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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末从军行 第16节

  锁子甲穿戴在身,细密的铁环相互交扣,待腰间束上一条皮质腰带,将锁子甲微微收紧,更显出挺拔的身姿,整个人看上去英气逼人。

  这副锁子甲并非全新,一些地方有明显的刀痕,以及箭矢击中的痕迹,不过,这并不妨碍这具甲胄的防御作用。

  陈从进穿上铁甲后,众人围在那,对着陈从进评头论足。

  王猛赞道:“某早说过了,大郎容貌甚伟,英姿勃勃,就是去长安城,让皇帝看到了,也得招为驸马啊。”

  “不错不错,娶个公主,绰绰有余了。”李丰点点头,附和道。

  郭崇景瞥了李丰一眼,道:“那不叫娶,叫尚!”

  李丰一愣,问道:“上?上哪去?”

  郭崇景正欲出言解释,陈从进在旁听的是哭笑不得,连忙拦住这几人胡咧咧的话,说道:“我这一个队头,想什么公主,我阿爷又不是宰相,你们别胡说八道了。”

  一旁的王重训没心思听几人的话语,手一直摸着铁甲,虽未说话,但眼神中,那丝羡慕却藏不住。

  陈从进轻咳了一声,随即说道:“冬衣一事,我已和都尉说了,上头的意思,便是现在不发,等衙府筹备齐全后,再随后勤辎重,运往军前,你们几个,回去和军士解释清楚。”

  众人纷纷应是。

  陈从进又道:“还有,所有军士,给假一日,有私事的,抓紧处理,估摸着也就这几天,大军就要出发了。”

  众人离去后,陈从进摸了摸铁甲,心中有了一丝底气,也许就要上战场了,有了这身铁甲,真打起来,只要不是特别倒霉,自己这条小命,保住应该是不成问题。

  咸通十三年,九月二十二日,晨。

  众人食毕早饭,开始整队汇合,都将郑邵,聚集诸将,郑邵三令五申,军中禁令,违者,绝无留情,随后令各营,厢指挥使,各返本阵,按册点名,未应者,立斩。

  约半个时辰后,各队点名完毕,随着各将回报郑邵,随后号角声响起,点兵完毕,都将郑邵于军前训话,严令军纪,随着起行的大喝声,大军开拔,队伍浩浩荡荡,扬尘蔽日,虽仅两千众,却也气势恢宏。

  不知为何,大军开拔,节帅张公素竟未发放开拔赏,一时间,军中士卒多有异议,不过,雄平都还是乖巧很多,虽没赏赐,但是军令下达后,还是依令而行,启程北进。

  或许在张公素看来,此次并非作战,而仅仅是威慑纥便部,所以无需开拔赏,又或许是张公素坐稳节度使之位后,志得意满,对军士不再那般关怀。

  陈从进在军中底层,对军心了如指掌,虽说现在雄平都没有士气低落,但是临战之际,军士心思不定,这让陈从进心中有些不安。

  不过,从向元振处得知,纥便部穷的叮当响,应该来说,不太可能是雄平都的对手,只是这年头,打仗打的是士气,要是全按富庶与否,来判定一支军队有无战力,这显然是错误的。

  雄平都本部两千余人(征用了部分民夫押运。)沿着大道,一路北上,幽州镇不缺牲畜,各类驮马,车架,绵延而出数里,陈从进在队伍中,偶有蜿蜒之处,往前看,看不到尽头,往后看,也是一望无际。

  陈从进难以想象,两千人的队伍,外加千把人的民夫,行军规模就如此大,若是换成两万人,二十万人呢?那将会是一幅何等的壮观景象。

  当然,这是因为高度的问题,若是陈从进从上空俯眺,那么两千人,其实也没有陈从进想象中的那么多。

  从军之后,陈从进才愈发明白,一支大军,想要如臂而使,那么最不可或缺的,便是一群军官。

  如果军官的能力很差,也许数万大军,走着走着,就有可能散架了,更不用说遇敌突袭,紧急列阵,能在突发情况下,迅速集结军队,那么这支军队,从上到下,必是精锐。

  从幽州城南出发,一路北上百余里,虽说百余里的路程,并不远,也可以说很近,但是一天的行军路程,也堪堪四十里,百余里路程,最快,也要走个三天。

  若是轻骑突进,不考虑后勤补给的话,百余里,一天时间就可以赶到,只是雄平都是步军,这一天能走四十里路,已经是非常不错了,若是军队数量更庞大,那么行军的速度就会更慢。

  每天下午申时末,全军就要扎营休整,第二天卯时初,就要埋锅造饭,收拾物资,拔营启程。

  单调,乏味,繁重,疲劳,真是这个时代行军的代名词,宿营的第一天,陈从进这一队,被选入了巡逻队,而且还是下半夜,白天走了一天,巡视又走了一大圈,累的陈从进第二天一句话都不想多说。

