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开诊所 第271节
“哦?何以见得?”
卢明远对上楚天青审视的视线,不急不缓地继续说:
“和楚大夫您结下梁子的,是‘他们’,而不是现在坐在您面前的‘我’。你我之间,说起来倒是无冤无仇。”
他指尖轻点桌面:“您出手解决了‘他们’,就是为您自己永绝后患,一劳永逸,这对您来说,是利大于弊的交易。”
“反过来......”
他话音稍顿,继续道:“如果您选择‘治’了我,对您有什么好处呢?不过是白白少了半个,甚至可能是大半个,潜在的盟友,以及一个能付您丰厚诊金的病人罢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了些:“当然,您如果非要一视同仁,把我们全部清除,以您的本事,或许也并不是完全做不到。”
“但是。”
他折扇“嗒”一声轻敲在掌心,目光忽然变得锐利:“如果真这样,楚大夫,您接下来要面对的,可就不只是他们留下的烂摊子了,您将面对的是整个卢家不死不休的追查和报复。那种麻烦,恐怕会像附骨之疽,缠得您......再也没有片刻安宁。这其中的利害轻重,想必您也能想明白。”
楚天青听着这话,看着卢明远,眼中意味莫名。
眼前这个人,眼神沉静,算计精准,每句话都点在利害关系上,软硬兼施,既说了共同利益,又不乏隐含的威胁。
这绝不是之前打过交道的那两个。
这是一个更新的,也更难对付的“存在”。
城府极深,善于算计。
他甚至把自己也摆上了谈判桌,作为筹码的一部分,这种近乎自残的冷静和理智,反而透出一种让人心惊的危险。
这种人虽然难对付,喜怒不形于色,心思难猜,但也不会像疯狗一样毫无征兆地乱咬人。
他的行动一定有逻辑可循,有目的可图,一切都可以看作交易。
只要摸准他的脉门,或许反而比对付那些情绪失控的人格更......安全些。
楚天青指尖的竹筷又慢慢转了起来,他嘴角扬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却锐利如刀,像是要剥开对方层层伪装,看到最深处。
“哦?”
他语调微扬,带着一丝玩味:“卢公子这笔账,算得倒是清楚。听起来,倒像是我如果不肯出手,就是自找麻烦了?”
卢明远笑着摆了摆手:“哎~楚大夫这话言重了,不过是双赢而已。”
楚天青点了点头:“倒也有理,不过,在这之前我还有个问题。”
“楚大夫请讲。”
楚天青直视着卢明远,盯着他的眼睛问:“你们这些人格,记忆是相通的吗?”
卢明远想了想:“其他人我不清楚,但我基本都记得。”
听到这话,楚天青笑了。
卢明远这么说,那就证明了一件事。
此时的他并不是初始人格。
从作为日常主导生活的主要人格,往往对其他交替身份的行为,经历毫无记忆,只会感觉到时间丢失或场景断裂。
而分裂出来的子人格,却有可能记得主人格的记忆。
但问题在于。
像这种多重人格.......专业点说是‘分离性身份障碍’,即便治好后,那也是所有人格会整合在一起,或者是恢复初始人格。
也就是说,卢明远这种想鸠占鹊巢的念头,是根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楚天青自然不会告诉卢明远这点,毕竟现在自己好不容易拿到了他的软肋,自然要好好利用一下。
想到这儿,楚天青突然叹了口气道。
“卢公子,本来呢,医者救人自是无可厚非,但我并不是圣人,昨晚你......或者是你那几个兄弟,刚找死士刺杀我,现在反而让我救你,不好意思,我还没那么大度量。”
“死士?”
卢明远似乎有些茫然:“我从未找过死士刺杀过你,楚大夫,你是不是搞错了?”
......
第302章 不可能是我卢家
楚天青紧紧盯着卢明远,对方眼中那份纯粹的困惑和隐约的委屈不似作伪,让他心头不由一沉。
他向来相信自己的判断,可此刻的卢明远,似乎真的对死士刺杀一事毫不知情。
这就奇怪了。
如果不是他,那会是谁?
