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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草美人邓丽君 第29节

“郭先生,前天我们从按城去吉隆坡的路上,已经来到过这里,为什么今天又到马六甲来呢?”邓丽君用香帕拭去额头上的汗水,她从轿车上走下来,有些困惑地望市望坐在驾驶座上仍然默然不动的郭孔丞。昨天和前天下午,邓丽君就在吉隆坡海边的那幢郭家老宅里。郭太太始终热情亲呢地陪着这位未过门的儿媳妇。邓丽君感到郭家上上下下对她很好,从年逾九旬的白发老祖母,到宅中的男佣女仆,无不对她投以关切的目光。每餐饭都由老祖母、郭鹤年夫妇亲自陪着,厨师们变着花样地为邓丽君烹烧中国菜肴和马来西亚菜点。郭太太还亲自陪着邓丽君到吉隆坡城内的大百货商场为邓丽君购买女人喜欢的服饰与金银饰品,均被邓丽君委婉谢绝了。郭家老祖母在饭后与邓丽君品茗闲聊,娓娓不倦地给她讲述当年发生在福建故乡的故事,诙谐的谈吐不时引来邓丽君的朗朗笑声。在邓丽君面前,那位老寿星丝毫也没有露出半点对她的不悦。郭鹤年作为有名的大企业家,有接连不断的大小应酬,因此,邓丽君在马来西亚郭家旧宅做客的一天半时光
里,除了仅有的两三次餐桌相聚外几乎与郭鹤年无太多接触,而部孔丞几乎与她没有单独的接触。邓丽君甚至发现来时去摈城迎接她的郭孔丞,不知何种原因却变得神色郁郁,而且还时时地躲避着她。当邓丽君那热情关切的眼光偶然与他接触碰撞时,郭孔丞竟然避开了。这是为什么呢?
当然,在佣仆成群、家规严谨的郭家,郭孔丞与尚未结婚的女朋友过多接触也是不适宜的。邓丽君这样一想,心中也就释然了,因为郭太太终日与她亲见地在一起,邓丽君还能有什么狐疑呢?本来邓丽君今天就准备由吉隆坡启程返回香港了,可是郭太太却一再挽留,要邓丽君在马来西亚再住一日,让郭孔丞陪着她到附近的风景区去逛一逛。邓丽君自然也不好反对,才同郭孔丞一同乘车来到西南部的马六甲。
“哦,是这样,邓小姐,那天……我们从按城来的路上,嗯,是到过这里,可是……那天太忙了。因为赶路,没有让你很好地览……马六甲是个好地方!”郭孔丞的回答变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邓丽君的心中产生了几分疑惑,因为她看见郭孔丞在从车上走下来时,仍然不敢正视她的目光。即便两人在从吉隆坡来马六甲的路上,平时热情奔放,谈吐风雅的郭公子,也一改往日的开朗豁达,变得十分拘谨,期期艾艾,一双眼睛老是在回避躲闪,这究竟是为什呢?邓丽君到郭家几天来,心情本来一直是很好的,与郭太太在一处谈天说地,亲密无间,可是现在见郭孔丞一副忧心忡忡的神态,聪明的邓丽君心中暗暗一动,暗想:莫非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吗?
郭孔丞也发现邓丽君的目光忽然闪过一抹困惑,为了防止邓丽君多想,他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变得轻松如常。郭孔丞指着那座巨大的拱门对邓丽君说:“其实这马六甲和澳门一样,从前也曾经被葡萄牙殖民主义者占领,马六甲本来是一个很古老的王国,16世纪的时候,葡萄牙人两次派来坚船利炮,进攻这座海边的古堡,但是都没有成功。直到1571年葡萄牙人再度入侵,才使马六甲的王国毁灭了。葡萄牙人统治马六甲长达130多年,你看,这座古堡城壁上的弹洞就是那段历史的一个见证!”
