼一翻竟昏厥过去了!”

  王夫人闻言,这一口气还不曾舒出,顿时心下又揪紧……盖因前一回宝玉、凤姐儿方才中了招,王夫人又不知前因,心下生怕此番那贼子又来下毒。当下唬得又站起身来,招呼道:“快,快扶我去看看!”

  这回不用陈斯远了,自有金钏儿、玉钏儿姊妹扶着王夫人。陈斯远既知晓了,也不好躲着,只得随着王夫人赶往园子里。

  ……………………………………………………

  荣庆堂。

  大丫鬟鸳鸯接过平儿手中的托盘,转身噙笑送至软塌前。贾母笑着扫量一眼,便见内中是上等宫扇两柄、红麝香珠二串、凤尾罗二端、芙蓉簟一领、香如意一柄、玛瑙枕一个。

  贾母扫量过,没口子的颔首笑道:“好好好,娘娘有心了。”抬眼便与贾赦道:“咱们得了娘娘恩惠,回头儿也要尽一番心意。”

  贾赦抚须笑道:“母亲放心,下月十五前,一准儿将孝敬送进宫里。”

  那宫中嫔妃自有份例,元春能赏下这些物件儿,显是动用了银钱自造办处采买的。

  大顺制,宫中妃子各有份例,便有如元春,依规矩每年可得白银八百两,蟒缎2匹、妆缎2匹、云缎4匹等无算,另千秋节、万寿节等节日另有赏赐赐下。算算各式份例一年到头不过五千两有奇。

  除去吃穿用度,又要与嫔妃、命妇往来,自是过得紧巴巴,从前为女史时便要荣国府贴补。如今成了贤德妃,只怕比过往贴补的还要多一些。

  贾母闻言又颔首道:“短了谁的,也不能短了娘娘那一份。如今就指望着娘娘晋了贵妃,到时候家里就有好日子过了。”

  凤姐儿在堂下打趣道:“老太太是有福之人,既说了娘娘来日能晋贵妃,我瞧啊,这事儿准成。诶唷唷,说不得来日我也是国舅老爷夫人了。”

  贾母哈哈笑道:“好个泼皮破落户,单想着自个儿沾光了。”

  内中欢笑一场,凤姐儿领着平儿自去处置庶务,贾母单留了贾赦说话儿。待众人一去,贾母瞬间变了脸色,沉声问道:“娘娘到底出了何事,好生生的怎地要打平安醮?那夏太监可曾说了什么?”

  贾赦一摇脑袋,道:“儿子探寻了几句,那夏太监根本不接茬。不过圣人如今往铁网山打围未回,宫中庶务尽数交由娘娘处置……母亲也知,那宫中素来水深……想是娘娘得罪了人?”

  贾母摇了摇头,全然不信贾赦的推测,只道:“左右也没几日了,待打过平安醮,让太太进宫问问。不然我这心下实在放不下。”

  贾赦唯唯应下,又说过几句,这才要告退而去。

  谁知此时忽有婆子匆匆来回:“可了不得啦,宝二爷跳水啦!”

  “啊?”贾母唬得赶忙起身。

  贾赦在一旁听得直皱眉,便呵斥道:“且仔细道来!”

  婆子使劲儿喘息几声,这才将宝玉落水昏厥之事说了个清楚。

  得知宝玉只是昏厥过去,并不曾呛了水,贾母这才略略安心,可也紧忙让丫鬟搀扶着往后头大观园而去。

  大老爷既知此事,总不好躲回东跨院,只得随老太太而来。

  少一时,贾母、大老爷方才过得粉油大影壁,迎面便撞见了王夫人与陈斯远,过了角门又见凤姐儿、平儿两个急匆匆往园子里跑去。

  众人无暇厮见,唯独贾赦意味深长地瞥了一眼陈斯远,倒是惹得陈斯远心下莫名。

  那王夫人、贾母一口一个‘我的儿’‘宝玉啊’,哭喊着朝园子里奔去,待转过翠嶂,便见沁芳亭前已然挤满了丫鬟婆子。

  凤姐儿气喘吁吁先到一步,当即吩咐道:“闲杂人等快闪开,都围拢着,宝兄弟只怕气息不畅。”

  分开人群入得内中,便见袭人、麝月两个正一左一右抱着宝玉,凤姐儿朝袭人瞧过去,袭人只摇摇头,凤姐儿顿时松了口气。随即转头吩咐平儿:“快去寻太医来!”

  平儿应下扭身而去。

  须臾

  哭喊声渐近,看热闹的婆子眼看老太太与太太都来了,顿时退的远远的观量。

  王夫人撇开金钏儿,一头扑在宝玉身上,哭道:“我的儿啊——”

  老太太拄着龙头拐杖顿地连连,听凤姐儿说性命无碍,松口气之余不禁愈发气恼,道:“这才好了,怎么又发了病?”

  有嘴快的婆子就道:“宝二爷瞧着去了一趟蘅芜苑,回来就投了水。”

  蘅芜苑的婆子也在,立时驳斥道:“宝二爷直挺挺闯进房里,老太太也知,这会子暑气浓,我们姑娘穿着清凉。莺儿只阻了阻,便挨了宝二爷一记窝心脚。其后又与我们姑娘拌了嘴,转头儿便这样了……”

  另一个则道:“还是我们姑娘放心不下,打发我们跟着宝二爷,这才及时发现的。”

  陈斯远在一旁听得真亮儿,心下暗忖,宝玉不管不顾去寻宝钗,想来……定是知道自个儿与宝姐姐的事儿了?只是又是谁走漏的风声?

  仔细观量宝玉,见其双眸紧闭,呼吸匀称……这是气得又魂游天外了?陈斯远心思一转,紧忙上前道:“宝兄弟既不曾呛水,何不掐人中试试?说不得此番并不是癔症呢?”

  说话间朝着袭人递过去一个眼神儿,那袭人心下一横,探手掐在宝玉人中,略略用力,宝玉便‘嗯’的一声儿睁开眼来。

  凤姐儿大喜,叫嚷道:“醒了醒了,阿弥陀佛,瞧着并无大碍,快先抬回怡红院再说。”

  谁知王夫人忽而举手道:“噤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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