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明长生久视 第1054节
李青倒也没打击他,缓步跟过去,道:“我过几日就要走了,你若真喜欢这竹林,就送你了。”
见少年欲讲理,李青补充:“不砍它,移植你家去。”
王守仁沉吟了下,微微摇头:“还是算了,你若走了,我便格其他竹子,这竹子本就在这儿,就还让它在这儿吧。”
“那成。”李青不强求,啃着包子问:“在京师住的习惯吗?”
“还行。”王守仁没了之前高冷,也可能是因为李青这个很有眼缘的人要走了,他变得健谈起来,“父亲高中后,我们一家便迁至京师,至今已有三年,起初还真不习惯,这里比浙..江要冷不少,不过几年下来,也渐渐适应了。”
少年年岁不大,言谈举止却处处透着老成。
李青忍不住道:“你还真是跟常人不同。”
“是不同,”王守仁点头,“母亲怀胎过十月才生下我,祖母说我出生前夕,她梦见天神衣绯玉,云中鼓吹,抱着一赤子,从天而降,祖父便给我取名‘云’,不过,我到5岁时仍不会说话,家人四处求医问神,有一僧人说我‘道’破,所以我就改了名,叫王守仁,寓意……那日圣上已经说了。”
“我倒觉得还是小云好听。”李青笑了笑,转而道:“五岁时你都记事了吧,为何不会说话呢?”
“开不了口。”
“……这可真够玄乎的。”李青摸了摸鼻子,好奇问:“所以,你觉得自己从小异于常人,有圣贤之姿?”
王守仁想了想,轻轻摇头:“倒也不是因为这个,我就是……”
顿了下,他坦诚道:“我有种……或许你觉得是错觉,但我就是认为,我是要做圣贤的人。”
少年的话狂妄至极,但少年的神情却无比认真,眼神笃定且又真诚。
显然,这是他的实话,至少,他真就是这么认为。
李青竟也说不出反驳的话,笑道:“那你可得努力了,圣贤可不是谁都能做的。”
王守仁点头:“你呢,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
“李青。”
“字呢?”
“没有。”
“号呢?”
“……”李青翻了个白眼儿,“我连字都没有,哪儿来的号?”
王守仁惊诧道:“莫非,你还没有及冠?”
“很早很早就及冠了,就是单纯的不想取表字。”李青耸耸肩,“我这人最怕麻烦。”
这回换王守仁费解了,“先生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彼此彼此。”李青笑笑,打趣道:“不过你可是要成圣贤的,我怎担得‘先生’一词?叫我李青便是。”
“这怎可使得?”王守仁摇头。
在这时代,尤其是读书人,直呼其名可是很无礼的。
李青却道:“名字不就是让人称呼的吗?不然起名干嘛,你说呢?”
“呃……”王守仁还真无法反驳,苦笑道:“先生果真与众不同。”
顿了下,“凭昨日‘清净’,你便担得起。”
李青玩味道:“那我可赚大了,圣贤都叫我先生。”
王守仁知道他是打趣,却也不气恼,微笑点头:“你要去哪儿啊?”
“一个很远的地方,”李青笑着说:“兴许这次一别,咱们以后都不会相见了。”
“那可真是遗憾。”王守仁轻叹惋惜,“你是为国事奔波,对吧?”
李青微微吃惊:“何出此言?”
“这个,不难看出。”王守仁很轻松的说。
“你这小伙还真颇具慧根,”李青不否认,认真说:“好好读书,真做了圣贤,为国为民。”
王守仁点头,随即又是一叹:“不过,那一天应该还很远,我昨日仔细想了想,你说的很对,格竹子是做不了圣贤的。”
“那你还格?”
“这也是人生之积累,不是吗?”
李青:“……”
不知怎的,李青遇上这少年,总是无言以对。
若是敌人,他定要让其尝尝他的‘理’。
第209章 大明水师
不过,李青也十分好奇,问道:“你是如何说服你父亲,让你四处瞎溜达的?”
“这个,没什么难的。”王守仁笑了笑,“脚在我身上,走什么样的路,自然是我做主。”
顿了下,“当然,我父亲还是很讲道理的,并不是个认死理的读书人。”
“你父亲可真开明。”李青忍不住说,转念一想,倒也不奇怪,碰上这样的儿子,若是不开明,估计早就被气死了。
“你继续格吧。”李青好笑摇头,“我这一走,短期内是回不来了,你若改变主意,我之前说的依旧作数。”
“什么?”
“竹子啊。”
“还是不了。”王守仁微微摇头。
李青点点头,折身走到躺椅前躺下,迎着秋风,不知不觉间睡去……
再醒来,已临近晌午,王守仁的格物致知也到了尾声。
见他醒来,王守仁提出告辞。
李青问:“可有收获?”
“暂无。”王守仁幽幽吐出一口气,苦笑道,“许是受了昨日影响,估计近期难有收获。”
李青含笑点头:“明儿还来格物吗?”
“不了。”王守仁摇头,“对了,你什么时候走?”
“嗯……”李青沉吟了下,“明儿个吧。”
“这么急?”王守仁惊诧,“你不是说过几日再走吗?”
李青笑笑,道:“你一少年都知道止损,我又岂可虚度光阴?”
“那明儿我再来。”
“来干什么?”
“送你。”
“没必要。”李青摆摆手,“你还是好好研究你的圣贤之路吧。”
王守仁不置可否,拱手道:“告辞。”
“嗯,慢走。”
早上吃得很饱,又睡了小半天,李青并不饿,索性两眼一闭,就又睡了过去。
再睁眼,已是申时末。
夕阳柔和,李青伸了个懒腰,洗了把脸,这才出门。
在小饭馆儿吃了碗面,又去怡情楼听曲儿,该省省,该花花。
怡情至深夜,李青去了长乐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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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这才歇多久啊就又要走?”朱祁镇倒了杯茶,推给李青,“眼下大明绝对称的上国泰民安,何必如此着急?”
朱祁镇都安心养老了,自然没跟他谈论国事的必要,李青也不想他为此担忧。
只是道:“闲着太无聊,出去溜达一下也挺好,要我去金陵帮你捎话吗?”
朱祁镇沉吟少顷,道:“告诉婉清,我在这儿生活的极好,不用为我担心。”
李青点头:“还有吗?”
“没了。”朱祁镇摇头。
李青轻轻叹了口气,道:“其实你也不用如此,他现在拥有绝对权威,你动摇不了,觉得烦闷的话,大可以散散心。”
“不用了,这样就挺好。”朱祁镇默默摇头,映着烛光,他充满沧桑的眸子愈发浑浊,“都这岁数了,还散个什么劲儿的心啊。”
其实,朱祁镇并不算太老,还不到六十岁呢,只是……心气儿没了,亦或说精神支柱没了。
李青去朝..鲜前,他还中气十足,短短数年过去,却成这副模样,令人唏嘘。
钱氏故去后,朱祁镇的人生便灰暗下来,失去了生活的兴趣。
如今的他,已然迟暮……
这种事,李青也没办法劝,问:“你有什么心愿吗?”
“没有。”朱祁镇自嘲笑笑,“我还挺喜欢这种混吃等死的日子呢,没事儿看看书,饿了有美味佳肴,渴了有御用佳酿,还能有什么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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