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唐开诊所 第57节
老者闻言双眼更亮,连声道:“妙!妙!'逆气'二字道尽精髓!”
他激动地搓着双手,腰间药葫芦叮咚作响:“公子可否详解其中医理?老朽观此法以力导气,以气冲物,莫非暗合《黄帝内经》中'其下者,引而竭之'的要义?”
闻言,楚天青愣了一下,不由的心中暗笑:“这老大夫倒会脑补。”
他顺势点头:“正是,危急之时当以简御繁,气逆上行,只需在下焦施以巧劲,自然......”
说着做了个向上顶的手势。
“精辟!”
老者击掌赞叹,白须都激动得翘了起来:“寻常医者拘泥于汤药针石,却忘了人体本就是最好的药炉!”
弟子在一旁听得眉头紧皱,看了楚天青一眼,余光却是忍不住打量一旁的沈灵儿,随后插嘴道:“师父,这手法毫无章法可言,怕是.....”
“住口!”
老者罕见地厉声喝止,转而对着楚天青又是深深一揖:“劣徒见识浅薄,让公子见笑了。”
他看向楚天青,一脸的殷切:“不知令尊名号?老朽愿登门求教。”
“老先生言重了,家父早已仙逝。”
老者闻言,眼中闪过一丝遗憾,却又很快被热切取代。
他捻着白须,腰间的药葫芦随着动作轻轻摇晃:“可惜啊可惜...不过公子既得真传,想必.....”
“你想学啊?”
“我教你啊!”
“啊?”
老者闻言愣住了。
这等救命之法,就......就这么不避讳的直接教授?
他行医一甲子,见过太多人把医术当作奇货可居的宝贝,此时见楚天青如此慷慨,一时竟然没反应过来。
楚天青爽快地说道:"当有人被异物卡住时,施救者需站在患者身后,一手握拳,虎口对准患者肚脐上方两寸处,另一手包住拳头,然后快速用力向患者后上方冲击。"
他边说边在自己身上比划着动作:“力道要短促有力,就像要把人提起来一样。这样可以利用上抬的力量,把卡住的异物冲出来。”
“若是独自一人时被卡住。”
楚天青继续道:“可以找个椅背或者栏杆,抵住这个位置,然后用力向前压。”
听完楚天青所教之法,老者思索片刻,心中顿时明了,随即对楚天青深深一揖:“公子大德,老朽受教了,此法简便易行,若能推广,不知能救多少性命。”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青布小包,解开系带露出几粒朱红色的药丸:“这是老朽特制的'顺气丹',权当受教之礼,若村中有急症,可先服此丸暂缓病情。”
年轻弟子见状,急忙道:“师父,这丹药...”
老者瞪了弟子一眼,转向楚天青时又换上和蔼笑容。
“公子医术精湛,想必看不上这些小玩意,就当是给村里孩童备着的。”
沈灵儿好奇地凑过来:“老先生这丹药红得真好看,像玛瑙似的。”
“多谢老先生厚赐。”楚天青点了点头,将药包收进袖中。
其实有些古代丹方对某些疾病来说确实有奇效,只是楚天青苦于自己炼制不了,不能够进一步了解,正好借此机会他也想研究研究,这些丹药到底都是什么成分。
又闲谈了两句,老者带着徒弟告辞。
路上,小徒弟很是不解的问道:“师父,您可是药王啊,怎么对一个乡野医生如此礼遇?”
......
第64章 黑团儿
孙思邈缓缓抚摸着腰间的药葫芦,目光悠远地望着远处城门。
“霖儿,你可知道,医道之根本,首在仁心,次在谦逊,纵使为师被世人称之一声'药王',在这浩瀚医海之中,也不过是一叶扁舟罢了。”
他停下脚步,弯腰从路边摘下一株不起眼的马齿苋,递到徒弟面前。
“你看这野草,乡野村夫视如敝履,却不知它能清热解毒、凉血止血,不知救治了多少痈肿患者。医者若存贵贱之分,便是自绝于万千良方。”
孙思邈轻轻叹了口气,目光温和却带着几分严厉:“徒儿,你出身卢氏,自幼锦衣玉食,这是你的福分。但医者眼中,只有病患,没有贵贱。”
他指了指徒弟腰间绣着金线的药囊:“就像这药囊,外表再华美,若里面装的药材不管用,终究是徒有其表。”
孙思邈望着眼前的少年,思绪不由飘回去年前那个暴雨倾盆的夜晚。
卢霖本是范阳卢氏最小的公子,自幼锦衣玉食,却偏偏痴迷医道。
七岁时就能辨认家中药圃里的百草,十岁时已能背诵《黄帝内经·素问》的大半篇章。
只是卢家世代簪缨,哪里容得下子弟学这"方技之术"?
