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末从军行 第40节
过了好一会儿,李希德才迟疑的说道:“陈军使没了,李茂勋死了,刘晟也死了,纳降军使之位,短短时间,就换了这么多任,军心不稳,更不用说觊觎卢龙节度使之位了。”
说道这,李希德环视诸将,随后接着开口:“某有自知之明,节帅尊位,非我可望也,不如,遣使入城,言刘晟已死,让城中开府库,赏赐军卒,咱们回燕乐如何?”
话说到这,诸将面面相觑,就这么回去,心里怎么这么难受呢?可要是不回,难道就这么耗在幽州城下?
过了好一会儿,众人才迟疑的点了点头,李希德见状,当即兴奋道:“好,某这就遣人入城,商议赏赐一事!”
第85章 和平到来
李希德的动作很快,不多时,幽州北城的守军诧异的发现,城下纳降军中,竟然又派了一个使者过来,城上守军交头接耳,表示对面真是好胆子,刚刚砍了一个使者,血还没干,就又派过来一个。
等消息送到朱有容时,听闻纳降军又遣派使者,朱有容的心中,动了一下,随即便令人将使者送来。
而就在使者被吊上城后,在北城附近的李丰,急匆匆的回返南门,李丰的心中,对陈从进愈发的佩服起来。
陈从进猜测,若他是刘晟,在使者被杀后,必然不可能再次派使者入城,若是纳降军中,又遣使者,那么只有一个可能,纳降军中,换了军使,而刘晟要么被杀,要么逃离。
使者一见到朱有容,便明言道:“刘晟以虚言哄骗诸将,今已授首,李军使有意退兵,回返燕乐,但请城中,发赏以犒大军。”
朱有容闻言,心中一喜,可随后却是立刻对陈从进感到十分的忌惮,此人,胆魄十足,行事果敢,以及对人心的把握,凡此种种,皆让朱有容感到芒刺在背。
不过,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将纳降军打发走,等自己登上卢龙节度使之位后,再做打算。
这时,朱有容问道:“接任纳降军使的,可是李希德李将军?”
使者点头应道:“正是李军使。”
使者说完后,见朱有容还未回话,当即又道:“李军使有言,此番乱事,皆是李茂勋所起,与纳降军诸将无关,待新任节度使上位后,李军使必然唯命是从!”
朱有容听到这,脸上才露出满意的笑容,随即站了起来,大声道:“好,李军使深明大义,幽州太平,此李军使之功也,某定然向圣人奏明,请速回告李军使,这件事,某答应了。”
大事已定,这场以李茂勋争夺卢龙节度使之位的内乱,终于落下帷幕,争夺的双方竟然没有一个胜利者,张公素逃往长安,李茂勋身死。
正所谓鹤蚌相争,渔翁得利,朱有容接任卢龙节度使似乎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李希德也不亏,当上了纳降军使,而陈从进也是这一场内乱的得利者。
就在使者离开时,李丰匆匆回返南门,将使者入城的消息告知陈从进。
陈从进听完李丰的汇报,陷入了沉思中,他虽然骤起,一跃而上,为雄平都都将,但实际上,他在幽州城中的势力,几乎等于无,这个劣势,让他想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也变的极为困难。
俗话说,一人计短,三人计长,陈从进将让李丰将手底下最重要的几人都叫过来,共同商议对策。
陈从进心中担忧,纳降军如果退了,万一朱有容反悔,他又该如何反制。
不过时,向元振,郭崇景,王猛,张泰,杨匡几人陆续到来。
见众人齐聚,陈从进直言道:“纳降军怕是要撤了!”
大家听到这,纷纷露出喜色,这场乱事虽说持续的时间不长,但对他们而言,每一天,都几乎是踩在刀刃上,稍有不慎,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现在听到纳降军可能要走了,战事就要平息了,收获果实的时间,眼看马上就要到了,众人自然难掩笑容。
“哈哈哈,大事已定,都将高升妫州刺史,看来是万无一失了。”
王猛哈哈一笑,其余几人也是嘻嘻哈哈的附和着,而郭崇景见陈从进脸上,有些凝重,略一思索,随即小声问道:“都将可是在担心朱有容?”
陈从进有些赞赏的看着郭崇景,看来,他的部下中,也不全是武夫,哪像王猛,找他过来议事,那纯粹是凑数的。
陈从进点点头,沉声道:“纳降军一走,幽州外患已除,若是朱有容反悔,我等该如何制之?”
向元振诧异道:“这说好的事,朱有容会反悔?”
