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196节
光启元年,八月二十七日,陈从进开始下令,命民夫用麻袋装土,填平护城河,以为攻城器械,填出一条路来。
民夫推着挡车,冒着城墙上的箭矢,日夜填河,不到三天的时间,清池城外的护城河,便被填出了十余丈的宽度。
而城中的卢彦威倒也不是没想过要出城袭击填河的民夫,但是在民夫之后,是大量的骑兵在虎视眈眈。
城中本来上升的士气,又因宋权袭营失败,被俘而降一事,而有些跌落,卢彦威担心,出城袭击,会偷鸡不成蚀把米。
但是卢彦威看着耀武扬威的陈从进,心中是又怒又嫉妒,凭什么,陈从进能从一个低贱的农家子,当上了如今的郡王之尊,嫉妒与愤怒,几乎充满了卢彦威的心中。
而在城外,填平一处护城河后,陈从进并没有立刻发起攻击,而是下令,将其余两面城墙处,都要填出一个进攻的通道。
攻城,围三缺一,是正常的操作,防止守军狗急跳墙,拼死一战,而且攻城肯定不能只攻一面,三面同时攻城,能最大化的分散守军的力量。
在填平护城河后,临近攻城之前,陈从进觉得,自己还是应该给卢彦威一个机会,万一还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可能性嘛,于是,陈大帅亲自动手,写了封劝降信。
信的内容很直白,也不绕圈子,直言只要开城投降,陈大帅保证卢彦威的身家性命,要钱,给钱,要地位,也可以授予刺史之位,或者卢彦威有什么条件,可以随便提。
信被送上去后,没过多久,城上就用吊篮送下来一人,手中捧着一封信。
在将信送到城外斥候手中后,此人便头也不回的逃回城中。
不多时,城中的回信便送到中军大帐,陈从进没有接信,而是直接令李丰念出来。
而李丰展开一看,愣了一下,嘴角有些抽搐,显然信的内容,有些让他难以启齿。
陈大帅有些疑虑,问道:“念啊!怎么的,睡了一觉,醒来不认字了?”
李丰恨恨的说道:“大帅,这个卢彦威,真该死,等打下清池,就该把这个姓卢的,全家都砍了。”
一听到这,陈从进就有些了然,不用说了,信的内容肯定是骂自己的。
“不识抬举。”陈从进随口说了一句,随后接过信,展开一看。
刚扫了一眼,陈从进便大骂道:“狗东西,居然敢这么骂我,这个卢彦威,本王定要将他砍成九段!九段!”
信中言:陈贼!猪狗之辈,犯上作乱之徒,世人谁不鄙之,汝父昔年为乡野无赖,偷鸡摸狗,汝母卑贱,流落勾栏,人人可欺,汝有和脸面,让某投降于你,本帅送你一个字,滚!”
陈大帅真的感觉到怒火在蹭蹭蹭的往上涨,说起来,自己还是太文明了,骂人归骂人,从没有上升到对方父母辈上。
这个卢彦威,实是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说实话,陈从进就是想破脑袋,也想不通,这个卢彦威这么激怒自己,究竟对他有什么好处!
……………………
九月初二,五更天,还在睡梦中的卢彦威被亲卫喊醒,声称发现了城外幽州军已经有攻城的迹象。
卢彦威匆匆起床,连饭都没空吃,来到城墙上观察城外幽州军的动向。
在城头上,卢彦威望着已经吃过早饭,正在列阵集结的幽州军,显然攻城就要开始了。
这些天,幽州军一直在填平护城河,又大规模的打造攻城器械,无论是卢彦威还是义昌守军,上上下下都意识到,幽州大举进攻,就在当下了。
卢彦威恨声道:“朱全忠的援兵到哪了?还没消息吗?”
