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校的三好学生 第257节
昊王用稚嫩的声音蛊惑道:“我等不能以人形离开,亦要以魂随着龙而行走。”
众多臣子们明白了,这位年少天子要最后一搏了。
六月份,昊都中,一座原本被雪藏的大陶炉被搬了出来;这个炉子高二十米,此炉能烧制陶俑巨兵。
但是此物为什么要封存呢?因为开炉的代价让昊国都感觉到太大了。
星州内,昊王完成了一次献祭,上万人被祭祀了;主持了这场祭祀有九位龙裔血脉的主官。
他们如同叫花鸡一样被涂抹上了泥巴,被修成了兵俑状态,然后嵌入巨大陶俑,最终被缓缓推到了大陶炉中;而一同被送入的,还有五百个小号的、两人高的陶俑。
城市中,当一个飞贼看着这一个个人全身抹上泥巴,被封成陶俑送到火炉中的模样,喃喃道:“疯了,都疯了!”
…飞鸽向南传信…
北方战场上,浱军骑兵队进入了昊国盘踞的星州区域。作为先锋部队,在开战以来,是不断袭扰昊国北方的道路,迟滞昊军行动。
然而在6月4日,浱军骑兵部队,下辖的第六中队,在探查星州主干道上最新的昊国增援部队时,遭遇攻击。
当辰军的骑兵还在游弋观望主干道上昊军扬起的尘埃,判断敌军的增援数量时,炽热琉璃箭从远方射过来,在最先的三匹战马身上插入了亮晶晶的玻璃箭头。
浱军的骑兵团大骇之下,命令部队散开,不要聚集。
但就这样匆匆撤离了?第六骑兵中队的队长不死心。作为先锋骑兵,单纯损失兵马是要记过的;但是探查到足够重要的消息,死伤就不记过了。
并且军法部会根据死伤,计算风险;而“风险”会作为重要权重,来评判情报的价值。
这个条例保障了浱军斥候在遇到强敌后仍能积极侦察敌情。
骑兵中队长分出三个小队,用马尾拖曳树枝进行扬尘,而他自己转交指挥权给了副队后,自己带着五个精锐,努力绕到战场侧面。
终于中队长在高处发现了这些甲胄森严,脚步生硬的军队。足足八百来人,而后面跟随的是数量有百来个的石狮子。
然而,就在他望着这些奇特部队的时候,似乎感觉到了天空中扑腾翅膀的声音。这是玛瑙鸦人,昊天龙裔从天外带来的兵种。
感觉到这些玛瑙鸦人盘旋,是在对后方传递讯号,他连忙拉弓,一箭射中了鸦人翅膀。
这个鸦人立刻下坠朝着远方滑翔,但是随后他听到天空中呼啸声,一排排琉璃箭落了下来,他连忙躲避,但还是让弓箭刺中了肩胛骨。
箭在入肉后,肉眼可见地碎裂,化为众多粉尘,让伤口火辣辣的疼。
这种琉璃箭的伤害是“火伤”,碎片化的玻璃片进入皮肉后,会出现热疮。
他连忙拿小刀把一块肉给挖掉,以免碎片扩散开来,然后拿出“草还液”原料的药物涂抹,伤口迅速合拢。这位士官带着小队咬着牙回去了。
…反应…
在雍州南边,北线指挥官苏明得到了北边“间”的飞鸽传书,以及斥候们带来的两份情报;在不清楚昊国拿出来的这只新部队数值时,他下令所有攻势暂时全面收缩!
军事主官苏明为这次战略调整进行了签字背书!
他这么做的原因,是“间”传来的消息太骇人听闻:昊都那边举行了大规模活祭,打造了一只“俑军”,这活脱脱就是入了魔。
苏明身边的学弟们,也就是同为军校毕业的士官们分析:根据斥候现在遭遇这支“俑军”的情况,俑军的射程至少在三百步之外,其余数据未知!
由于缺乏更加准确的情报,参谋部们在做战术分析非常严峻,认为如果和这样一支“昊国最后近卫”发生遭遇战,兵力火力并不是绝对优势的情况下,伤亡可能会非常惨重。
参谋们建议:暂时后撤,确定更多情况再交战。然而苏明表情严肃。
他抬起头望着诸多士官们道:“大战已起!天下都在望着。主公下达进攻命令,是给予我等厚望。我等少遇挫折就踟蹰不前,怎么给主公交代?怎么对百姓们说?!”
