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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情曹雪芹 第248节

  雪芹一把抓住陈姥姥的手,哭喊着说:“陈姥姥,您知道囚车里的人是谁吗?”

  陈姥姥顿时觉得自己两腿一软,跌坐在椅子上,她声音颤抖地问了一声:“谁?!”

  “是您的干儿子!”

  陈姥姥忽地站起,一动不动,二目凝视,神态严肃,她一字一句,轻轻地说:“十——三——龄!”

  雪芹后悔自己的莽撞:“陈姥姥!”

  “他们杀了我的亲儿子,又要杀我的干儿子!”

  这句话像一把刀刺进了雪芹的胸膛,他“扑通”一声跪在陈姥姥的脚下,两手抱住老人的双膝:“您哭吧!陈姥姥,您哭吧!”

  “我,我已然没有眼泪啦!”

  雪芹稍一思索,他毅然站立,拿起十三龄送还的宝剑,抽出鞘外。但见剑刃齿缺,血渍斑驳。他手抚剑身,一声长啸:“龄哥呀!龄哥!我明白啦,我们走的确是一条路,区别在于你用的是剑,我用的是笔,可他们要杀的都是我们的项上人头啊!见到你的壮举,我还有什么可犹豫呀!”一腔悲愤化作动力,激情难抑,他回身抓起毛笔,饱蘸浓墨奋笔疾书。白纸上立现一行书目:“萧墙变连群入狴犴,锦衣军抄没荣国府!”

  关帝庙酒馆门前立了块牌子,上写:“今日准演《石头记》:‘萧墙变连群入狴犴,锦衣军抄没荣国府。’”

  乡民们围在门口,有站有立,一曲终了,立刻引起一片掌声,有的人还大声叫喊:“好!”

  雪芹放下三弦,一拍醒木:“刚才说的是锦衣军抄没荣国府,明天接演:‘狱神庙双环慰宝玉,水月庵芸哥探亲人。’”

  书座甲:“贾府被抄家,太夫人昏迷不醒,这可是正在热闹中间呐!曹大爷,您今儿个给说完了得啦!”

  掌柜的过来解围:“散散吧,诸位,散散吧!说书讲扣子,听戏讲轴子,没有一天就把一部书说完了的,二位!”

  书座乙:“唉——今儿晚上我又得睡不着!”

  众乡民相继走去,酒馆里只有掌柜的、雪芹、李鼎、嫣梅、陈姥姥,还有一个背对门口的酒座儿。

  雪芹将三弦松了弦,交给酒馆掌柜的,然后对嫣梅说:“搀着点儿陈姥姥,咱们也该回喀啦!”

  “哎!”嫣梅答应着去搀陈姥姥。雪芹、李鼎正要出门。“慢着!”忽然背对门口的酒座儿转过身来,原来是陈辅仁。

  雪芹意外地:“岳父,您怎么来了?给您请安。”

  李鼎过来招呼:“哟!陈老爷!”

  “请您进村儿,家里坐。”

  “不必啦!我的马还在树林里拴着呐!再说,我也没有长工夫!”

  “嗻!嗻!”

  “我今天来专为跟你说件事儿。松儿正在练字,你不该叫他给你抄书。你新续的回目我看了,什么元春省亲、修筑大观园,其中含意难以瞒我,在酒馆里咱也不便深谈。更可气的是你竟然说书、唱小曲儿,偏偏要身杂优伶,自甘下贱。我劝你及早歇心,莫再胡缠。我已然推荐你到如意馆,当画画儿人了。每月俸银十二两,对你可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啊!”

  雪芹淡然一笑:“岳父,您的来意我明白了!我到了如意馆,先能占上身子,占去工夫,再也不能写小说了。这么着也就惹不了祸,招不了灾,当然更说不上诛连九族喽!岳父大人您呢,自然更是平平安安硬硬朗朗的了!”

  “对,算你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不过,我画的那两下子能行吗?”

  “我听人家说还可以,这么着吧,你赶紧画个三五张,过两天送进城来,我先瞧瞧!”陈辅仁转身欲走。

  “岳父,您先留步,我眼下就画,您马上就瞧,如何?”

  “只是,这纸笔墨砚……”

  掌柜的拿出纸笔:“这儿倒是现成的!曹二爷常挨我们这儿画画儿。”说着把纸铺好。

  雪芹跟掌柜的一乐:“掌柜的,您还能赊给我一斤远年陈酒吗?”

  “没得说,您哪。”掌柜的打了一大碗酒递了过来。

  嫣梅接酒递给雪芹。

  雪芹接酒一饮而尽:“岳父大人,我献丑啦!”雪芹乘兴泼墨飞毫,一块巨石,立挥而就。

  陈辅仁边看边赞:“好!好!雪芹!我还真没想到,凭你这一笔好画,到了如意馆,每月二十两银子的钱粮,我敢担保!”

  雪芹看了岳父一眼:“当真吗?”

  “当真!”

  “一定?”

  “当然一定!”

  雪芹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岳父大人,别说二十两,就是二百两又当如何呢?只怕我这画儿是:

  ‘拙笔不称君王意,无法驾前去承欢;

  末技难邀时贤赏,只能村中换酒钱!’”

  陈辅仁面有怒色:“你!”

  李鼎嗔怪地:“雪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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