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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世家五百年 第95节

  朱棣玩味问道,语中带着一丝探究之色,自古以来有不盼着皇帝死的太子吗?

  难不成我大明还真出了个圣人太子不成?

  望着这一幕的李祺亦是眉尖一挑,皇帝这种生物,忌惮太子真可谓是本能了,“显穆在朱棣面前看来是不容易过关了。”

  朱高炽被问出如此诛心之言,却只是将头垂的更下,这个问题不好回答,没自信自然不行,那你当什么太子,有自信也不行,你都能当皇帝了,那我这个位置你是不是想要抢一下。

  “父皇天纵,奉天靖难,诛杀暴君,而奄有天下,威德遐被,四方宾服,乃古来少有之圣君哉,大明有父皇,超越汉唐,不过旦夕之日。

  儿子虽有抗邦国社稷之雄心,然却有自知之明,不过守成之君尔,于大明而言,十个朱高炽也不若父皇一指尔,是以儿子只希望父皇能多履建极之业,至于其他,只顺其自然。”

  朱高炽这番话回答的就非常巧妙,我有自信做个很好的守成之君,皇位留给我那基业绝对没问题,但爹你太牛逼了,没人能抢的了你的位置,我也没想过。

  李祺一直以来都很看重朱高炽,在他看来,朱高炽深谙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之道。

  秦皇、汉武、唐宗、明祖,四个皇帝凑不出一个完整太子,这和四人强势至极的性格是脱不了干系的。

  朱棣,也是这种强势至极的性格,和朱元璋简直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而朱高炽则是历史上少有的能在这等强势皇帝下面做了二十一年太子,还顺着继位的!

  这能是单纯的运气吗?其手段、城府、谋略是绝对不缺的!

  方才在东宫中,李显穆只略微一暗示,他立刻就反应过来了一些东西,这便是明证。

  朱棣站起身来,负着手走到朱高炽身边,他又想起了数年前,立朱高炽为太子的那一天,他早就该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可从不是个软蛋,每次关键时刻,都很硬气,吓唬是吓唬不到他的。

  “起来吧。”

  朱高炽站起身,朱棣重重拍在他肩膀上,“朕知道你一向是个孝顺的好孩子,你是朕的长子,朕的皇位不传承给你,还能给谁呢?”

  朱棣说的亦是情真意切,好似当初那个说出“世子多病,汝当勉励之”的人不是他一样。

  “你能赞同迁都且愿意主要昭告天下上书朕很高兴,但你是如何突然想到了这些?”

  “回父皇,是显穆表弟往东宫走了一趟,闲聊时谈起迁都之事,儿子才突然察觉。

  儿子有个不情之请,希望父皇能够将显穆调入东宫为属官,儿子的东宫之中,南方人好像太多了。”

  何止太多!

  根本就全是南人,一个北人的踪影也不见,莫说他的东宫僚属,朱棣身边除去那些靖难功臣外,亦是一个北人都不见,内阁阁臣全是南方人。

  让李显穆进入东宫?

  这与朱棣对李显穆的安排有些些许冲突,他更希望李显穆是纯粹的皇帝臣子,可太子的意思亦很是明显,希望李显穆能够进入东宫去制衡一下南方人。

  朱棣微微皱眉,转身望向太子,思索了一下后还是缓声道:“让朕思考一下。”

  望着朱高炽缓缓走出殿中的身影,朱棣陷入了沉思之中。

  ……

  李显穆离开皇宫正要上公主府的马车,却有一个小厮上前来行礼道:“小公子,我家主人有请。

  我家主人乃是道衍大师。”

  李显穆顿时神情一凝,竟是黑衣宰相姚广孝,“烦请带路。”

  公主府的马车在后面跟着,转过一道弯后,便见到一辆马车停在巷道口,小厮伸手道:“小公子请,我家主人已然等候多时。”

  李显穆也不客套,径自掀开车帘上车。

  道衍一袭黑衣,像是僧衣样式,又似道袍,不伦不类,正如他这人一般,非道非释非儒,见到李显穆,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笑意,“小公子可安好?”

  李显穆坐在道衍对面,“劳烦大师挂念,尚好。”

  “小公子是刚从东宫出来?”

  李显穆目光一凝,“大师真是不凡啊。”

  “看来李忠文公当初果然是选择了太子,而今延续到了小公子身上。”

  道衍这话就相当不简单了,因为官方的说法中,李祺推举太子是因为应当立嫡长,并不是因为私人原因,这是国事,而不是私情,而姚广孝这话明显就是在说,李祺和太子间有私人的交情,并以此而助推太子进居储位。

  李显穆眯了眯眼,淡淡道:“大师不也在暗中推动太子之位吗?内阁中的金忠不就是大师的人,即便是没有父亲,大师也能扶持太子建储之事。”

  “哈哈哈。”

  道衍闻言立刻大笑起来,“李忠文公可真是后继有人啊,只可惜小公子年岁太小,否则老夫倒是想要和小公子一较高下,看看能否分出个胜负成败。”

  真是个疯子!

  李显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了父亲对道衍的评价——“多智近妖,而唯恐天下不乱!”

  李显穆可不想莫名其妙的就多上一个多智近妖,而且还拥有远超自己势的对手,“大师可莫要开玩笑了,显穆不过是后辈小子,如何能是大师的对手,这大明的如画江山,亦有大师的一片心血,让它鲜艳绽放岂非是件美事?”

  “小公子今日与胡广之事我听说了,而后又入东宫,这是准备继承父业,借迁都之事打击南人?”

  李显穆一点都不意外道衍能猜出来,毕竟就连父亲都认为此人乃是妖僧,有这等能力自然正常,他微微眯眼,“大师这是亦想要随之出手不成?”

