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开诊所 第410节
程咬金闻言也是一愣,随即也想起陛下确实为了这医馆的周全,暗中调派了精锐的千牛卫化装成村民在此驻守。
他猛地一拍脑门:“对啊!老程我也糊涂了!”
他立刻转身,对着门外一个看似寻常村民打扮、但身形格外精悍的汉子低喝:“你,过来!陛下问话!”
那汉子闻声,身形一振,原本刻意收敛的气息瞬间透出几分锐利,他快步上前,单膝跪地,垂首抱拳:“卑职在!”
李世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虽未言语,但那股无形的威压已让那千牛卫额头渗出冷汗。
“朕命尔等在此护卫,为何潞国公行凶时,不见尔等阻拦?”
千牛卫头垂得更低,声音带着压抑的惶恐。
“回禀陛下!潞国公带人闯入时,卑职等确实已现身阻拦,可潞国公他......他当时看了卑职等的腰牌,却嗤笑一声说‘’区区一个乡野医馆,真当陛下会为了这等微末之事,责备我这为他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的国公?便是砸了又如何?陛下莫非还会因此治我的罪?出了任何事,本国公一力担着!’”
千牛卫与其无奈。
“说完,他便令手下亲兵强行推开卑职等,径直闯了进去。卑职等虽有心以死相阻,但潞国公身份尊贵,又口口声声担着干系,卑职等唯恐冲突起来或酿成更大祸事,且无陛下明确旨意可对国公动武,故此......故此未能全力拦阻,请陛下治罪!”
听完这番陈述,李世民先是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从凝重转为一种极其复杂的神色。
侯君集勇猛善战,用兵确是一把好手,在平定四方时立下不少汗马功劳,这也是李世民一直以来对他多有容忍甚至倚重的原因。
可如今这番作为,已然越过了为将者的本分。
李世民深知,此事若处理不好,轻则寒了楚天青的心,让他与自己乃至大唐离心,重则......
以楚天青那层出不穷、鬼神莫测的手段,若真被激怒到决绝的地步,后果不堪设想。
侯君集这简直是在自寻死路,还要拖累他这个皇帝来收拾烂摊子!
他心中快速权衡。
严惩侯君集势在必行,但当务之急,是先尽量缓和局面。
尤其是平息楚天青的怒火。
他长叹了口气,对千牛卫道:“你立刻派人去找侯君集。让他立刻滚过来见朕!告诉他,若是还想保住脑袋和爵位,就收起他那套跋扈嘴脸,准备好给天青磕头赔罪!”
“卑职领命!”
千牛卫神色肃然,抱拳领命,转身快步离去。
交代完毕,李世民与程咬金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们知道,事情的关键还在楚天青那里,随即两人也迈步,朝着楚天青离去的方向跟去。
病房内。
沈灵儿靠坐在床榻上,左侧脸颊敷着一块用布包裹的冰袋,即便如此,仍能看到她脸颊红肿的轮廓。
“那侯君集太过分了!”一旁的小医女立刻愤愤不平起来。
“堂堂国公,竟然对姐姐你一个弱女子动手!孙队长都拦不住他们,还有灵儿姐,你说你当时冲出去干嘛呀......多危险!”
她想起昨晚那混乱可怕的场景,依旧心有余悸。
沈灵儿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淡去,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甚甚至带着一丝倔强。
“医院是公子的心血,从无到有,一砖一瓦,每一样器具,每一条规矩,都是公子带着我们一点点建起来,学起来的。这里不只是看病的地方,是公子的念想,也是我们这么多人的......家。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它被砸毁,看着公子珍视的东西被那些人肆意践踏呢?”
“即便医院被毁,我也不想看你受伤。”
就在这时,房门被轻轻推开,楚天青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看着沈灵儿红肿的脸颊,心里说不出的心疼。
沈灵儿和小医女都愣住了。
沈灵儿更是浑身一颤,方才的坚强和倔强仿佛一下子被戳破,眼圈瞬间通红,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地想把敷着脸的冰袋拿下来,似乎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
楚天青在床边的矮凳上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专注地落在沈灵儿脸上,声音放得极轻:“怎么样?还疼得吗?”
沈灵儿努力想维持轻松的表情,甚至试图弯起嘴角,但肿胀的脸颊让她这个动作显得有些吃力。
“没事儿,公子,就是看着吓人,其实就是个小伤,过两天就好了。”
......