“大帅,五天前的消息,说是庞师古已经抵达安陵了,但现在,城内外的消息已经断绝了,末将派出的人,没一个回来的。”
卢彦威的脸上像泼了层寒霜,跟着又咬牙切齿,眉头拧得死紧,眼角突突的跳着,好一副复杂而又难懂的表情。
“哼!陈从进想打,那就来,老子不说多,守半年还是做的到的!”
说到这,卢彦威握紧拳头,大骂道:“陈贼!匹夫!无耻之徒!不忠不孝!祸国殃民!”
显然,书信骂了一通后,卢彦威的心中,还是不太解气。
而在城下的陈从进,压根都不知道此时此刻,卢彦威还在城墙上,可劲的骂自己。
这一回,陈从进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打人不打脸,骂人不骂娘的道理,这个卢彦威看起来是不懂。
他望着那密密麻麻的攻城器械,大手一挥,隆隆的战鼓声开始响起,浓郁的战争气味,在这清池城下蔓延。
攻城战,不好打,也是陈从进一直以来想要避开的战斗,但是陈从进自己也知道,南下征战和攻打奚胡,契丹不一样,攻城战,自己注定是绕不开的。
(今日无言)
第411章 强攻城池
攻城,从古至今,甚至一直到火药大兴的明清时期,都是一件较为困难的事,即便抗日战争,以新时代的火药,守军都能借助城墙,进行有力的抵抗。
在唐末时期,火药是已经出现了,但是,此时火药的制作工艺很稚嫩,威力也就能听个响。
这其中的原因,应该是火药燃烧的不充分,陈从进也知道火药的基础配方,就是木炭,硫磺,和硝石,但是这其中的配比,陈从进肯定是不清楚的。
况且,在这个时代,能懂的火药的人,那真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木炭,硝石获得还简单些,而硫磺的获取方式,难度就高了很多,如果是小规模使用,陈从进还能获得,但是大规模的使用,其中的难度,可想而知。
而就在陈从进思维发散之际,投石车率先发威了。
此时的投石机,是采用可转动的轴承和木质长杆,并非后来元朝时的配重式投石机。
陈从进心中一动,火药的难度大,但是配重式的投石机,似乎要简单许多,或许,等今日一战后,若无法破城,可以让工匠进行实验性的打造一台出来看看。
现在军中工匠所打造的投石机,需要用八十余人负责拉拽砲索进行抛射,十斤左右的石块,可以抛射至两百步开外。
六架大型的投石机,瞬息间抛射出六枚石弹,呈现出一道弧形的抛物线,随后一枚接着一枚的砸向清池城。
有两枚砸到城头上,三枚砸在城外的空地,还有一枚力气大,砸进了城中。
说实话,造成的杀伤并不大,不过,对守军的士气,却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此时,担任主攻的雄平军,已经列阵完毕,陈从进当即上马,与随行诸将,开始巡视军阵。
这一次进攻,主攻方向在西城方向,陈从进命自己的老部下王猛,担任主攻,南面是雄武军罗少严,北面是经略军向元振,围三缺一,三面同时进攻。
攻防战,对于双方而言,第一次,无疑是最重要的,义昌军久未临战,第一次守城,定然会有所缺漏。
但要是攻城一方,不能在第一次进攻下,便攻破城池,那么守军只会越来越熟练。
而守的越久,双方伤亡越重,守军就会越害怕城破之后,攻城方会大肆屠戮城池,如此一来,这就成了死循环。
昔日黄巢围攻陈州三百余日,守军的心理变化,定然是最后支撑他们坚持守下去的动力。
此时,陈从进疾驰着战马,游走于各阵之间,举起马鞭,不断高呼道:“万胜!万胜!”