邓丽君默然。她无心去听郭孔丞毫无感情的历史追述,也无意去创览古堡那以青砖垒砌成的厚厚城墙。她只是在冷静分析着此次来郭家后的种种反常。那一天午饭后,她与郭太太在郭宅的后花园里纳凉闲谈后,回到楼上不久,就看见平时很活跃的郭公子一下子变得神色忧郁。他好像有满腹的心事,想向她倾吐,但是又因为佣仆众多而无法与自己交谈。邓丽君现在回想起来,才恍然地意识到,那天中午她和郭太太倘祥在花园里的时候,郭公子和他的老祖母、郭鹤年正在楼上的小客厅里,他们是否谈到了与她的婚姻呢?
如果真的谈了,老祖母究竟持一种什么态度?她到底是赞同还是反对?这一切到目前为止,邓丽君还一无所知。郭孔丞神色的改变是否意味着危机已经发生了,而她自己还被蒙在鼓里?邓丽君想到这一层,心情渐渐变得沉重了起来。
“邓小姐。这里是马六甲有名的良约翰古堡!”邓丽君与郭孔丞沿着一条曲曲折折的古驿道,爬上丁一座绿树葱笼的小山,它的名字叫圣约翰山。邓丽君可以看见建在山顶上的另一座古城堡。它要比刚才所见到的第一座城堡小得多,但是城墙呈白色,拱门也是白色,古堡的塔楼危危高耸,可以俯瞰整个马六甲。邓丽君在古堡下、可以居高临下地俯望着那一片碧蓝碧蓝的海水,从山下吹来的阵阵凉风吹拂着邓丽君的衣襟,使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寒意,浑身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
“邓小姐,这个制高点是历史上的兵家必争之地,当年这里曾发生过激烈的战事,从山上流下的战死者血水,几乎可以将下面的海水染红了……”郭孔丞仍然枯燥无味地向邓丽君介绍有关圣约翰古堡的历史。他已经体会到这种谈话没有什么价值,因为邓丽君一言不发。只有风声在他的耳边呼呼作响,还有山底下海浪的喧嚣随风刮来。有一阵子,郭孔丞已经能够感觉到两人在一起的难堪沉默。
“郭先生,在这座圣约翰山上,不会有什么人来打扰我们的。”
邓丽君从郭孔丞今回顾左右而言他的反常神色,已能观察到他内心的愁肠百结与惶惑无奈,一种不祥的预感问她袭来,邓丽君面对着拂面而来的阵阵海风,她的头脑变得清醒起来。郭公子今日分明不是带她来此观光,而是心里有话要向她谈。而这种谈话又恰好是郭孔丞在得到他的父母同意,甚至老祖母首肯的情况下来的。邓丽君想到这里,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有什么话该对我说了!郭先生,即便有什么不好说的,你也该说了……”
“这……”郭孔丞的心不安地跳起来。他今天陪同邓丽君从吉隆坡来马六甲,就是郭太太让他来的。因为在他与老祖母关于邓丽君婚后不能外出演出的争论发生后,当天夜里郭鹤年便告诉了郭太太。夫妇俩对老祖母这种意见尽管也难以苟同,可是郭太太知道老祖母既然提出了这个主张,是任何人也难以改变的。郭鹤年夫妇计议了一夜,后来还是别无他策。郭太太只好找来儿子说:“孔丞,既然老人家是这样吩咐的,我们也就只好照办。现在的困难是如何向邓小姐解释,并能得到她的同意才好。”