苏明:“命令第一骑兵团继续侦查!务必将敌人的射程、数量、弱点都给尽可能探查出来!不要害怕伤亡,每一个阵亡保底两个功勋,情报功勋根据战时作用另算。”
参谋士官们得到苏明命令后,重新开始进行战略规划,此时苏明是独当一面了。
宣冲主导下军队中,所有战役都是要复盘;伤亡过于惨重的部队,在复盘后,要是确定有好的方法可以降低伤亡,那么就会查询其失误。
若是巡查指挥官和参谋们,有足够的战役调动时间,却依旧选择莽上去;那么军法部会问责高级军官:“为什么没能及时找到敌人缺点?!”
宣冲搞的近代军事体系中,对军将是有着严格约束。
在雍州,足以容纳八千人的军事大营中。苏明连续三天睡不过二个时辰。在第一骑兵团损失了上百人,汇报了一系列更详细的信息后。
苏明:“其他步兵团停止进攻,命令蔡部的装甲部队快速上前,等火炮和战车部队过来,我们现在在这里进行阻击。”
苏明指了指前线区域,这是新占领的雍州北部城池,浱军在此处的人马只有七百人。
苏明得划拨一千精兵火速支援,同时传达命令:“前线将领蔡白境需要坚守十五日。十五日后主战部队将抵达。”
…硬茬子…
昊王此时在军中,相对于数日前重新夺回权力时意气风发的他,现在少年的头上出现了白发,甚至脸上长出皱纹,如同侏儒。这就是使用禁法的代价。
对于昊国的人来说,通过“祭”来获取额外的助力是稀松平常。
早在昊天界还没有终焉之前,震旦就大规模地献祭居民的阳寿,来在战场上驱动阴兵。而从冥界出战的阴兵叫做先魂军。
昊王也同样将目光放在了苏明目光所处的点上。
统正历5年6月中旬,一座叫敖光的小县城;浱军在此的七百人和刚刚整合的一千人马,遭遇了北昊垂死反击的最后波纹。
躲在堑壕中的浱国兵丁,原来是昊国士兵被浱国所俘虏;然而这些投诚昊国的士兵们此时表情愕然。他们看见一千步之外,五个巨大的“聚能陶俑”拉动巨大的能量弓弦。
这几道弓弦看似是发光的实物,但其实是电磁能量线;一般的物质弓弦,回弹的速度是百米每秒的极限,限死了弓箭的速度。
而这个电磁能量线的回弹速度,则是能够达到五倍音速,即能达到坦克穿甲弹的威力。
所以没有城墙能够熬得住这样的进攻,而这里也没有城墙,只有一道道堑壕沟壑。
虽然大批光箭插在了沟壑上,但是浱军抬枪兵们,依旧是能依靠坑道前方土墙上预留的垛口进行反击。
昊军的陶俑部队没有在一线肉搏,打头阵是昊国强征过来的役农们。
昊军指挥官也在进步,让役农们用堑壕对着堑壕。
在堑壕上箭雨与子弹对射时,而堑壕内随着挖掘开始交错,土坑内出现了子弹射击和冷兵器挥砍的战斗。
然而这看似是血肉磨坊,但其实随着堑壕挖通后,昊军中被皮鞭驱赶着的役农们,往往是象征性抵抗一下,就彻底的抱着头投降了,并没有战斗意志。而浱军没打算俘虏他们,发了馒头,且让他们在昊军死硬分子身上插一刀,就放他们溃逃回去。且在坑道中甩出旗语,让后面抬枪的兄弟对天放几枪,别打他们。
两日后,昊王面对打得越来越僵持的局面很是难堪。所有人都如同哄小孩一样拿着好消息告诉他。
前方的将领们强调已经打退东侧武家军(蔡白境部队)多次攻击。而西侧则是强调了已经毙杀浱军上千人。至于“尸首”呢?当然是埋在坑道中了。
现在昊军中掌管役农部队的并不是龙裔,他们都是赵诚在收拢天下士人后,经过考核后认为没有多大用处的人。
而这些人为了名分,所以做了赵诚反对派,支持昊王;然而他们并没有多少能力,并且过去也不需要什么能力。
昊王再也忍不住,他拿着铁锏,敲碎了一个将领的脑壳。这个矮小的昊王竟然爆发出这样的力量,相当诡异,也让原本哄小孩的诸将们,心中战栗。
昊王下达了死命令:“四个时辰内必须拿下这座阵地!“
五个时辰后,石狮子背负大量火油,穿透了浱军防线;虽然这头狮子穿透后,就在火焰中崩解了,但是后续昊军们持刀玉勇涌了上来。而辰军则是跳出战壕和其肉搏。
