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校的三好学生 第300节
两位血气方刚的水手一边较着劲一边说
“知道,知道,你喜欢的‘天依姐姐’主持这次祭祀的雅乐。
“你知道吗,天依小姐的父亲可是三品游击将军!”
“真的假的?”
而这边,宣冲正在测量他们拔河时的肌肉力矩分布。宣冲根据两人从胳臂到脚下的发力动作,测绘出力矩。同时发现两人在谈到美人时,都暗中用上了内力。
至于他们所说的“天依小姐”,来到这个时代,宣冲自诩了解礼法,对此不屑。
即使是宫廷乐伶,依旧是乐伶。真正高门大户的小姐,学的都是被朝中公认的,女子应当有的才学;要么是学的是“卜天”(天气预报),要么在桑蚕部,主导农作物育种。
至于“乐伶”招摇过市,常因为容貌,被市井追捧。在真正能进的了宗庙的大人物眼里,只是一个负责“演”的人。
贞汉有理学大师有这么一句话:女子以貌为德,难养品性。这一句话前面则是,男子兴怒而动,勿掌重器(不可能成大器,也不能让他掌握重器)。
宣冲猜测了一下:“那个天依,如果真的是游击将军的女儿,应当是庶出吧。”
作为第一红朝的独生代,宣冲对于文、艺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对于数理化工几乎是有着狂热的执念。
…维校是有艺术生…
在乐团中,秦天依指挥编钟编韵,每一个编钟的音色,她都在仔细校音;她抬起袖口,布绢延长如同灵蛇一样拉动编钟,控制“宫商角徵羽”。
五洋祭的礼乐部分是落在她肩上。她追求的音乐效果,有着外行人不知道的指标,但是却又是大众很敏感的要素。
在电影动画等传媒发展之前,音乐是承担着引导个体情绪,精神,朝着社会的宏大意志靠拢的任务。
祭祀所用音乐非常庄重,悠然严肃。编钟的轻盈开头,随后悠长号角奏响,随后各类金属清脆敲击,如同军队入场。给人带来一种处在“众志”之中的感觉。
值得一提的是,宣冲前世新罗和港城是没有这种音乐。
所谓流行文化的乐曲充满了快节奏,只能感觉到是一个少年在挥霍青春嗨起来,亦或是独自伤情的忧伤。一种只为了“今天的灿烂”“今夜的阴郁”的宣泄。没有意志长久耕耘的叙述。
因为那两地的文化是残缺的。就如同和英法殖民的诸多岛屿一样,当地大量原生文化都被摧毁了,以至于后世一听到粤,闽语,完全想不到庄重的概念。(音乐推荐:浸春芜,闽语)
什么是礼乐?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礼乐的核心目的是“主导”而不是迎合“欲望”,礼乐的核心目的是,让个体受众贯彻来自文明的意志。
一个国家如果没有相应的礼乐,那么某种程度上,是凝聚不起来足够的庄重,给一件国家层面要办的大事定性。
和当时新罗、港区流行文化盛行同时期的日本音乐中,反而会出现一些足够大气的乐曲,表现出礼乐的风格;可见,抢过去典籍,那是真的在研究。
…课堂是多样化…
穿着素服的秦天依一点一点调节音色。她不单单是在分析音乐曲调,更是带入群众听音时,情绪上的变化。
在二十六世纪,音色引导群体情绪,有着一套详尽的科学体系。
二十六世纪,有着更加先进的让人类情绪同频的“记忆规划”手段。
作为“艺术生”的秦天依,尝试在古代世界中,如何使用“音乐”让这个时代的人对海洋概念产生认知上的同频!那就要抓住一些要点,唤起共同记忆。
参与五洋祭的人有商人、水手、海军,但是他们都是在海边长大。他们的共同记忆,会被海涛,轮船汽笛,风帆,以及船锚等声音唤起。
这些“声音”都是“固化记忆点”,礼乐在奏响的时候,这些音色的插入,唤醒这片土地上的不同阶层,不同年龄的人向着中心靠拢。
秦天依本次课堂自选的第一小题:我要奏响最有威力的礼乐。
这一点,宣冲时代的那一代是完全不懂。被理工腌入脑的宣某人,会嗤笑“音乐,音乐,他值几个师?”
实际上礼乐是相当厉害的一门技术;从宣冲时代向前推百年,无论是保卫璜河,城谣,还有松花江上,都是“通过共同记忆,进行情绪同频”概念下,最顶级精神武装。
这是古老文明在科学技术全面落后的低谷时期。展现出的压箱底的底蕴。
故在文明衰退近乎谢幕的的时刻,完成了其他文明体系不敢想的“血税”上缴,再造乾坤。
时空荏苒,信息时代后;寰宇上不乏人口突破上亿,文化独特的国、族。但是那些庞大人口不能凝聚起来交血税,在“自由鹰”的航弹和电子监控枪口下就是奴种。
奴种们靠着卖血,卖器官,支撑着“刀乐”这种日益脱离实际生产的绿纸的价值。。
盖因为,英勇的反抗,铭记住牺牲,对于这些蛮夷族类们来说,还是太难了。
秦天依开始沉浸在这种礼乐背后的“精神唤醒”,身上出现了微弱的光学流动。显然,她也在动用“觉醒”异能之力。
秦天依对于“觉醒”力量的认知是:这是一个“祖巫神通传承”体系,发展到近代工业社会的剧情位面。
第261章 正式觉醒
五洋祭,正在有序进行。
汉白玉的高台上,一道道繁琐的仪式,在主祭的引导下展开。
在这个庄严肃穆的时刻,无论是元帅还是小兵,在庆典上都得老老实实的站着!且都对自己能站着参与祭祀,表示满意。
元帅满意,因为有数万人跟着自己一起供奉大洋;那么来日大海战中,舰队列阵对敌亦能令行禁止。
校尉们满意,因为站在自己前面的只有几个人,大部分水手都站在自己后面。
而水手们也满意自己现在的位置,因为在这白玉阶前,不少人想站着,还站不上呢!