郭孔丞说:“邓小姐她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因为我知道她对事业的追求是任何力量也难以改变的。”郭太太说:“也不能那么估计邓小姐,也许她在事业与婚姻发生冲突的时候,她最终会选择婚姻,因为她毕竟是30岁的人了。如果她再不结婚,再像前几次那样让好姻缘从身边悄悄溜走,那也是一种无法弥补的损失。孔丞,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是不该瞒着邓小姐的。邓小姐是个心地善良的女子,只要你将话说得委婉一些,我相信她是会理解我们郭家对她的这一要求的。”郭孔丞还是面有难色,吞吞吐吐地说:“这种话,让我怎么对人家说呢?”郭太太想了一想说:“你可以与她到外面走一走嘛,两个人之间,有什么话不好说呢?”郭孔丞听了母亲的话,才带邓丽君来马六甲游玩。
“有话就说吧,郭先生,请相信我是会听得进你说的任何话的。”邓丽君很平静,她似乎已将郭公子的心思看透了。在近两年来的接触中,邓丽君在感受到郭公子的热诚善良的同时,也知道他是一位极孝顺且又性格温和的君子。邓丽君认识到郭公子的这种性格如果一旦遇到家庭的不同意见时,是很难坚持自己主张的。邓丽君想到这里,心中的惴惴不安反倒消除了,她有一种准备迎接任何不祥的心情。她来到古堡旁的一棵百年古树下,那里有一块领大光滑的巨石,她掏出一块手帕垫在石上,然后面向大海坐下来。
“邓小姐,你,你让我说什么呢?有些话……我实在是开不得口呀!”郭孔丞站在邓丽君的身后,心中既紧张又难过,他想到了他身邓丽君一年多来的真诚相恋,没有想到就在他们张罗着结婚的时候,老祖母居然会突如其来地提出这一让他为难的要求来。郭孔丞吞吞吐吐,欲言又止。
“你说吧,什么样的话我都能挺得住。”邓丽君在婚姻上已经接连遭受了几次无情的打击,几多经过她苦心浇灌的爱苗,未及结果便猝然夭折了。那种失败后的席苦是撕肝裂肺的,但是,邓丽君次次都咬着牙挺过来了。两天来的短暂接触,邓丽君的自我感觉良好,她从老祖母对自己的关切爱怜神情中,体察到老祖母至少对她没有任何反感的情绪。既然老祖母喜欢她,郭孔丞又为什么神情慌乱,满腹心事呢?邓丽君见郭孔丞还是吞吞吐吐地不肯直说,便道:“莫非是……老祖母不喜欢我?”
“不不!邓小姐,你误会了!”郭孔丞急忙来到她的面前,又慌又急,恨不能将自己的心拿出来给她看,信誓旦旦地说:“奶奶她老人家很喜欢你,可以说非常喜欢。你也许已经看得出来,她老人家从来是不陪外客吃饭的,可是老人家却每餐必把你叫到身边,而且又亲自为你添菜。她老人家这样对待你,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既然老人家喜欢我,你又有什么话不能很坦率地对我直说?”
“这……”郭孔丞又难堪地语塞了。他很想将老祖母的条件说出来,可是又担心这种话一旦说出来,邓丽君就必然当场拒绝。
邓丽君默默地凝视着圣约翰山脚下一片蔚蓝色的大海,波涛汹涌的海浪不断地从大海的深处朝山下涌来。浪峰猛地碰撞在岸边的礁石上,飞溅起雪白的浪花。邓丽君坐在石头上沉思着,忽然,她回转身来,对郭孔丞说:“郭先生,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老祖母她并不讨厌我邓丽君这个人,她是在讨厌我的职业,是吗?”
