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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瘦 第174节

头就先大起来了,堂堂刑部衙门怎么会把她给吏部侍郎的信流传出来,又是什么人

改了谢启,还刊印出来到处散发呢?

这时门外又是一阵大声喧哗,喊着不堪入耳的下流话,意思是要李清照出来,

外面的小爷们排着队让她挑,来做她的上门女婿,保证侍候她到家。还有人用石头

砸门,李师师叫下人把门顶严实了,和李清照一起到屋里看那封篡改过的谢启。

李清照仔细一看,不觉气得浑身冰凉,原来改过的谢启中说李清照改嫁张汝舟,

不堪虐待,状告张汝舟,以求活命。李师师拿出李清照前两天写的谢启的原文来对

照,真是给改得面目全非了。

在原启开头“素习义方,粗明诗礼”之后加了“近因疾病,欲至膏盲,牛蚁不

分,灰钉已具。尝药虽存弱弟,应门唯有老兵。”又将“既而苍皇,忽陷非义”改

成“既而苍皇,因成造次”,变成仓促间轻率改嫁。又在后面加了怎样同意改嫁的

话:“信彼如簧之说,惑兹似锦之言。弟既可欺,持官文书来辄信;身几欲死,非

玉镜架亦安知”,意思是李清照病得要死,连棺材都准备了,身边仅有弱弟老兵,

被张汝舟花言巧语欺骗,又派了官媒、拿了聘礼来,就轻率地同意改嫁了。

李清照听李师师念到这,很不耐烦地说:“既然连棺材都准备好了,哪有“身

凡欲死’的人还要改嫁的?这不是‘玉壶颁金’案中说赵明诚临死之前还想做金国

的官,甚至贿赂金国的话一样荒唐吗?”

李师师再看,在原启“邑勉难言,外援难求”之间又加了很长的一段话:“邑

勉难言,优柔莫决。呻吟未定,强以同归。视听才分,实难共处,忍以桑榆之晚景,

配兹驵侩之下才。身既怀臭之可嫌,惟求脱去;彼素报壁之将往,决欲杀之。遂肆

侵凌,日加殴击,可念刘伶之肋,难胜古勒之拳。局天扣地,敢效谈娘之善诉;升

堂入室,素非李赤之甘心。外援难求,自陈何害。”然后又接原启中的“岂期末事,

乃得上闻。取自宸衷,付之廷尉”说李清照在昏沉中改嫁,一旦神志清醒就无法忍

受,想到晚年配了个像牲畜交易的掮客那么低劣的男人,像染上狐臭,只求脱去。

可是张汝舟为了霸占李清照身边的收藏之物,决不罢休。

李清照听到此,说:“这是抄的张汝舟的供词,他在公堂上就是说诬陷我是为

了霸占我的收藏。将来的人一查,我李易安的确状告过张汝舟,他也承认要谋我财

产,不是变成我改嫁姓张的是确有其事了吗?”

至于编造张汝舟怎样每天殴打李清照,说李清照瘦如鸡肋的身体不堪折磨,害

怕得连走路都弯腰屈背、小心翼翼,所谓的“局天扣地”,连李师师也觉得这些家

伙改得太出了格,哪有女人这样糟蹋自己,把自个说成这副模样的,何况是大宋朝

的第一女才子李清照呢?

李清照说:“这些改我谢启的人定是些市井无赖出身,才会写出这种市井蠢妇

的形象来,他们哪里见过官僚大家、知书事理的妇女呢?我再没脑子,也不至于将

自己比作谈娘……”

李师师不知谈娘为何人,李清照说谈娘是北齐时苏某的妻子,常遭丈夫酒后殴

打,谈娘也常向邻居哭诉,当时的艺人将谈娘不要脸的样子编成“踏摇娘”的舞蹈,

模仿谈娘摇顿身子的模样,让观众取乐。

李清照叹息道:“这些人为了糟蹋我,连起码的分寸都不顾了。不说我从前贵

为丞相家的儿妇太守的遗孀,就是普通的女人也不可能对当今朝廷的红人、吏部侍

郎说这些侮辱自身又侮辱綦大人的话呀。这些无知的人啊,以为我是街上的讼棍,

什么脸皮都不要的人了。他们知道我爱用典故,硬拉上个‘李赤’,这李赤是江湖

浪人,被厕所的女鬼所惑,当成妻子,进厕所就以为是回家,最后淹死在厕所里。

此系柳宗元的《李赤传》所记,这些下作之人,即使用典也如此污秽。”

李师师再对照原启,将“彼桎梏而置对”,改成“被桎梏而置对”,显得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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