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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金戈铁马横扫八方 第416节

三十一名亲卫垂头而出。

"稚子未及冠者——出列!"

这次走出二十五人。

"高堂白发无人奉养者......"

贾玌的声音突然低了几分,月光下能看到他下巴绷紧的线条:"出列。"

又十八人站了出来,个个满脸不甘。

最终留在月光下的,只有十三道铁塔般的身影。

这些三十五岁上下的老卒,人人都有兄弟在堂,儿郎皆已能挽弓射雕。

最前头的独眼老兵突然捶甲大笑:"国公爷,俺家那崽子都能替您执鞭坠镫了!"

"国公爷!"一个被选出去的亲卫突然单膝跪地,"我的儿子虽然年幼,可家中妻子定能顾好,让属下跟您去吧!"

韦满仓跪在地上,铠甲下的肩膀微微发抖。

贾玌盯着他,目光如刀,却迟迟没有开口。

"国公爷......"韦满仓声音发颤,"属下......"

"满仓。"贾玌终于出声,嗓音低沉得几乎听不见,"去年冬月,你儿子未满百日,我为其取'承志'之名!"

韦满仓猛地抬头,眼眶通红。

贾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你父亲......当年在辽东......"

话说到这里,贾玌再也说不下去了。

——如今若再让韦满仓随行赴死,家中便只剩老母、妻子和那个尚在襁褓中的"承志"!

——当真以为,贾玌是无血无泪之人吗?!

"国公爷!"其他被筛选出去亲卫见状,纷纷跪地,高声请命,"属下愿随您南下!"

"属下家中虽无兄弟,但族亲尚在,足以奉养高堂!"

"属下儿子虽幼,可妻子刚毅,必能抚育成人!"

"国公爷——"

"够了!"

贾玌猛地一声怒喝,如雷霆炸响,震得校场肃然一静。

他目光如炬,扫过所有人,一字一顿:"服、从、军、令!"

四个字,掷地有声,不容置疑。

韦满仓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重重磕了一个头,起身退回队列!

其余亲卫亦咬牙沉默,无人再敢违抗。

贾玌绕过亲卫营,沉重的军靴踏在校场的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月光下,八百槊甲骑静立如松,漆黑的铠甲泛着幽冷的光泽,每一片甲叶都在月色中闪烁着杀气。

他刚走近,还没开口,就见贾蓉一个箭步上前,"唰"地一声右手捶胸,铁甲相撞发出一声脆响:

"国公爷!"

八百槊甲骑同时右拳捶甲,整齐划一的声响在夜空中炸开:

"参见国公爷!"

贾玌的瞳孔微微一缩。

贾蓉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帅气,眉眼间还带着几分意气风发!

贾玌恍惚间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还抱着这个侄子刚出生的孩子"平安",小家伙柔软的襁褓和淡淡的奶馊味似乎还在鼻尖萦绕......

——许是今日死的亲卫太多了......

——多到贾玌心里竟也生出一丝以往不该有的犹豫!!!

他张了张口,刚要说话——

"国公爷!"贾蓉却先一步抬头,目光灼灼,"您的亲卫营今日在皇宫内久经厮杀,早已疲惫不堪!"

"而我等槊甲营——"他猛地站起身,声音铿锵,"养精蓄锐,蓄势待发!"

"此去滁州,长途奔袭,当以精锐为先!"

"我等不需要任何照顾!"

"我等——只求追随国公爷,杀敌破阵!"

贾蓉的话掷地有声,身后八百槊骑齐声应和:

"杀敌破阵!"

贾玌望着他,眼中情绪翻涌,最终化作一声低叹。

——这就是你的回答吗?!

果然啊,一个个的,都成长了呀,不再需要他这个族长过多关心了!

贾玌的目光越过贾蓉,落在他身后两道挺拔的身影上——贾琮与贾芸并肩而立,月光为他们年轻的轮廓镀上一层银边。

"好!"

"上马!"

"出发!"

八百槊骑齐声应诺,翻身上马,铁蹄如雷,踏碎夜色!

贾玌翻身上马,最后回头看了一眼校场上那些被留下的亲卫——那些眼眶通红的汉子们!

.

【不知不觉间,居然看到风华首辅完结了,今天一口气看完——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没想到啊,我居然也写了半年的小说了!当真唏嘘!】

第508章 天命如此?!

七日后的滁州城头,鲜血沿着青砖缝隙蜿蜒流淌,凝固成一条条暗红色的纹路!

忠靖侯史鼎拄着铁枪,大口喘着粗气。

他身上的山纹甲早已出现破损,胸前被血水浸透的战袍结了层厚厚的血痂!

"侯爷..."

陈守年拖着断刀踉跄走来,这位备武营的都指挥使左眼缠着渗血的布条,嘶哑道:

"南门......南门刚刚打退了第七波攻势。"

史鼎僵硬地转过头,从城垛缺口处望去——

城外十里连营,黑压压的叛军阵列一眼望不到头。

那些攻城的云梯和撞车碎片堆在城墙脚下,像一座座狰狞的尸山!

昨夜暴雨冲刷过的战场上,今日却依旧有未熄的火焰在地上......的尸体间燃烧!

"城内......还剩多少可战之兵?"

"虎贲军剩五百七十三人,京营剩八百零六。"陈守年抹了把脸上的血水,"今早又征调了八百青壮,可......"

他突然一拳砸在城砖上:"那些逆贼在南城墙下喊话,说城破后不杀降卒...不屠城!刚上城的民夫根本...已经跑了一半!"

不足一千五百人啊......

也幸亏叛军为了紧追他们,所以才没有携带足够的攻城器械,若不然......

史鼎喉结滚动着,胡须上沾满血沫:"陛下那边?"

"太上皇坚持要上城墙督战,被陛下强行扣在州衙。"陈守年突然压低声音,"不过......咱们开仓放粮吸引城中百姓助阵,现在粮仓......还剩三天口粮!"

史鼎瞳孔骤然收缩,握着铁枪的手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暴起:

"什么?!”

声音在城墙上炸响,惊得附近几名伤兵都不由转头看来,不得已之下,史鼎只得压低声音:

“为何...为何只有三日存粮?!"

容不得史鼎不震惊,之所以能强征城中百姓上城墙助战,靠的就是每日开仓放粮,让这些平头百姓能吃上饱饭。

自古以来,征调民夫助战,无非就是威逼利诱——要么是重赏、饱食,要么死!

可如今困守孤城,单靠威逼,连这最基本的"利"都要没了,还如何指望这些本就毫无战意的百姓继续卖命?

更何况,城外叛军攻势如潮,箭雨如蝗,滚木礌石之下血肉横飞。

那些临时征召的民夫何曾见过这等惨烈景象?

再加上叛军日日派人在城下喊话,承诺城破之后不杀降卒、不屠百姓,更让这些民夫心中动摇。

面对史鼎的问题,陈守年沉默片刻,突然苦笑一声:"今早...陛下亲手将滁州知州...斩于州衙前!"

这句话让史鼎如遭雷击,手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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