郭孔丞怔住了。他没有想到自己不好开口的话,居然被天资聪颖的邓丽君猜中了。他尴尬地呆立了一会儿,无言地走到邓丽君身边的巨石前,与她并肩坐下,喃喃地说:“邓小姐,请你不要误会,奶奶所以不主张你在结婚以后再去外边演唱,主要是为了你考虑。她老人家喜欢你,说你在30岁以前到处奔波,到处赶场,实在是太苦了你,所以才说如果今年我们结婚以后,就让我劝你留在家里,享享清福。她老人家还说,我们结婚以后,可以听你的意见,随便往在任何地方。如果邓小姐喜欢留在马来西亚,那就更好。与老奶奶住在那所旧宅里也好,不想同住的话,咱们可以另买一块地皮来建幢新楼。总之,只要你能答应她老人家婚后不出去演唱,那么一切事情都是好办的。”
邓丽君的心颤动了一下。
海水在烈日下闪动着粼粼的波光,一阵狂风吹过,本来平静的海面突然间又掀动了层层狂涛。浪峰接连不断地向海边的嶙峋礁石扑来,激起雪白的浪花。
邓丽君冲动地站了起来。她不看身边的郭孔丞而将双眼投向波涛汹涌的大海。当她对老祖母厌恶唱歌的判断得到郭孔丞的证实后,并不感到突然。郭氏家族显赫的门第,遍布东南亚各地的糖业,酒店业巨产以及祖传下来的家规,这一切显然都与自己所酷爱的职业格格不入。邓丽君仔细一想,才觉得老祖母对她所提出来的要求也入情入理。她如果当真与郭孔丞结婚,住进郭家的任何一所宅子里,都只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少奶奶。养尊处优的郭孔丞夫人,如果每天为登台唱歌而东奔西跑,又成何体统?再说,郭家终究与自己从前在台北的家庭有根本的不同。她13岁就辍学出道,家庭贫困所累是一个非常重要的原因。可是郭家是根本不需要她靠唱歌、录大碟所赚的那笔小钱的。更主要的,是郭家对名望的看重。一个东南亚知名的豪门之家,怎么能允许少奶奶到处抛头露面呢?这分明是一件不可思议之事。邓丽君如今深感痛悔的是,当初在决定与郭公子相交,甚至在收到郭孔丞之母所赠送的钻石婚戒时,自己为什么就没有考虑到这一问题?邓丽君幕然感到一种绝望,她颓然地跌坐在大石头上。
“邓小姐也不必难过。”郭孔丞已经看出了邓丽君心中的痛苦,他知道老祖母的这一条件深深地刺痛了她的心。郭孔丞有些不安,他凑上来向邓丽君解释说:“其实你照旧是可以喜欢歌曲的,你仍然可以在家里唱歌嘛。当然你如果认为有合适的歌曲要录灌大碟的话,也是可以的。只是你相信老奶奶的话,不去外面赶场就行了,赶场登台也确实很辛苦的,老奶奶也是担心你过于劳累啊……”。
邓丽君微微地冷笑着。她面对着波涛汹涌的大海沉思着。现在她将面临着十分痛苦的抉择,要么嫁进郭家从此退出歌坛,安安稳稳地做一位豪门大户的少奶奶;要么她去继续自己潜心追求多年,并且还想继续向世界高峰攀登的歌唱之路,这样的代价是舍弃对部孔丞的爱情。当邓丽君想到从此将与郭孔丞分手时,内心的痛楚是难以名状的。自己已经是30岁的老姑娘了,好不容易经过友人的好心介绍,才与郭孔丞结下了如此美好的姻缘。现在如果真的因为坚持继续到外面去登台演唱而失去郭孔丞,这到底值得不值得呢?。
想到这里,邓丽君哭了。
“邓小姐,你别哭,你千万别哭呀!‘,郭孔丞见邓丽君的泪水如断线珠子一样沿着她的面顿流下来,心中也是痛苦万状,他急忙掏’出手帕来为他所心爱的人拭泪,一面说道:“为了我,也为了我们今后的美好生活,我求你作一次让步吧!邓小姐,我们好不容易走到了一起,就为这一件小事分手吗?“
“别说了,郭先生,你……让我再好好地想一想!”邓丽君忍住不断掉下的泪哽咽
着说。