第490章 你好
楚天青伸出手,将灵儿额角处几缕散乱的青丝仔细拢到耳后。
“放心,公子我会给你讨一个公道的。”
“在这里,无论他是国公,还是别的什么身份,都不能无缘无故欺负我的人。”
听到这话,沈灵儿张了张嘴,只是劝解的话语在舌尖转了几圈,终究还是咽了回去。
她太了解自家公子了,平日里随和宽容,可一旦触及底线,那份执着与决绝,任何劝解都没用。
她心头又是酸楚又是暖热,轻轻的“嗯”了一声。
与此同时,她眼角余光瞥见了病房门口多出的一道身影。
那是一位身着简朴素色衣裙的妇人。
鬓角已染微霜,却丝毫无损其周身自然流露的雍容气度。
她就那样静静站着,目光直直地投了过来。
沈灵儿瞬间愣住了,甚至忘了脸颊的刺痛。
那张脸......那眉眼轮廓,那鼻梁的弧度......竟与惊人的相似!
只是对方更显年长,气质更为内敛深邃,仿佛一面被岁月精心打磨过的铜镜,隐隐约约照出了自己未来可能的模样。
同样,萧皇后也正凝望着她,目光细细描摹过沈灵儿的眉、眼、鼻、唇。
每一寸都不曾放过。
每看一分,她眼底深藏的波澜便汹涌一分。
渐渐地,眼眶不受控制地泛起了微红,虽然被她极力克制着,却依旧泄露出一丝某种难以言喻的哀恸与温柔。
她就那样站着,隔着几步之遥,与床上的沈灵儿相顾无言,空气仿佛凝固。
楚天青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心中了然。
他转过身,面向沈灵儿,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灵儿,这位是萧皇后。”
他微微顿了一下,随后道:“也就是......你的祖母。”
听到这话,沈灵儿没有立刻反应,只是呆呆地望着萧皇后,眼神一片空茫。
其实,在看清对方容貌的第一眼,她心里就隐约有了猜测。
那不是理性的推断,而是一种源自血脉深处的熟悉感。
只是......祖母这个词对她而言太过遥远了。
她是被养父母拉扯大的,虽然清贫,却也有寻常人家的温情。
两年前那场无情灾荒夺去了养父母的生命,她孤身一人,像无根的蓬草般随流民漂泊,直到来到陶柳村,被楚天青收留,才有了这安身立命之所,重新体会到了“家”的温暖。
她从未想过,在这世上,自己竟还有血亲存世,而且身份如此显赫,又如此......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看着萧皇后那双泛红的眼睛,那里面有激动、痛惜、愧疚、渴望......
沈灵儿无意识地揪紧了身下的粗布被单,唇瓣翕动了数次,却发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声音。
良久,她缓缓开口,带着一种孩童面对全然陌生长辈时的局促与生疏,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你好。”
这声干涩的问候,让萧皇后的身子微微一颤,她的嘴唇剧烈地颤抖了几下,喉头滚动,最终只是极其苦涩地点了点头,从喉咙深处挤出一个低哑声音。
“嗯。”
没有预想中骨肉重逢的激动,甚至没有多少外露的温情,反而浸透了一种连她自己都感到陌生的钝痛。
当年仓皇北去,抉择残酷。
要带走的,能带走的,都必须经过最冷酷的权衡。
血脉延续的重担,落在男丁身上似乎天经地义。
至于那些年幼的女娃......在生死存亡的棋盘上,在大局与传承的逻辑下,分量似乎自然就轻了。
那时的愧疚或许有过,但很快便被求生的紧迫,对未来的惶惑,以及某种时代赋予的“理所当然”所冲淡,成为一个不得已、也无需过多追悔的选择。
她以为那点微末的歉疚早已随风而逝,被岁月掩埋。
直到此刻。
直到沈灵儿活生生地出现在自己面前。
不是余烬复燃,而是仿佛有一把无形的重锤,将她多年来用以自我安慰或刻意遗忘的所有理由,砸得粉碎。
她甚至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怕任何话语在沈灵儿面前,都显得虚伪,徒劳。
这沉重到令人窒息的静默中,杨政道的身影从萧皇后身后好奇地探了出来。
他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看床上脸颊敷着药布的灵儿,又仰头看看神情异常复杂的祖母,懵懂的小脑袋似乎也明白了几分——这就是刚刚大人们提到的,那位从未谋面的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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