双方在平地交战时,随着浱军占据上风,后面的陶俑射手们就不分敌我开始攒射。派出石狮子踏着两军尚有活人的血肉冲撞城墙。
浱军将领蔡白境,他下令在塌陷的县城城墙后面,重新堆砌出一道矮墙,并派遣军民在这些矮墙处防守。
昊军的王军们似乎是被“先前大量人送入陶炉的场景所震慑”。于是乎也爆发出狠劲。龙马和鸦人们,则是突入浱军急于修复的第二防线。
壕沟中的浱军军民拿着长矛和短刀和这些昊国空中机动力量死斗,尸体很快堆满了壕沟,而蔡白境不得不再度后撤,在这道防线后面加强壁垒。
敖光城中,一位刚刚投降加入浱军的带路者劝说:“大人,损失太大了,我等熬不下去了,还是先撤出这里后,来日再——”
在那个“战”还没有说完的时候,蔡白境当即一刀砍杀了这个人。
蔡白境对其他被征调参战的本地新兵们道:“尔等家人已经被安置了,现在与国同荣,再敢言降者斩立决。”
蔡白境是宣冲士官学院中第五批成员,他父亲是五年前夏州献城时的降将,而追溯更早效忠对象,老蔡原来是(戍帝儿子)渤王派系的。
作为降将派系,早在十年前其家人都被安置在乐浪城,但并没有受到监视。而是被允许居住在将官的大院中,可谓是背景深厚。但是蔡白境小时候和其他的大院中孩童玩耍时,听到过一两句话,那就是自己家其实没多大功劳!
也就是说,蔡家虽然被安排享受“军官干部待遇”,但在众人看来仅仅是北方的地头蛇。只不过浱军需要和该地本土势力对接,需要一个典型,其本身没有功劳。
而这个没有功劳,则是让蔡白境体会到在圈子内,却没入圈子的难受。就好似祥林嫂被允许参与工作,但是祭祖祠堂中却遭遇排斥一样。
所以现在蔡白境要熬下去,只要完成军事任务,就能成为浱国的内核;但若是撤了,这一辈子都没法接触到中心。而哪怕受不住,只要战死了,其弟弟和子侄,进入士官学院后也都会被重点培养。
哪怕现在这里就是死战的城池,他也要一条条壕沟挖下去,把自己和敌人的尸体都填埋在这个阵地中。
当昊王焦急地看着县城中绞杀,期待着下一刻,自己的大军就能拿下此城时;蔡白境在垛口后面看着敌人阵地中,陶俑集群所拱卫的仪仗下的人。
在第三次失败后,阵地上昊军丢下了四百多具尸体。昊军朝着县城内投射了多封劝降书。
在壁垒中,士官们的注视下,满脸都是灰尘的蔡白境突然哈哈大笑,笑完之后,他道:“昊国的蚯蚓急了。”
…前方与后方…
后方,苏明正在调兵。六战夔急匆匆的向前赶去,但是半路上由于桥梁被突然破坏,导致必须得临时修桥。
宣冲为此乘坐孔雀到前线秘见了苏明;全身灰扑扑的苏明此时安排手下正在抢修桥梁。后续的大军正在岸边输送物资,亦或是检查车马。
至于河道另一边,重武器组显然已经是等不及了,用“橡胶涂抹帆布”制作巨大气囊绑在战夔上,让战夔先行渡河。
苏明口干舌燥的看着战夔过河去,他现在已经两天没睡了;在听闻宣冲来之后,表情微微一愣,脸色一灰。自己这个调度出问题惹得宣冲亲自跑过来,事后就算打得再好,也都要记录污点。
苏明惭愧地来到帐中,宣冲也不恼火,详细的听完了桥梁被破坏的情况,以及接下来应急预案。
苏明在沙盘上,标注了接下来要渡河的桥梁和隘口,表示亲自派骑兵守住各个桥梁,确保不会被各方破坏。
宣冲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打开了一个盒子。
宣冲:“这是整个雍州的民政调动印绶,以及现在对雍州进行军管的文件。”
苏明发懵。或许是连日的操劳,让他转不过来弯:“他出了这么大纰漏,竟然还能被继委重任!”
苏明:“统帅,我!”
宣冲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想和我撂挑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