  宿营的第二天,陈从进不再巡夜,工作换了,挖坑,挖大坑,军中虽然都是光棍汉,若只是十个二十个汉子,吃喝拉撒,个人问题随便找个地方都可以列解决,但是两千多人的军队,那自然不可能随地大小便。

  不说雅观的问题,古人早就知道,若是瞎搞,不集中处理,人数一多,军中很容易出现疫病,所以,大军扎营,挖个厕所,也是头等大事,大军出征,琐碎繁杂的事务,太多了,这般无休止的劳役,陈从进恨不得赶紧上战场杀敌算了。

  陈从进看着昨夜挖好的大坑,一拔营就要掩埋,心中安慰自己,好在是挖坑,要是填坑,那还要忍着臭气冲天的屎尿味。

第34章 遭遇

  居住在怀柔的纥便部落,以半牧半耕为主,生活习性和纯粹的游牧部落已经大不相同,在张允伸时期,纥便部落比较老实,基本上没闹事过。

  而此次抗税的缘由,陈从进在张葛的口中,得知了大概,大抵是新任节帅张公素,大幅提升的纥便部的赋税,所以纥便部才闹事的。

  本来这种事也不至于动用军队,但问题在于,纥便部民,因为抗税,打死了一个税官,而且纥便部落首领纥便思臣,拒绝交出部民,而且强硬表示,税只能按往年的份额进行缴纳,对于增项,纥便部拿不出来。

  张公素刚刚当上了卢龙节度使,威风是威风了,可麻烦事也是一堆,本来就因为牙军内部阳奉阴违而烦闷,现在又听说一个小小的纥便部,也敢来违逆,张公素调兵,既有惩戒纥便部,或许也有隐晦的敲打牙军的意思。

  ……………………

  百余里的路程,雄平都行进了四天时间,九月二十二号启程,到九月二十六号才抵达了怀柔。

  怀柔县,说是县城,其实只能算是一个土屯,城中的纥便部民,至多不过五百户,不过,由于大军接近,这些部民可能也知道大事不妙,城外已经空无一人,大部分人都躲入城中,也有一些聪明人,知道躲入城中可能更危险,反而逆流而出,躲在乡野之中。

  抵达怀柔城下,陈从进等人按照老样子,开始安营扎寨,都将郑邵派人和城中的纥便部进行接洽,表示若是处死扛税之人,并全额缴纳赋税,那么一切还可商量,若是拒绝,后果自负。

  上头的事,无论大小,对陈从进而言,都是机密的事,他也了解不到信息,但等扎营完毕,营中民夫匠人,开始打造攻城器械后,陈从进才感觉到,可能真要打了。

  事实确如陈从进所想,不知道纥便思臣抽了什么风,大军兵临城下,还硬顶着不缴税,就这个土屯子,还能守的住不成。

  次日,陈从进这一队人,被派出去保护民夫,打造器械,需要木头,在大营东南边,有一片密林,树木虽不算大,但是打这么个土屯子,还是够用了。

  陈从进心中极为戒备,虽说此地离大营不远,不过,毕竟是在敌城之下,说不准纥便部会来偷袭。

  陈从进招呼几个伙长过来,小声的对几人说道:“小心戒备,不要掉以轻心,那边的小坡,可以环视周边,李丰,你带两个人,过去放哨。”

  李丰点了点头,随即带了本伙的两人,朝着陈从进所指之处,疾奔而去。

  此时正是九月底,虽是午后,但阳光并不算太晒人,民夫们在忙碌地砍伐着树木,斧头落下的声音此起彼伏,伐下令的木头,一根又一根的堆积在一起。

  一队五十人,陈从进下令分批守卫,一些人在阴影处休憩,若是所有人都和木头一样站在那,万一有敌突袭,而所有人的体力却被无谓的消耗,那是极为危险的。

  约摸过了小半个时辰,陈从进以为今日应是不会出什么问题时,突然,负责放哨的李丰突然挥起了手,旁边的两人朝着陈从进狂奔而来。

  陈从进心头一紧,立刻警觉起来,大声喊道:“戒备!列阵!”

  当陈从进满脸肃容的喊声,所有的士兵陆续的加入队列,长时间的训练,阵列早已熟络于心,大家伙虽是第一次遇敌,但军官长年累月的提醒,让军士们都清楚的知道,战场上,最忌讳惊慌失措,若是在战场上胡乱奔跑,大概率会被军将喝令,就地斩杀,以肃军法。

  王重训将圆盾顶在身前,架起手中的长枪,在第一排站好,张泰和王猛两人,手中的装备和王重训一般无二,只有郭崇景没有持枪,而是给手中的步弓上弦。

  陈从进抽出腰刀,想了一下,又别回腰间,随后将步弓上弦,从佩櫜中抽出一支箭矢。

  一队五十人,分列五排,前三排皆是盾枪手,后两排则是步弓手,陈从进手持步弓,大踏步向前,站在第一排。

  上了战场,就要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信念,若是第一战,自己就露出了怯意,那么将来有何颜面立足于军中,当然,若是运气不好,流矢中面,那就没的说了,死了还管什么。

  陈从进看着身旁的郭崇景,朝他笑了笑,随即检查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装备,铁甲已经系好,腰间横刀抽出也很顺手,箭櫜里面的箭矢完好,一切等待就绪,人生的第一仗,就要开始了。

  郭崇景也对着陈从进笑了笑,说道:“队头,你说是不是纥便部的人?”