那年孙思邈路过范阳,卢霖偷偷翻墙出府,在他下榻的客栈外守了一整天。
临近夜晚,暴雨倾盆,少年浑身湿透却仍倔强地守在客栈外的老槐树下。
“为何要学医?”孙思邈隔着窗棂问道。
檐下雨帘如注,少年声音却清亮:“去年乳娘病逝,我曾偷偷把过脉象,发现与书中"真脏脉见"的描述一般无二,可满城的大夫们都说不过是寻常风寒,连方子都开得一模一样。三个月后,乳娘咯血而亡,所以,我才想.....”
老神医望着雨中那双执拗的眼睛,恍惚看见六十年前的自己。但他只是摇了摇头:“医道清苦,不是你这样的贵公子该走的路。”
孙思邈关上窗户,却是无意间遗落一张单方。
直到夜幕降临,客栈伙计实在看不下去,让他进了大堂,偷偷塞给他一块干布。
当夜子时,卢霖哆哆嗦嗦地展开孙思邈遗落的药方。
烛火下,他冻得发青的手指突然一顿。
这治疗心痛的方子里,附子与半夏同用,岂不犯了"十八反"的大忌?
再细看,甘遂剂量多写了一钱,黄芪却少写了三钱...
第二日清晨,当卢霖捧着修改好的药方叩响房门时,开门的孙思邈看见少年眼下的乌青,便知他彻夜未眠。
孙思邈接过药方,目光在那几处朱笔批注上停留许久
片刻后,孙思邈长叹一口气:“跟着我吃一年粗茶淡饭,采一年山野草药,若还坚持,再谈拜师。”
这一年里,卢霖跟着师父风餐露宿。他学会了在悬崖边采药,在破庙里接生,甚至给浑身脓疮的乞丐疗伤。
那些绫罗绸缎都换成了粗布衣衫,握惯了毛笔的手指如今能熟练地研磨药末。
孙思邈本以为卢霖的心性磨得差不多了,但今日看来,还是仍有几分世家公子的骄矜未褪。
想到之前,卢霖确已学会蹲在田埂间为农妇诊脉,能面不改色地替流脓的伤口换药,甚至能在暴雨夜里守着高热的小儿彻夜不眠。
可每当遇到衣衫褴褛的贫苦病患,他那递药的手指总会迟疑一瞬。
面对粗鄙无文的乡野郎中,言辞间仍会流露出几分不自觉的倨傲。
孙思邈暗自叹息,终究是世家子弟,骨子里的贵贱之分,就像浸透在锦衣里的熏香,经年累月,岂是一年风雨就能洗净的?
孙思邈摇了摇头,终究没有多言。
长安城巍峨的城墙就在前方,朱雀大街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叫卖声。
他紧了紧肩上的药箱,箱中那本《千金要方》的手稿微微作响——那里记载着他毕生所学,包括许多从乡野村妇那里学来的土方子。
......
陶柳村。
楚天青蹲在竹笼前,指尖悬在一只黑橘相间的幼犬鼻尖三寸处。
小狗湿漉漉的鼻子抽动着,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公子识货!”
狗贩子搓着手凑过来,腰间挂着的铜钱随着动作叮当作响。
他蹲下身时,身上散发出一股混合着狗毛和肉腥的气味。
“这可是纯种的雪山獒犬,它爹上个月还在山里咬死过闯进羊群的三头狼!”
楚天青没有答话,修长的手指顺着小狗的脊背缓缓抚过,黑橘相间的毛发在他指间分开。
沈灵儿也是蹲下身,指着小狗的耳朵道:“公子你看,它右耳缺了个小口,像是被什么咬的。”
“二位明鉴。”
狗贩子急忙解释:“这窝崽子前些日子打架......三十文!不,二十文就成!”
楚天青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慢慢展开,里面躺着块卤得酱香四溢的羊肉。
香气飘散的瞬间,小狗立刻竖起耳朵,黑亮的眼睛紧盯着肉块。
它后腿一蹬就要扑上来,却在半空中突然刹住。
前爪轻巧地落回地面,它抬起圆圆的脑袋,湿润的鼻头微微抽动,琥珀色的眼睛直直望向楚天青,似乎在等待一个许可。
“有趣。”
楚天青眼底泛起笑意:“知道护食的狗崽子我见过不少,会克制食欲的倒是头一回。”
他手指轻点小狗额头:“就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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