第十二章 前面的路是攀登,还是徘徊


林青霞眼里的邓丽君变了样“事情就这样地结束了吗?听你说到和郭先生凄然分手,真是令人痛心。我们女人的命为什么都是这样苦呢?”说话的是林青霞,时间是1983年的秋末冬初,地点是位于美国北落矾山和中落矶山的熔岩河谷——世界上有名的黄石国家公园。
邓丽君位立在雾气氤氲的温泉之畔。虽然与郭孔丞婚事的夭折已经过去许久,她仍然没有从痛苦的折磨与失恋的哀愁中解脱出来。深秋的阳光投映在她那张恬静而白皙的脸庞上,她的眉宇间有一抹淡淡的忧伤。方才,她与林青霞在来黄石公园的半路上,她已将春天在马来西亚到郭家老宅面见老祖母的经过,从头到尾地说给林青霞听。自从邓丽君从吉隆坡返回香港,又从香港来到美国的洛杉矶,半年多的时间里,她的心情一直处于痛苦中。邓丽君俯身凝望着脚下那有名的猛犸温泉,潺潺流动的泉水中倒映着自己那纤弱的身影。她的面庞在与郭公子分手以后,似乎消瘦了许多。邓丽君见林青霞始终追随在她的身后,以真诚的语气来劝慰她,便凄然叹道:“青霞,你说得很对。女人是很难做的,名女人更是难做。当初我刚刚出道的时候老是盼着出名,那时因为家里的生活艰难,只希望多赚些钱来补贴家用。可就是从来没有想过结婚是如此地困难,那个时候,追求我的男人很多,可是我连一个也不想依靠,我只是想趁着年轻多干一些事业,闯出个光明的路子来。我那时认为如果我的事业好,那么迟一点结婚没有关系。所以许多的好姻缘便像我脚下这股清纯的泉水一样,无情地流过去了。如今晚了呀,原想和郭公子是情投意合的,才接受了他母亲给的钻石戒指。谁知道又是水中捞月,一场空啊!命运,对于我来说也实在太残酷!”
林青霞有些不平:“我真不明白,郭家为什么一定限制你的演出自由呢?而郭先生他既然爱你,又为什么不与他的老祖母据理力争呢?”
“不能怨郭先生,他争过。但是他的性格有些软弱,也许是家教好,他不敢为了我而去得罪他的祖母。”邓丽君心里的忧伤和痛苦半年来一直埋在心里,她不可能随便地向他人倾吐。如今她在美国邂逅了林青霞,才有机会说起这段令她心痛的往事。她迷惘的双眼凝望着猛犸温泉深处的一座高高的岩峰,乳白色的岩石状若一级级的玉石阶梯,那些岩石的缝隙中泪泊地渗出一股股泉水,沿着岩石的缝层间缓缓地往下流淌,在山岩下汇集成一流深幽幽的池水,水里腾起袅袅的热气。邓丽君的心境也如同那缭绕盘桓的水雾一股,变得迷茫,她时时会回想起与郭孔丞的最后一次长谈。那次谈话后她很快就飞回香港,经过几昼夜的冥思苦想,最后终于决定通过何莉莉,将郭太太赠予的那枚钻石金戒指送回郭家。每当想到这件事,邓丽君的心里都会疼得流血。
“丽君,你为什么不能灵活一点?为什么不能暂时答应下郭家老祖母提出的条件呢?”林青霞见邓丽君的心里那样痛楚,眼睛里还闪着泪花,她爱莫能助地说:“你要知道自己已经是30岁的人了,碰上像郭孔丞这样的人又不太容易,为什么又失之交臂呢?你呀,真痴真傻!”
“你是说我可以先违心地答应下来,婚后再我行我素?那是断断办不到的!”邓丽君牵着好友林青霞的手,绕过那座蔚为壮观,围观者甚众的猛妈温泉,沿着山间的一条小道,向山顶走去。她理解林青霞的好意,但是她却无法接受,她叹了一口气说:“青霞,首先我这个人不能说假话。我渴望婚姻,渴望找到一位如意的郎君,但是我不能违心,更不会欺骗。因为我没有必要那样做,你知道,我是将自己的一生都献给了事业,我热爱唱歌!我决不能为了得到一个丈夫和家庭,就舍弃自己毕生倾注心血的演艺事业。现在,正是我事业最红火的年月,我又怎么可以舍弃它呢?”