郭崇景摇摇头道:“如何不可能,他只是向都将一人许诺,又不是对着全军将士许诺。”
王猛哼了一声,道:“他要敢反悔,咱们这可是有五千人,不说杀了朱有容,至少也能搅的幽州乱成一锅粥,看他还怎么当节度使!”
这个想法,老早就在陈从进心中有过预案,只是这个法子,是两败俱伤,是最后关头所用,毕竟,陈从进就算上任妫州刺史,清夷军军使,他还是需要幽州调拨钱粮,少不得和朱有容打交道,若是搞的太僵,日后也是个麻烦事。
而王猛一说完,李丰,张泰,杨匡等人纷纷附和,表示这个法子,肯定有效果,
郭崇景见陈从进的脸色有些沉重,便知道这个法子,都将不太满意,郭崇景略一思索,随后对陈从进说道:“都将,不如某去见一见朱有容。”
陈从进心中一动,随后问道:“你有何打算?”
郭崇景沉声道:“某一定让朱有容相信,此番乱事,皆是都将身不由己,日后上任妫州刺史,定然唯命是从!”
……………………
在李希德与朱有容达成密议后,于乾符二年,七月初九,纳降军释放潞城之战的俘兵,并于当日,撤离幽州,返回燕乐。
朱有容担心李希德有诈,不肯开城接纳降军,直到确认纳降军彻底离开幽州后,朱有容才派人出城,重新收拢这群降军。
随后,朱有容迫不及待的遣使奔赴长安,自请卢龙节度留后,而对朱有容自请留后一事,牙将贺连铎心中,颇感不服。
不过,眼下朱有容在牙军中的实力最强,而雄平都,经略军,皆尚未恢复建制,且监军使田仕鞅也并未反对,贺连铎只能按耐住心中不满,在贺连铎想来,或许长安朝廷并不会同意朱有容接任也说不定,也有可能朝廷会派人来当卢龙节度使。
贺连铎自己倒没有当节度使的野心,毕竟他的实力不允许,只是看着昔日的同僚一跃而起,他的心中,实在难受。
而在上书长安后,朱有容才将目光投向了陈从进,他的心中,其实还是有些迟疑的,朱有容不知道让陈从进去妫州,是不是纵虎归山!
第86章 戒心
历史,在这一刻,已经彻底改变,当然,这个改变的地方,止于幽州一隅,不过,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幽州的变动,犹如蝴蝶的翅膀,将会把这个乱世,扇的更加面目全非。
原本,李茂勋将会当上卢龙节度使,他的儿子,李可举也是下一任的卢龙节度使,但是现在,李家父子二人,悉数死于陈从进之手,这个世界,已经变了。
……………………
衙府中,朱有容想起纳降军使者入城的那一日,陈从进的部下郭崇景,求见自己时的场景。
那一日,使者刚刚出城,郭崇景便以雄平都都将,陈从进部属之名,请见朱有容,而朱有容闻讯,也是即刻应允。
一会面,朱有容便径直问道:“陈都将遣你来,所为何事?若是要钱帛,某是半文皆无!”
郭崇景拱手行礼道:“朱将军误会了,陈都将遣职部而来,并非索要钱粮,而是想和朱将军,推诚布公而已。”
朱有容听后,身子后仰,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缓缓道:“陈都将勇悍无畏之将,不知要和某说些什么?”
随后,朱有容手向前一抬,道:“畅所欲言!”
郭崇景深吸一口气,随后缓缓说道:“朱将军,陈都将遣职部而来,是想告诉将军,此番幽州之乱,都将是身不由己,其实,都将一直以来,从未有过野心。”
听到这,朱有容忍不住轻笑道:“哈哈哈,这句话,着实好笑了些。”
郭崇景却是一脸正色的回道:“将军误会了,昔日,张节帅,因陈都将征纥便部有功,擢升副将,并护卫四娘子回返平州,而在途中,碰到了李可举,其咄咄逼人,然都将身负上命,自当尽忠职守,因而得罪了李可举,而在其后,潞城之战,都将箭射李可举,更是与李茂勋结下了死仇。”
郭崇景说的这些讯息,在陈从进杀李茂勋,夺南门后,朱有容便已经查清了,毕竟,陈从进的履历很干净,也很简单,若非袭杀李茂勋之举,实在过于骇人,朱有容根本都不会注意到这么一个军卒。
朱有容听后,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随即问道:“此事,某已经听说过了,陈都将遣你来,总不会是来炫耀他的勇悍吧?”
