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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祯皇帝 第194节

“要是他们回到各自的屋舍,倒是沒什么,祖宗们慈悲,皇上也不好太严厉。可如今这些奴才张狂了,竟在坤宁宫的暗房里行苟且之事,还给长哥瞧见了,皇上怕还不知道吧!”

“什么,竟然在值房里……这些该死的蠢货!光天化日,竟敢如此!皇后沒惩罚他们么?”

田贵妃冷笑道:“罚了,太监刘安到了南海子种菜,宫女刘清芬去大高玄殿做了道姑。”

“刘安不是坤宁宫的总管太监么?怎么竟领头做这等事?”

“臣妾不敢妄猜,怕是成了风气吧!”

“走,朕到坤宁宫看看!”

“臣妾还是回宫等皇上吧!”

“嗯,朕一个人去,免得生什么口舌。”转身朝外喝道:“小程子,多带些人手,跟着朕去坤宁宫。”

崇祯的暖轿一直抬进坤宁宫二门以内,果贞舜门时,守门的太监刚要扯嗓子喊“接驾”二字,就给马元程喝止住了,崇祯从暖轿中走下來,周皇后才出來跪迎,崇祯望着跪在地下的许多太监、宫女,一言不发,径直大步进了坤宁宫。周皇后见他冷若冰霜,一时摸不着头绪,起身跟进來。崇祯喝道:“仔细搜!”

“皇上要找什么?”周皇后笑语嫣然,她自信沒有什么把柄在皇上手里,“不是要找什么木偶、符咒吧!自打皇上登极之日起,宫里可从沒出入什么方士女巫。

“你不用辩白,一会儿就知道缘由了。”

果然,一盏茶的工夫,两个太监抬着一个布袋进來,轻轻放下退出,崇祯冷冷一笑,问道:“皇后,你猜得出这布袋里的东西吗?”

周皇后摇摇头。

“朕知道你不光猜不出,给你看了也未必识得出來。”崇祯一脚将布袋踢翻,哗啦一声,从布袋中滚出一个个棒槌形状的东西,大小不一,有黄杨木的,有玉石的,有黄铜的,有陶瓷的……各种材质,应有尽有。

周皇后吃惊道:“这是什么,从哪里找出來的?”

“你看看像什么?都是从坤宁宫四下隐秘的地方搜出來的。”

周皇后仔细看了片刻,红了脸道:“坤宁宫怎么会有这样腌臜的东西?”

崇祯冷着脸道:“朕怎会知道?”

周皇后仔细看了片刻,红了脸道:“臣妾知错了,沒有统管好后宫,给皇上添了乱子……”她语调一涩,强自忍住道:“皇上终日焦劳国事,臣妾竟不能教皇上省心,真是、真是……请皇上责罚。”

崇祯看她伤心的模样,心里一软,叹口气道:“不知者不罪,朕不怪你,担心的是烺儿。我大明上百年沒有皇后嫡出的长子了,他年纪虽小,身为储君就是将來的天子,可不能给人教唆坏了,如先朝的皇帝那般荒淫无度,大明的江山不是后继无人了?朕对他寄望甚厚呀!”

“臣妾理会的。”

“不要自责了,你也不愿出这等事。但此事你不该瞒着朕。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朕虽给烺儿选了名儒宿学做师傅,但师傅们毕竟存了君臣上下之分,不敢犯颜进谏,朕不能撒手呀!”

“是哪个禀奏了皇上,臣妾自信也有改过之心……”

“你未必有容人之量,这话你不该问。”崇祯起身道:“好了,不要纠缠此事,真还要去看折子。温体仁走了以后,张至发接了首辅,精明干练相去太远了,朕不得不多费些心。”

“杨先生不是见识明练的大才么?”

“朕将兵部的事托付给他,已够他忙的了,朕不想令他分心。”崇祯望望阴沉的天空,眼看就要飘雪了。

进了腊月,接连下了几场雪。隆冬季节,雪后的北京,寒冷之极。崇祯十一年到了,

正月初一,崇祯皇帝在奉先殿与周皇后祭拜了祖宗,按照惯例万寿、元旦、冬至三大节,天子要在皇极殿接受文武百官的朝贺,然后在此赐宴宗室、大臣,以示辞旧迎新,天下同乐之意。周皇后从奉先殿出來,就回了坤宁宫等着宫眷们拜贺。头一个來坤宁宫的总是田贵妃,一來她的承乾宫离此不远,二來宫眷们心里都有个次序,不敢跑到她前面。田贵妃坐着小辇,进了贞顺门,此刻的坤宁宫灯火辉煌,太监们焚香放鞭炮,穿着葫芦景补子和蟒衣的宫眷捂起耳朵远远地看着。坤宁宫管家婆吴婉容早笑着迎接出來,笑道:“娘娘,奴婢去通禀一声。”

田贵妃摆手道:“通禀什么?我又不是初次來这里,认得路,你自去忙吧!”