“你说的当然有理,可是……你要知道自己将要失去什么吗?
也许从此就找不到像郭孔丞这样合适的伴侣了!丽君,将来你到老的那一天,不后悔吗?“林青霞和邓丽君来到一处山势嵯峨,峭壁险峻的谷口,这里可以听到前方山崖上的瀑布的流泻之声。
“我不后悔!”邓丽君凄然地一笑。她在山崖下的一棵青葱的雪杉树前收住了脚,抬头远望着对南高达数十丈的崖畔上,倒挂着一面巨大的瀑布。巨瀑从高崖泻地后,在崖下扎下了一口数米深的幽幽水潭,潭水溅起无数雪白的浪花。邓丽君无心观赏瀑布,心里始终沉浸在失恋的悲哀之中,她对林青霞说:“我知道我这样做会失去,并且已经一次又一次地失去了什么。我多次对朋友们说过,我的出身很贫穷,可是我从来不羡慕豪门人家。我所寻求的男人不需要有很多钱,只求在一起过得开心就行了。郭公子是个很好的人,只是性格有点软弱,我当初确实是下了决心要嫁给他的,那时看中的也不是他家的巨大产业,而是他这个人。但是如果让我以丢掉自我来换取婚姻生活,那无论如何也是做不到的。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存在价值,恐怕不是做什么人的贤妻,而是我的歌声!”
“好!你说得好,很有志气!”林青霞紧紧地上前拥住邓丽君,她听了对方这一番话,心中顿时肃然起敬。林青霞拉住邓丽君的手,来到山谷间一片浓荫匝地的雪杉林里。她们并肩坐在林间一张木制的长椅上,准备在这里彼此倾吐分别以后的心中隐痛。林青霞颇有感触地叹道:“丽君,一个成名的女人追求爱情生活,要比一个普通的姑娘难上一百倍,这是我没上银幕以前根本想不到的。那时,我放弃学业去拍电影,千方百计地想成为一名众人瞩目的电影明星。可是当我因为拍《窗外》成名以后,各种各样的麻烦也就找上门来了。我这次为什么放弃台湾那么多的片约来到美国,也是有许许多多难言的苦衷啊!”
“你莫说了,你的心事我是能理解的。”邓丽君知道林青霞心头的不快是由于她与另一位电影演员的友情,被人无端地怀疑猜测,才一怒之下来到美国的。
“不,我非要对你说,”林青霞叹道:“当年我刚刚成名的时候,感到很开心。走到大街上也会有许多人注意,当然那些目光都是非常友善的。但是日子久了,我就觉得不自在,而且我走红以后常常同时在套拍两三部电影。现在回头来看,过去的好日子几乎全被电影占据了,我很难体会到普通人生活的乐趣。丽君,我们是女人,为什么连烧菜这类的小事也做不来呢?特别令我感到心烦的是自己的任何言行都要受到公众的注意。如果报界的消息是可靠的,倒也没什么,我恼恨的是那些无聊的文人在无中生有地制造事端!”
“我很理解,青霞,我能够理解你是一位很纯洁、很正派的女人!”邓丽君知道林青霞目前的苦恼。1979年,当林青霞正处于电影事业的顶峰时,她在台北与另一位颇有名气的男主角合拍了一部根据女作家琼瑶小说改编的新电影《彩霞满天》。正处于事业上升阶段的女影星,这时却遭到一家台湾报纸无中生有的影射,她在众说纷坛的舆论中感觉到“人言可畏”。于是,当这部电影拍成后,林青霞毅然舍弃接连不断的片约,息影后来到美国定居。邓丽君劝林青霞说:“我不赞同你的逃避,在美国作短时期的逗留是可以的,为什么惧怕那些无中生有的绯闻呢?青霞,身正不怕影子斜,我觉得你还很年轻,今后的路还相当长。莫非你真的情愿从此就住在美国,永远地和观众告别吗?”
