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18节
张泰应道:“在移驻幽州的时候,李三儿便托人将两个弟妹迁到幽州,李三儿攒了些钱,在城外置办了一处小屋,以及两亩地。”
陈从进想了想,随即说道:“好,大家先去统计一下,看看有多少人是像李三儿这样的情况,兄弟袍泽一场,战死沙场,只要我有能力,我就愿意帮助!”
第38章 屈服
雄平都抵达怀柔城,都将郑邵和城内交涉无果后,郑邵下令打造攻城器械,做出一副要攻城的姿态。
但其实郑邵心中,并没有想着要攻城,奈何他不想打,纥便部便先出手,突袭了雄平都,这就像是把郑邵逼到墙角去了,不打是不行了。
郑邵下令,全军通报陈从进以一队五十的劣势兵力,硬抗三倍之敌骑,并斩杀过半的纥便部骑的战果。
陈从进在军中这么些年,刻苦训练,箭术不凡的名头,虽在军中有所流传,但实际上,传播的有限,而这一次,却有所不同,军中通传,陈从进陈大郎的名头,第一次,响彻军中。
而郑邵的宣传,其核心也是想在军中树立起来一个典型,一方面炫耀军中多勇悍之士,以提振军心,一方面,也是让大家伙看到,纥便部,就是一群土鸡瓦狗,以步抗骑,劣势兵力,尚且能杀伤过半骑兵,这场仗,就是送军功给大家伙的。
在怀柔的纥便部,已经太平了很多年,部落中上过战场的都没有多少,而且这些经历战阵的部民,也多是被幽州镇征募而走的。
纥便部上上下下都知道自己绝对不可能是幽州镇军的对手,若不是张公素征税征的太狠,纥便部也不至于抗税。
在纥便部中,对大军兵临城下,也是意见不一,绝大部分人都是倾向于苦一苦自己,饿死些人,也好过全族覆灭,但也少部分人,且多是年轻人,其领头的,是如今的纥便部首领纥便思臣之子,纥便昑屈。
纥便昑屈怒气冲冲,要和城外的敌军,决一死战,虽然被其父所阻,但在其后不久,纥便昑屈私下里,带着部落中的年轻人,离开了怀柔,纥便昑屈想要寻觅良机,狠狠的打击这些可恶的唐人。
当日突袭陈从进的骑兵,便是这些纥便昑屈所率的骑兵,只是让纥便昑屈有些难以置信的是,自己的兵力,是数倍于那一小队,而最后的结局,却是自己狼狈而逃。
从这一战中,纥便昑屈知道,纥便部,绝对不是幽州镇的对手,因此,在纥便昑屈回到城中后,原本作为最为坚定的主战派,竟也变的沉默不言。
雄平都抵达怀柔城的时间是九月二十六日,大军扎营,以及和城中的纥便部交涉,耽误了一天,到十月初二,营中已经打造出足够的攻城器械。
总共七架可以直接登上城墙的飞云梯,三架可以投射石头的抛石机,十五辆可以运送士兵来突击的小木驴。
至于攻城塔,郑邵并未下令打造,一方面,是攻城塔稍微复杂了点,造起来费时费力,而另一方面,则是怀柔就是个土屯子,城墙并不高,造攻城塔,有杀鸡用牛刀的嫌疑。
在临战的前一天,军中在分配作战任务,陈从进这一队,很多士卒都受了轻重不一的伤,显然已经不能再战,不过,由于陈从进在军中有擅射之名,且未受伤,因此,也被临时调遣至弓弩手之列,用以掩护步军登城。
十月初三,郑邵派出信使,最后警告纥便部,言辞狠厉:“大军压境,尔困于孤城,若降,尚可保一族性命,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
见到城外的幽州军动了真格了,纥便部首领纥便思臣,亲自出城,面见郑邵,请求能降低赋税。
陈从进作为功臣,以一区区队头之职,伫立在诸将之下,陈从进看着纥便思臣跪倒在地,声泪俱下的说着部落中的困难,只是无论是军中各将,还是都将郑邵,对其皆是不屑一顾。
郑邵冷冷的说道:“赋税一分不能少,且大军沿途所耗,纥便部也要一力承担,否则的话,纥便部,也无需存在!”
听到郑邵杀气腾腾的话,再看着周遭武夫那噬人的目光,纥便思臣知道再说什么,都已无用,只见其失魂落魄的站起来,正欲往外走。
而郑邵的话又传了出来:“纥便部,杀我勇士十一人,其部,需五倍偿之!”