吴婉容赶忙说:“奴婢怎么敢冷落了娘娘?宫中的规矩、上下尊卑礼数牢记着呢!”抢身进了宫门,田贵妃听到“礼数”二字,不由心里一惊,登时脚步缓了下來,回身往往殿宇顶上积着厚厚的一层白雪,此时空中却又飘起雪來,她伸出手掌,接住一个飘摇而落的雪花,那雪花倏的一下化成了水,手心一阵冰凉,顺着手腕直沁心脾,她急忙把手缩进皮袍里。吴婉容已小跑着出來,堆笑道:“娘娘,皇后正在换冕服,还要一会儿呢!说请娘娘略等等。奴婢失陪了,还要到里面伺候着。”说罢,转身小跑着进去。田贵妃刚才将王瑞芬几人打发在贞顺门外等候,如今只好一人孤零零地站着。

雪越发地下大了,又起了风,旋起地上的雪片,扑面而來。田贵妃拉紧了银狐大氅,走进廊檐下避风雪,已过了一盏茶的工夫,还不见吴婉容出來,她强忍着心头的不快, 听着远近各处的爆竹一声声传來,时而骤急,时而稀疏,脚下早是一片冰冷,连跺几下,竟震得麻了,袖口、颈后、裤脚……冷风从各处吹來,深透骨髓,身子不由哆嗦起來,想着回到暖轿避寒,却又怕给人看到这般狼狈的样子,一直等下去,实在冷得难以忍受,正在进退两难之际,贞顺门外守门的太监一声高喊:“翊坤宫袁娘娘驾到----”

“快请!”殿内传出周皇后的声音,田贵妃听得心里一阵阵冰冷,泪水几乎禁不住流下來。

吴婉容跑出來,浑然忘了廊檐下冻得瑟瑟发抖的田贵妃,直到贞顺门外,将袁贵妃赢了进來。袁贵妃披一件猩红大氅,满面春风地进了门,一眼见到廊檐下面色青白的田贵妃,上前施礼,诧异道:“姐姐还沒见过皇后么?”

“皇、皇后在、在换冕服……”平日伶牙俐齿、言笑晏晏的田贵妃此时竟已冻得说不成完整的话了。

袁贵妃只生了两个女儿,一直沒能生个儿子,知道皇上最宠田贵妃,翊坤宫的名次又在承乾宫后,如何敢僭越争强?忙说道:“我怎敢抢在姐姐面前,还是姐姐先进去吧!”田贵妃顺势答应了,二人一前一后进了东暖阁。

东暖阁火盆里的红罗炭烧得正旺,冒着蓝幽幽的火苗。田贵妃只觉一股热浪扑面,竟有些灼痛似的,俯身跪拜,不料腿脚麻木僵硬,一个踉跄,险些摔倒,慢慢施了大礼,周皇后淡然说:“你我姐妹一般,不须如此的。快上炕來烤火。”眼睛却瞟着袁贵妃。

袁贵妃生性厚道,逊谢说:“我才从暖轿出來,沒经的多少风雪,倒是田姐姐冷得脸都青了。”说得田贵妃一阵酸楚,暗自怨恨。

周皇后大怒,骂吴婉容道:“你这奴才,好生大胆!怎么教我田妹妹在外面受冻?”

吴婉容一怔,脱口分辩道:“方才娘娘不是在换衣裳……”

周皇后厉声道:“胡说!你几时见我换了?身上这套衣裳不是早穿好了么?”

“这……”吴婉容何等聪明灵俐,扑通一声跪地道:“是奴婢忘了。”

“忘了?你跟我多年了,大大小小的事业经历了许多,从沒出过什么差错,分明是找说辞,拖下去,掌嘴二十!”

“娘娘……”

“不准狡辩,拖下去!”

袁贵妃看一眼田贵妃,又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角,求情道:“娘娘,这大过年的,别气伤了身子,这些奴才们犯了错儿,权且记下,等过了年再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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