林青霞默然。
邓丽君说:“我们彼此一样,在爱情方面都没有寻找到幸福。心灵上的创伤都是相同的,可是,我到美国来可绝不是逃避,也不是来寻找一个可安慰我心灵创伤的避难所。青霞,我可以告诉你,这次我到美国来是为了对未来歌坛上进行新的冲刺作准备的!”
“哦……?”林青霞的心里一动。她直到这时方才感到邓丽君是一位外柔内刚的女子,在屡次遭到爱情挫折的邓丽君面前,自己所面临的一点小小风波又能算什么呢?
日影偏斜。黄石湖畔与遍布在山间谷底的大大小小温泉旁,游人渐稀。邓丽君和林青霞来到位于黄石湖畔的一家西洋餐馆,她们在大厅的一隅选好餐桌。须臾,传者上来了奶酪、沙拉、腊肉、面包片和著茄汤,两位难得相遇的好友就在这家小餐馆里边吃边聊。
“丽君,你真行。听了你方才的话我深受感动,与你相比,我林青霞显得太软弱了!”林青霞喝着热牛奶,她那双很好看的眼睛无限深情地凝望着邓丽君。在今天的谈话中林青霞对这位歌坛上的友人有了更深一层的了解,她说:“与屡遭感情伤害的你比起来,我实在是无法相比了。丽君,你这次到美国来又是为拜师求艺而来吗?”
“不,我现在正在筹备着一次在香港的盛大演出。青霞,你知道,到明年春天,就是我登台演出的第15年了!我的人生有几个一15年?我的演艺生涯又能有几个15年呢?因此,我很想在香港搞一次15周年从艺演唱会,对自己做一个小小的总结,你说,好吗?”
邓丽君温存地一笑,露出了很好看的洁白牙齿。
“真没有想到,丽君你有这么大的抱负!”林青霞很惊讶,也很敬佩。她刚在洛杉肌邂遁邓丽君时,见她的神情很黯然,有时愁眉不展,加之她又风闻邓丽君与那位拍拖了一年多的郭公子又分道扬镳,心中猜想与自己同病相怜的邓丽君,是因为再一次爱情失意,到美国来消遣散心的。可是方才听到邓丽君的一席话,林青霞才恍然大悟。原来邓丽君非但没有被爱情的再次失败而击倒,反而在暗鼓一口气筹划着事业上的更新突破。邓丽君身上的这种百折不回的精神,是林青霞没有想到,同时也是她所没有的。林青霞以请教的口吻问道:“你为什么要将演唱15周年的纪念会搞得这样投入呢?你在香港举办这种隆重的个人演唱会,是不是有意给郭孔丞看呢?抑或是对看不起你演唱职业的郭家来一种挑战性的示威?”
“你误会了!青霞,我没有向郭家表示挑战的任何想法,因为我理解这样的家庭,她不准许自己的少奶奶到外面去抛头露面是合情合理的,至于郭公子,我虽然与他分手了,可是他留给我的好印象没有改变。不能成为情侣,为什么一定要成为仇人呢?”邓丽君娓娓地说着,她那双善解人意的大眼睛正透过餐厅宽大的落地窗,望着前方不远的那泓蓝幽幽的黄石湖,以及湖波深处起伏连绵的远山,茂密葱绿的杉树林。波平如镜的湖面上,有几只白色的沙丘鹤在湖面上翩翩而飞。几点白色的帆影在水天相接之处若隐若现。邓丽君拿着一枚闪亮调匙的手撂在面前的瓷碟上,她凝望着波平如镜的黄石湖,被那种难得的异国风光所陶醉。因为面前的景色给她一种幽远静滥之感,这种幽远的环境很能让她在静褴中理顺纷乱的心境。她将目光收回来,冲向托腮看她的林青霞嫣然一笑,说:“我为什么要如此认真地在美国筹备这次15周年纪念演唱会呢?