  陈从进哈哈一笑,道:“管他是谁,来了就把脑袋留下!”

  几个伙长闻言,皆是哈哈大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也让军士紧张的心,放松了些许。

  这时,还在坡上的李丰又观察了片刻,随即一扭头,也是脚底抹油,飞快的奔跑,这个时候,那两个临时哨兵,才气喘吁吁的来到陈从进身前。

  “……队头,前面出现一支骑兵!”

  陈从进沉声问道:“多少骑?有无甲具?”

  那哨兵一愣,似是仔细回忆,随后才迟疑的说道:“可能有一……两三百骑吧,但是看着不像有甲。”

  陈从进听完,脸一黑,这他娘的也太不专业了,随即一挥手,示意两人下去入阵,不多时,李丰急匆匆的跑了过来,而陈从进已经隐约可以听到了马蹄声。

  李丰对着陈从进沉声道:“队头,我数了,骑兵至少在一百五十左右,大部分没有甲,就一身牧民装扮。”

  马蹄声越来越近,随着第一个骑兵越过小坡,越来越多的骑兵蜂蛹而出,他们手持各类兵械,有弯刀,有横刀,有长枪。

  若说阵型,这支骑兵几乎可以说没什么阵型,就是一窝蜂的朝着陈从进等人呼啸着冲来。

  陈从进面色镇定,大声喊道:“长枪稳住,弓手,听我的命令!”

第35章 人生的第一仗

  从军三年,未逢一仗,陈从进内心中,渴望在战场上挥斥方遒,如今,真到了战场,陈从进虽不愿承认,但是心中,难免有些彷徨之意。

  陈从进深呼一口气随后用力拉开弓弦,斜斜的仰射了一支箭,这支箭矢,既是警告,亦是箭距的标点。

  陈从进看着阳光下的骑兵,越来越近,距离自己射出的那支箭,已经近在咫尺,陈从进大吼一声:“射!”

  这句吼声,吼散了陈从进心中的仿徨,也拉开了战争的序幕。

  陈从进仰射的这一支箭,距离约摸有百余步,在这个距离,就别提什么准度了,不过,二十余支箭矢,破空而出,还是有些倒霉蛋被射中,陈从进看着四五人中箭落马,那几人应是未死,但是在身后马蹄的践踏下,估计生还的可能性,非常低。

  说时迟,那时快,骑兵马速很快就越入了百步之内,陈从进的第二轮箭,虽然还是抛射,但是角度已经小了些,距离近了,弓箭的准度和力量也强了许多。

  这次中箭落马的骑兵看起来多一些,不过,局势紧张,陈从进已经没空数有几人落马,陈从进飞速的从佩櫜中抽出了第四支箭,瞄都没瞄,凭着感觉朝着骑兵队列中射去。

  射完后,立刻再抽箭,张弓,松手,犹如流水线一般,陈从进苦练多年的技艺,在这一刻得到释放,和其他士卒相比,他们射三箭,陈从进已经射出了四支。

  此时骑兵已近六十步,陈从进又从佩櫜中取出一支箭矢,“嗖”的一声,长箭破空而去,这一次,陈从进看的真切,那支箭矢横穿而入骑兵的脖颈处。

  那人松开了马缰,手摸了摸脖子,看着流出的血液,似是不可置信一般,随后仰头跌落马下。

  “队头,神射啊,披甲步射,连中四矢!”一旁的李丰大声喊道。

  陈从进略一愣神,他最后一次射中,那倒是看的清清楚楚,前面几次,陈从进自己都不清楚,这个李丰怎么这么清楚。

  敌骑马上逼近了,陈从进无暇猜测李丰,只是肃声道:“收心!”

  陈从进一边说,一边又射出了一支箭矢,再次将最前排的一骑射落,这么些年的苦练,陈从进虽不敢说百发百中,但是在近距离之下,十中其九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时,骑兵的距离愈发的近,以至五十步内,陈从进这一队中的弓手,已是直射骑兵,在面对无甲的骑兵,箭矢的威力,足够让矢中者,失去战力。

  特别是现在近距离直射,威力更是惊人,箭簇深入身体之中,被击中者,整个身躯向后一动,像是被锤子击中一般。

  陈从进粗略一算,他已经射出了七支箭,同队中的士卒,少说也射出了五轮,除了前两轮射落敌骑较少,后面三轮,战果颇大。

  前方的骑兵,看起来已有四五十人落下马,陈从进已经可以看到骑兵惊慌的脸庞,不过,如此伤亡,尚不足以令这支骑兵溃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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