“将军误会了,职部此言,乃是告知将军,都将从军以来,一直唯上命是从,并无任何的非份之想,但都将也知道,事到如今,世人止会认为都将野心勃勃,试图以袭杀李茂勋之举,一跃而上,争夺节度尊位。”
朱有容哈哈一笑,道:“陈都将说他没有想要争夺卢龙节度之位,某信,但要说他没有野心!”
说到这,朱有容摇了摇头,又道:“某根本不信,若他没有野心,怎会以搅乱幽州为筹码,谋外镇妫州。”
郭崇景毫不迟疑,当即回道:“都将如此之举,所求者,皆为自保罢了,都将岂会不知,李茂勋虽小人也,然其毕竟已经是卢龙节度留后,都将斩杀李茂勋,在幽州城内,已经是待不下去了,只有外镇,方有一线生机。”
朱有容收起笑容,语气略微有些冷淡的说道:“陈都将之意,某已知晓,外镇妫州一事,不必心急。”
郭崇景再次对着朱有容拜而说道:“都将遣职部而来,实是想要告诉将军,都将日后坐镇妫州,将军之恩,重如泰山,将来,幽州有事,都将在外,必是将军之肱骨!”
正所谓,口而不惠,朱有容不是什么初出茅庐之人,自然不会将陈从进表忠心的话,当成什么不可变化的铁律。
不过,听到效忠的话,朱有容心中虽然不信,但在面上,朱有容也是重新恢复了笑容:“陈都将之意,某已经明了,可现在某还不是节度使,说这些,为时尚早。”
“不早,都将有言,幽州纷乱,如今唯有朱将军,能拨乱反正,挽狂澜于既倒,以将军之才略,必能削平诸逆,使幽州重归安宁!”
吹捧,朱有容虽感觉这是吹捧自己,但是他仔细想想,这些特质似乎他都有,朱有容看着郭崇景,脸上露出了笑容。
朱有容觉得,此人,颇有才智,一时见猎心意,随即问道:“可愿来某麾下?”
郭崇景闻言,愣了一下,此时似乎人生的一个重大抉择就在自己眼前,若是就此投靠朱有容,或许会立刻得授高官,财帛美人,似乎应有尽有。
但这个念头,仅仅是在其脑中转了一圈,便弃如敝履,在郭崇景心中,他与陈从进相识多年,陈从进的为人,郭崇景了解,他们还一同出生入死过,同生共死在二人之间,并非虚言。
若是转投朱有容,在军中知晓细情之人看来,那就是背叛,而且自己就算投靠朱有容,能否融入他的部下之中,也是一个未知数,而最为重要的,是郭崇景心中隐隐有一种直觉,陈从进他的成就,将来或许会比朱有容更高。
想到这,郭崇景对着朱有容拜而答道:“多谢将军厚爱,然陈都将乃职部恩主,挚友,不敢弃,也不忍弃也!”
听到郭崇景拒绝,朱有容倒也没有太过生气,方才不过是突发奇想,随口一说罢了,不过,朱有容眼看自己马上就要成为幽州最有权势之人,一个区区无名小卒,竟然也敢拒绝。
朱有容哼了一声,随即一摆手,道:“不识抬举,既然不愿,那就回去吧,告诉陈从进,日后到了妫州,少动些歪心思。”
“是,职部定然再三告诫都将!”
“这人啊,想的少一些,命也能活的长一些!走吧,某还有要事。”
随着朱有容下了逐客令,郭崇景恭敬的行了个礼,随后转身,疾步而去。
在返回南门的路上,郭崇景心中一直在斟酌着朱有容的神色,郭崇景心中叹了口气,都将筹码太少了,仅仅是表忠心,根本不足以取信朱有容。
不过,郭崇景觉得,自己这一行,应该还是有些用处的,至少,还是能让朱有容的戒心,少一些,让他的目光,多放在幽州镇内,别的跋扈军将身上。
第87章 妫州刺史
其实,在朱有容心中,对陈从进的戒心,一直很强烈,即便是陈从进特意派了郭崇景前来,也仅仅是让朱有容稍微放松些许。
至少,朱有容从郭崇景的话语中,可以听出来,陈从进现在没有任何想要和自己作对的想法,他只想要去妫州。
反观自己,朱有容认为,他刚刚上任,镇中必然有不服者,眼下,幽州稳定,是最重要的先决条件,而陈从进,此时拥有让幽州大乱的能力,既然现在奈何不了他,那还不如先稳住,待他坐稳卢龙节度使之位,一个陈从进,根本不足挂齿。
想到这,朱有容站了起来,在堂中来回踱步了几圈,随后又走回案前,看着摆放在桌案上的幽州疆域图,他的心中,豪气顿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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