纥便思臣嘴动了动,似有千言万语,最终却只说了一句话:“纥便部,谨遵大将军之令。”
战争,或许这一次并不能算是战争,最多只能算是冲突,纥便思臣回去后,至午后,便有五十五颗人头,送入了营中。
接下来的事,和陈从进的干系不大,但从纥便部的举动来看,陈从进知道,纥便部屈服了,既然屈服了,那么对陈从进来说,战争也就结束了。
“队头,听说纥便部送来了几十颗人头来赔礼道歉,战争是不是结束了?”
回到帐中的陈从进,听着李丰的问话,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不知为何,陈从进的心中,有些低落,或许其中有同袍阵亡,又或许是因为同袍就这么无谓的死在这,而又或许,是纥便部那般低声下气却又无可奈何的场景,让陈从进的心中,有些触动。
几个伙长在那激烈的讨论着什么,陈从进竟一句话都没听进去,直到李丰推了推陈从进,他才猛的回过神来,问道:“怎么了?”
“队头,你怎么了?怎么心不在焉的。”
陈从进摇摇头,道:“无事,方才在想些事情,你们说什么?”
一旁的张泰咳了两声,说道:“队头,我们刚刚在说,战争结束了,大军来回奔波,居然就咱们打了一仗,不知道这次,节帅会赏些什么?”
陈从进闻言笑笑,说道:“一天到晚,就想着赏赐,急什么,这实打实的功劳,大家伙都看见了,总不可能还会被人昧了不成。”
“他奶奶的,要是有人敢昧了军功,某第一个提刀把他砍了。”
“哟,要是节帅之子呢?”
“军功,就是天王老子把军功昧了,老子也是一刀劈了了事!”
陈从进在旁越听越不对味,这帮武夫,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陈从进踢了踢说的正起劲的王猛,骂道:“胡扯什么,还节帅之子,他娘的,节帅之子看的上这屁大点的功劳吗?都闭嘴,有这闲聊的功夫,还不如去看看伤兵!”
第39章 跋扈
虽说纥便部屈服了,但雄平都大部依然驻扎原地,在没得到节帅下一步命令之前,郑邵不敢私自决定。
至于陈从进这一队,由于伤兵过多,便跟随辎重,先行返回幽州。
来的时候,陈从进是一路步行,这次回返幽州,难得舒坦了一回,大家伙也是沾了伤兵的光,此次回程,皆是坐在板车上。
只是路上有些颠簸,咯屁股,当然,除了这点小瑕疵,再没其他问题,而这点小瑕疵,大家伙都可以忍耐。
十月初九,众人回返幽州,而一回到幽州,陈从进便被张公素召见,这让陈从进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他现在还是一个队头,虽然在战场上立了一功,但应该不至于让一镇节度亲自召见。
不过,大帅召见,陈从进自然没有什么资格拒绝,陈从进收拾了一番,便匆匆赶往节度府。
幽州节度府的位置,在城东,面积很大,差不多三进的院落,在大门处,有十二名披甲持枪的军士,作为节度府的门面,这些站岗的军士,一个个都是身材高大,看起来十分的威武。
陈从进带着王猛,李丰,王重训三人,来到节度府外,陈从进上前客气的朝着守卫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是节帅召见的。
哪曾想,这些守卫,听到了也当没听到,一个个并不搭理陈从进,陈从进还没说什么,王猛却是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听到骂人的话,守卫的眼斜了一下,语气不善的说道:“贼厮,你够胆再说一句!”
“你奶奶的,老子再说十句又如何!”
陈从进听的有些头大,这帮武夫,有一个算一个,没谁是善茬,作为队头,陈从进肯定不能斥责维护自己的王猛,如果自己斥责王猛,无论有什么理由,他一定会失了军望,因此,陈从进准备好好说一声,至少别让冲突升级。
“兄弟……”
陈从进刚开口,只见几个守卫竟将横刀抽出,王猛,李丰,王重训三人见状,也不甘示弱,相继抽出刀来。
就在这时,衙前虞候向元振匆匆走了出来,眼看双方剑拔弩张的模样,当即沉声道:“还不把刀收起来,像什么样子!”
守卫听后,相继将横刀收起,而王猛等人见守卫收刀,也是哼了一声,随即收起刀来。
这时,有一守卫,对着向元振说道:“这几人,意欲闯府,我等为了节府安危,故而拔刀。”
向元振听后,转头看向陈从进,说道:“从进,你说,是怎么回事?”