礼乐奏响,仪式正在以标准化进行!元帅特地看了看周围,突然感应到了什么,朝着台下某个少尉看去,确定是来自“东图”之后,嘴角抽了抽!
元帅无奈地瞅着那个从北边来的壮小子:“不在自家那开窍,跑我这来蹭香火了?”
他看着一下自家这边,好几百个子弟,哪个背后不是世代心系地方;现在一个个老老实实,改头换面的待在军中站着,结果被厚土偏爱落在了这货头上。
…此时宣冲还在沉迷氛围…
五洋祭是正儿八经的国祀,和天子的祈谷祭是一个级别。
出场的人都属于出身干净,家中关系敞亮的。
《祥林嫂》里,大户人家的家祭也都是不让“改了嫁”“不干净”的人进入,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大祭中。
倘若是外面街巷那些拿着斧刃的不良之徒,筹划着让参与大祭的水手不干净,例如进了赌坊之类的?
水手要被海军清退,这些没眼力劲的赌坊,也都要被扬了。
话说就是现在,赌坊和某些不规矩的地方就算知晓水手的身份,也都是会礼貌的把人请出去。
就如同水浒传中,五台山下酒家知道鲁智深身份后,不敢卖酒肉给他吃的道理是一样的。
话说,赌坊和娼寮背后要有大人物呢?且这类“大人物”中的公子就想要抖威风,就想要强压上过国祭的小人物呢?
首先,“赌坊”“娼寮”“戏业”这些下九流的场所,背后从来没有什么“大人物”。这是对现汉的国情不了解。
现汉人:只有蛮夷国度才会提出这样问题。
现汉这边一直嗤笑欧罗巴为首的其他地方都是蛮夷,就因为那帮所谓在议会中上桌说话的议员们,一查一个不体面,“金币不问出处”“什么钱都赚”。
现汉国民对外番们议会制下的道德评判。就和宣冲前世所谓西方文明世界看着天竺那地方的议会一样。
宣冲的前世,天竺号称最大的“冥煮”;但一大半议会候选都不干净,背负重罪指控!至于欧米等大报:“这到底是议员竞选,还是匪窝的分赃大会?”
显然那场面就连昂撒都觉得不体面。
宣冲前世熟悉的商盟体系的议会制,放到现汉这价值观下,那是能让大儒们气的跳脚。
汉家这块土地上几千年的发展趋势,是礼制越来越复杂化;从古至今东方礼制发展趋势就是,随着时代越来越进步,礼逐渐对士、贵胄的约束越来越大,所谓礼不下庶人,而越到上面大人们对礼就越战战兢兢。
宣冲认知中,帝制中央集权集大成!到了“明清”阶段,这仿佛是到头了。
但是现在宣冲见到了现汉,不由咋舌!
在朝堂上上,无论是“王道”还是“霸道”。各持不同观点的朝臣中,却都遵守“天人相和”的圣学。
若是在祭祀这种众目睽睽的大事上,出了任何纰漏都要上秤。而上秤后,若是被查出来某些“天人相悖”的罪名;那就和前世社死一样,永世不得翻身。
主导“天人相和”,是要以“社稷”为重。
“稷”就是天地产出的模式,例如田野能生产粮食,大洋能够出产鱼;维系这个“稷”的人,都是属于“正业”身份的。类似于神话中“位列仙班”的正职。
而维系正业的人就是“社”。“戏,妓,娼”是不务正业。
若是君王的大臣青睐无正业的人,而远离正业者;就会被扣上帽子,进而被排挤出权力核心。
…现汉内的“钱”是有“高尚”和“低贱”之分…
几千年的治乱循环,让现汉现在的治理者们有着“创伤应激综合症”,千方百计的想要逃脱这个治乱循环的过程。他们设置一套古往今来最严格的教法规则,谁都不能逾越!谁敢逾越就会被整个体系上下一起压死。
哪怕是君王,也怕“天人相悖”的理论。
现汉的君王按照泰西方面法律来说是“实权君王”,但如果被沾染天人相悖的罪名,那就是“虚君”了。
回到五洋祭典礼上,上了正祀的人都是官方认证的“正业”民众。
若是被“不务正业”所扰动,且还有“大人物”敢为不务正业背书作保!这个“大人物”会立刻被识别为“病害”,被现汉权力内部免疫系统给清除了。
此时在祭典外面,码头上诸多港口区域内,大量的各色人等,都在看着港口内一排排战列舰列队于波涛中,而参与祭典的水兵们则是昂然挺胸的。
…资商是不讲规则吃人,而现汉的礼法是精确吃人。…
作为穿越者,在这个现汉中,宣冲是非常庆幸自己是上桌有座位!
自己是王子,出生下来就被礼法所约束,被指定了一条“正业”。在苦寒之地繁衍守土就是正业。
这里得说一下,现汉的历史学家对于王朝兴衰过程中“农民起义天下大乱”的理解。
首先抛出答案,现汉的官方历史学家并不认为“起义”是绝对正确的;他们只是将“起义”视作为“天人相悖”的现象,重点研究方向是如何解决这个现象。
现汉已经有了一个完善理论,来遏制住农民起义发生了。
宣冲读了当代史,儒家士大夫是这么说的:土地兼并?这并不是错误。耕户们失去土地,是正常自然的!耕作效率慢的户口会被天然排斥出去,由耕作效率高的户民占据!(冰冷阐述华夏内部人口淘汰现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