  “我所想,小公子怕是也猜不到啊。”

  “佛教衰微,大师想要承担起护教之责,是以想要打击儒门,而儒门又以江南最为兴盛。”

  李显穆平静的望着道衍,轻松写意的道出其内心的想法。

  一直以来都轻松俯瞰李显穆的道衍第一次变了脸色,一阵青一阵红,一双三角眼死死的盯着李显穆,好似要穿透其内心一样,良久他才微微嘶哑着说道:“老夫看来还是小看了小公子啊,竟好似李忠文公当面。”

  “不敢当大师所称赞,小子尚远不如家父。”

  “既然小公子已然道出老夫心中所想,却不知有何作为呢?李氏可是儒门大族。”

  道衍被说穿心中所想后,反而放松了下来,微微向车厢靠去,带上一丝玩味望着李显穆。

  你是会选择帮助我振兴佛教,做儒门的带路党,还是会选择和我为敌呢?

  “大师认为现在大明佛教会衰亡吗?”

  “自然不会!”

  姚广孝很是自信,现在佛门虽然不如南北朝、唐朝、元朝时那样昌盛,可信众依旧众多,那些有名的寺庙依旧香火鼎盛。

  “那大师知道历史上佛教昌盛时期的故事吗?”

  道衍一时有些怔愣,李显穆平静道:“每次中原佛教昌盛的时候,随之而来的就是灭佛,从不例外,三武一宗之难,大师想必是知道的。”

  道衍脸色大变,三武一宗的法难,乃是每一个佛教徒都不忍直视的历史,道衍虽然贯通三教,可对佛门的感情是最深厚的!

  李显穆接着说道:“烟花最绚烂的时候,就是它将要彻底化为虚无之时。

  任何事物走向巅峰后,便只有下坡路,这便是世间的真理。

  现在大明限制佛道发展,不向上,也不往下,这正是佛教能够传承千年万年的根本。

  大师认为佛教衰微,却不知塞翁失马安知非福,大师将要护教,焉知不是为之召来祸患。

  若再有一次法难之事,却不一定能够再复兴了。”

  道衍这次是真的被沉默了,他竟然会觉得李显穆所说,非常有道理,明朝佛门衰落也是因为元朝太昌盛了,所以才会被洪武皇帝限制。

  眼见道衍已经快要被说服,可这并不是李显穆真正的目的,从道衍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就有了拉拢姚广孝的想法,姚广孝以儒门来逼他选择,他却要反以佛门之事来问姚广孝。

  是以他又加上了一把火,“其实大师的目光应该放长远一些,自古以来只有中原才有灭佛之事,佛教真正鼎盛的时光,乃是唐朝时的西域,那可是千里佛国,遍地佛窟,只可惜随着唐朝灭亡,大食东进,都掩盖于漫天黄沙之中了。

  若是有朝一日,我大明光复西域,正当在西域重建千里佛国,重燃诸佛龙象之信仰,大师何必汲汲在中原这险地呢?”

  听到李显穆这番话语,本怔愣的道衍再次猛然哈哈大笑起来,“小公子啊小公子,大明如你这般年纪的,可有智谋能出你之右者?

  老朽还想要算计小公子一番,让小公子为老朽所用,却没想到被小公子反将了一军,要让老朽为小公子所用了。”

  李显穆知道姚广孝已然猜到自己的目的,也不再掩饰,洒然道:“小子自然是远不如大师的,如今能够略占得一丝上风,不过是因为儒门兴盛,而佛门落寞罢了,这是大势之利,非小子之智也!”

  姚广孝慨然道:“能用大势而利己者,已然是天下智谋之士了,你只还年幼,十五年后,你必将横压天下,而无敌手于世间。

  只是大明真有能恢复西域之日吗?我今日助你,倒不是什么难事,可大明何时才能恢复西域呢?我又有看到那一日的场景吗?”

  李显穆抬起手掌,望着姚广孝一字一句道:“以我李氏先祖之名发誓,只要李氏还在一日,必将有光复西域之日,当大明皇旗插在西域土地上时,必使千里佛国重现世间,若违此誓,死无葬身之地!”

  姚广孝望着李显穆认真的神情,隐隐约约之间,好似真的看到了李祺的影子,甚至他听到了李祺的声音。

  “啪!”

  两掌相击!

  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此誓相约,老夫会在黄泉之中等着,若有达成之日,尔李氏后人,到我坟前告之!”

  “大师日后定会配享太庙,光复西域之日,当朝皇帝定会告祭祖宗,又何须至大师坟前。”

  “这是你我二人相约,自然要尔后人来坟前,才算是了结!”

  “相约百数年,此誓必成!”

  听起来很是可笑,姚广孝竟然相信一桩数百年后的约定,李显穆也相信李氏能够传承数百年,可这二人之约达成的根本,便在于李祺。

  姚广孝从未见过李祺这样的人,不合常理,好似不该存在于世间,甚至就连李显穆这样聪慧的人,本也不该出现的,可李氏连续两代,他不由相信李氏是真的不一样的。

  李显穆则是摩挲着怀中的降神香,他是世上唯一一个真正知晓李氏神异的人,传承千万年,亦不是没有可能。

  “你现在要过的第一关是在陛下面前,过了这一关后,才有以后,老夫便先走了,待大朝会前,你我再相见。”

  李显穆下了姚广孝的马车,目视着他渐渐远离,纵然以他的心性,心中亦不由有些振奋,此番将姚广孝也拉了过来,大朝会上时,这力量的对比已然不悬殊了。

  虽然手中有先帝旨意,可先帝旨意是势,满朝大臣亦是势,他不仅仅是要促成迁都之事,最重要的还是要向天下彰显他的势!

  否则他想要雄踞政坛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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