沿途的军士,立时高声回应,呐喊的声音,起初小一点,随着呼喊声加剧,高呼万胜的声音,犹如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
清池城,在这一刻,就好比是在大海中的扁舟,似乎随时都会在这股浪潮下淹没。
战争的气味,已经浓郁成了实质,所有人的肾上腺素开始激昂,在这种场面下,没有人还能平静如水,无数将士热血沸腾的呐喊,竟使的脸色都有些扭曲。
清池城上,卢彦威看着城外高呼的声浪,他的脸色有些难看,幽州军的士气,有些超乎他的想象。
卢彦威不动声色的看着周遭的军士,只见目之所及,所有人的脸色,都没那么好看,军心士气,完全被城外的幽州军所碾压。
作为一个兵变上台的军头,卢彦威还没来的及真正施恩军卒,他只是在自称义昌节度使留后的那一天,厚赏了跟随自己的士兵。
本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自己只要不瞎搞,不要像杨全玫一样,拎不清自己的分量,那他肯定能坐稳义昌节度使的位置。
但现在的问题是,自己还没真正的收拢军心,天杀的陈从进,就带着数万大军杀过来了。
沉吟片刻后,卢彦威突然大声喊道:“守住城池,某与诸位共享富贵!钱帛,美眷,高宅,只要某有的,全部赠与将士们!”
城头上卢彦威的心腹很快反应过来,纷纷高呼,有言幽州军残暴,有言死守城池,就是保卫家乡。
到现在,卢彦威觉得,自己所能拿的出手的,也只剩下钱帛富贵了,现在开口画饼,能不能兑现再说。
至少要守住城池,他才有机会谈将来,守不住,就是许诺让所有人都当亲王都是空话。
就在卢彦威喊完后,底下的幽州军的战鼓声,声调一变,变的更激昂,更急促,这是大规模进攻的信号。
唐末职业军队攻城打仗,可不像电视剧那般,扛一把梯子,便乌泱泱的冲上去,攻城,也是讲究阵列的。
像那种扛着梯子,直接往上冲的,那就是不把武夫的命当回事,哪个节帅要敢这么糊弄,那这些武夫能在阵前射三箭,就算对的起良心了。
陈从进刚下完进攻的命令,一旁的王猛便行礼道:“大王,要开始了,末将要临阵指挥了。”
陈从进点点头,道:“好,小心点。”
王猛咧着嘴,笑道:“大王放心,算命的说过,我这条命,那可是富贵命,轻易死不了的。”
一听此话,陈大帅有些哑然失笑,不过转念一想,自己整天向菩萨许愿,王猛找道士算命,也是正常的。
一想到这,陈从进就想起,上回许愿让李克用别就任河东,现在李克用真的没去河东了,转而跑去凤翔。
不管是不是菩萨发的威,反正李克用是去了凤翔,那自己就应该把当初许的愿还了,只是现在人未在幽州,不能立刻实现,陈大帅在心中,再三嘱咐自己,等得胜回返后,一定不能忘了。
陈从进在心中默念了一句,不知者不怪,随后将注意力转向了战场上。
只见进攻的一部分军士,掩护在吕公车,撞车的旁边,几人一组,手持盾牌互相掩护,行进的速度很慢,基本上可以说是慢慢的走。
临近城头弓箭射程后,城头上的箭矢,先是朝着底下的军卒射了三四轮后,才开始换上了火箭。
因为箭头上裹了布,又沾上油脂,点起了火,这样射程肯定会受到极大的影响。
一轮又一轮的火箭射向攻城器械,这就到掩护士兵发挥作用的时候,要在短时间内,把这些火箭拔下去,以免器械燃烧起火。
第412章 出乎意料的胜利
登城的攻城器械在慢慢的往前推,而其他的大型远程器械,也在不停的发威。
投石机准度太低,但是伤害性大,且对军心的震慑很高,是属于范围打击,而车弩的准度高,但是上弦慢,且每次都要仔细瞄准。
若是此时从高空往下看,战场便如一口沸腾的汤锅,攻守双方,犹如密密麻麻的蚁虫,
投石机上的石弹划着弧线砸向城头,落处要是在垛口处,那么一瞬间就能将垛口砸塌,让垛后的守军,一片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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