那些死士总不可能凭空冒出来。
楚天青身体微微前倾,试探地问:“既然不是你,那......会不会是你父亲?”
毕竟当初自己对卢卓也不是那么客气,讽刺的话没少说,他要是因此生恨,也不是说不过去。
卢明远闻言轻笑,合起折扇轻敲掌心,语气里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从容。
“楚大夫,您医术高明,但揣测人心,尤其是琢磨我们这些世家大族的想法,恐怕还是欠些火候。”
这话说得直白,甚至有些刺耳。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无非就是瞧不起他,觉得他一个平民大夫,根本没资格揣测他们这些高门大户的心思。
不过楚天青虽然心有不悦,却又不得不承认对方说得在理。
他两辈子行医,上辈子连个副主任都没捞着,见过的最大风浪不过是药商抬价或是同行倾轧。
至于玩心眼儿......最多就是骗骗其他科室。
比如说给急诊来了个车祸复合伤,二十几处骨折,人都晕死过去了,楚天青就会给给骨科打电话说。
“就摔了一下,没啥大事儿。”
或者说只要病人眼球还能动,楚天青就会说患者还能动。
总结一下就是。
生命体征还行,就是没死透。
生命体征平稳,就是我所有管给你插上。
没有外伤,就是脏器破裂。
有外伤,就是骨肉分离。
主打一个突出特点。
以至于医院给他们急诊科送了个外号。
缅北诈骗科。
说回正事儿。
那些高门大族里的弯弯绕绕,他确实不懂。
不是不会看人脸色,而是根本接触不到那个层面的算计。
人家玩的是家族兴衰、朝堂博弈,他一个大夫,连棋盘边都摸不着。
想到这儿,楚天青抿了抿嘴,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见楚天青沉默不语,卢明远索性把话说得更明白些。
“世家大族确实会私下培养一些见不得光的力量,死士自然也有。但自从当今皇上登基,多方制衡,严查私兵,各家对此都格外谨慎。除非关系到家族存亡,否则绝不会轻易动用这种极端手段。”
他目光掠过楚天青,语气平静却自带一份居高临下:
“说句实在的,楚大夫您虽然得陛下看重,眼下圣眷正浓,但说到底,您目前表现出来的价值,只不过是一位医术精湛的大夫而已,或许您能影响陛下在某些事上的决断,但还不至于动摇任何一个世家的根基,所以说,对付您这样的人......”
卢明远轻笑一声:“动用死士,那就是杀鸡用牛刀,不仅大材小用,还会留下把柄,惹来无数麻烦,根本不划算。”
“真要对付您这样有声望却无根基的人,世家多的是更隐蔽、更稳妥的办法。软刀子磨人,不知不觉就能令您陷入绝境,何须用死士这般招摇又凶险的手段?”
他向后靠去,重新摇起折扇:“所以我父亲......绝无可能。卢家,现在也没理由。至于他们......就算他们恨你入骨,直接动用死士的可能性依然不大,这不符合我们一贯的行事风格,太激烈,也太愚蠢了,我父亲那儿就不会允许。”
楚天青默默听着,手里的竹筷不知不觉早就停下了。
卢明远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心湖,不仅推翻了他先前的猜测,更激起了更深更茫然的涟漪。
卢家既然不会这么做
那想来,其他世家也是如此。
那么这些死士究竟从何而来?
他们那种不畏死亡,果断自尽的作风,分明出自某个训练有素,纪律严明的组织。
若不是盘根错节的世家大族,谁还能驱使这样的力量?
他脑中飞快闪过几个模糊的念头:
是朝中与陛下对立的势力?
但就像卢明远说的那样,自己虽得圣眷,但终究只是个大夫,并未进入权力核心,值得对方如此大动干戈?
这代价与风险似乎不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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