“回虞候,大帅召见,卑职前来应召,不过是向几位兄弟表明来意,不知为何他们却不予理会,闯府之言,实无中生有。”
陈从进抱拳,对着向元振条理清晰的回道。
向元振微微皱眉,目光扫过那些守卫,哼了一声,道:“大帅召见,你们也敢如此轻慢!”
说罢,又看向陈从进,脸色缓和了些,“既然是大帅召见,你随我进来吧,这几位兄弟在外稍候。”
陈从进点头称是,转身对王猛三人低声嘱咐道:“你们在此安心等候,切莫再生事端。”
那些守卫见状,顿时有些蔫了下来,不过,虽然要放陈从进入府,这些守卫还是强硬要求解下兵刃。
陈从进一愣,从军这么些年,这还是头一回有人要让自己解下武器的,他现在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拿着鸡毛当令箭,故意刁难自己的。
这时,一旁的向元振却是轻拍脑门,说道:“确实如此,非在军中,面见节帅,不可配带铁器!”
既然是乌龟的屁股,规定,陈从进也没法子,只能乖乖的卸下横刀,不过,面对守卫伸过来的手,陈从进却是瞪了他一眼,随后下了台阶,将手中的横刀递给李丰,由他暂时保管。
随后陈从进跟随向元振,步入节度府中,只是节度府的样子,和陈从进想象中,有所不同,陈从进本以为,节度府,手握兵权,那怎么也得是五步一哨,十步一岗,严密肃杀的场景。
但实际上,这座节度府,庭荫如盖,各色花草,点缀其中,好似花园一般,有人说庭中有树,易藏刺客,好像有点道理,但实际上却是扯淡,在这个唯物的世界,能飞檐走壁,腾空而起的人,陈从进没见过,也没听过。
不多时,二人抵达一处庭院,向元振示意陈从进在此等候,自己则上前通报,片刻后,向元振招手示意让陈从进上前。
陈从进缓步上前,只见院中有一亭阁,亭下有一石桌,石桌周围,有数张石椅,张公素坐于其中,旁边有三个乐女,各自捧着乐器,丝竹之声,缓慢悠扬的响着,陈从进越走近,乐声也就越清晰。
陈从进上前行礼道:“卑职陈从进,参见大帅!”
张公素目光落在陈从进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缓缓开口道:“起来吧,听闻你面对纥便部一百五十骑突阵,临危不惧,统兵有方,已步抗骑,大破纥便部。”
陈从进闻言恭敬答道:“大帅,卑职不过是一队头,不敢言统兵有方,不过是同袍兄弟,浴血奋战,此功,卑职不敢独占。”
张公素听到这,翻了一个白眼,沉声道:“军中勇士,擅直来直去,你年纪轻轻,怎么学了酸丁一般,谦虚做甚,本帅赏罚分明,你自谦,本帅也不会高看你一眼。”
陈从进听到这,说心里话,心中很不舒服,但陈从进还是能克制住自己,说道:“大帅教诲,从进定铭记于心!”
这时,张公素嗯了一声,随后又道:“本帅听说,你刚刚在府外,和守卒起了冲突,还动刀了?”
陈从进心中一惊,忙道:“回大帅,正是,不过,只是一些小误会。”
张公素点了点头,随即对一旁的向元振吩咐道:“将今日卫戍府门的军卒,每人杖三十棍,再逐出府去!”
《注新唐书记载:张公素,范阳人,以列将事允伸,擢平州刺史,允伸卒,张公素以兵会丧,军士附其威望,而简会知不可制,即出奔,天子诏公素为节度使,进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公素性暴历,眸子多白,时人号“白眼相公”。》
第40章 古怪的差事
张公素说完后,上下打量了一番陈从进,只见陈从进目不斜视,仿佛对自己方才惩戒守卫一事,置身事外一样。
“陈队头,知道本帅所召何事?”
陈从进恭敬答道:“卑职不知。”
张公素似是在斟酌语句,迟疑了片刻,方才说道:“本帅有一女,前些时日,方从平州抵达幽州,只是吾女似是不耐幽州水土,欲回返平州,本帅属意,让你率本队护军,护送吾女,回返平州。”
陈从进心中有些不解,大帅之女,刚刚抵达幽州,怎么又要回去,而大帅身为节度使,身边之人多的是,何必让自己护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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