完全是为了让我的演唱水平应该有一个新的突破,几年来我咱的歌儿何止千百首?当然,也不能说没有取得一点成就,也得到过大大小小许多奖赏。发行的唱片和大碟在东南亚各国也有了一点影响。可是,我邓丽君如果想在歌坛上继续生存下去,老是吃从前的老本是不行的。因为现在是商品经济高度发达的商业社会,我们的演出也是一种竞争很激烈的商业行为,如果我不找到一个新的爆发点,就很难永久地拥有属于我自己的观众群,你说对吗?“
林青霞定定地呆望着口若悬河,说得头头是道的好朋友。从前,无论她是在台北还是在香港,与邓丽君尽管有很频繁的接触,可是邓丽君从来也没有像今天这样说出这么多的话来。而且,使林青霞惊讶的是从前一贯给她以娴雅恬静印象的邓丽君,内心中竟然藏有一般青年女子所无法具备的深刻见地。邓丽君确实是一位生活中的强者,外柔内刚而且早熟,她阅历深厚,具有比其它演艺圈内那些轻浮女子强上几倍的深沉。林青霞被深深地打动了,她由衷钦佩地说:“丽君,你磨难经得多,思想上的成熟是我们所有的同龄妹妹们望尘莫及的。你不被失恋的痛苦打倒,已是令我惊奇的了,你还在为自己的事业筹划着新的飞跃,没想到你会变得这样老练沉着啊!”
“不不,青霞,你莫要夸我。其实,有许多时候我也是非常幼稚的。”邓丽君要来一杯苦咖啡,慢慢地啜饮着。林青霞的赞美并没有使她飘飘然,她还是微蹙着细眉在沉思着未来。邓丽君说:“在香港的演艺界,我体会得比较深。唱歌有时比你们当电影演员还难得多,拍电影是综合性的艺术,一部片子成功与否,要靠大家的努力。
可是我们唱歌则是不同了,我现在所想的是自己今后的15年怎么唱,我真的怀疑,如果我自己继续去唱《小城故事》和《空港》那样的歌曲,如果我不注意包装,老是穿着我所喜欢的旗袍登台,观众会永远买我的账吗?“
林青霞无言以对。
邓丽君的话使林青霞心里吃惊,半晌,她问道:“莫非你真的感到事业上也出现了危机吗?”
“是的,”邓丽君点头称是:“不但我有一种危机感,我想同时和我一起出道的许多姊妹歌手也都有危机感。我到美国以后,亲眼看见许多有影响的国际大腕歌星,由于他们不能推陈出新,老是墨守成规,所以渐渐失去了观众的好感,票房一跌再跌。有的歌星在台上唱歌,台下的观众起哄,扔果皮,还有的大歌星连演出的合约也无法签!青霞,这种走下坡路的情况不仅仅美国有,我们的台北和香港也屡见不鲜。所以,我有时感到非常惶恐,我忽然清醒地意识到,如果我不能以一个全新的形象出现在香港,出现在台湾,出现在东南亚,那么,迟早有一天从前那些非常喜欢我的歌迷,是要讨厌我,甚至会抛弃我的啊!”
“说得很对!丽君,你真是了不起的人!”林青霞真正地被邓丽君的话感染了。邓丽君的这种在困境中不断追求的拼搏精神,在林青霞的心里很快就得到了共鸣。林青霞将杯子里的热牛奶一口揭下,郑重地说:“丽君,我也应该像你那样面对人生,如果你真的在春天到香港去演出,那么我也一定回去给你助威!”
“不,你仅仅为我助威还不够的,你也应该再去拍电影!”邓丽君将咖啡的杯子举起来,与林青霞喝干了的空杯子碰了一下,鼓励她说:“我们只要有一口气,就要去走自己的路!”
从美国拉来一个40多人的助演大队,意在摆阔?
邓丽君在1983年的最后一天赶回了香港。再过一天,也就是1984年的元旦,她将在这里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个人独唱会,以纪念她从艺15周年。入夜时,香港的一群老朋友在希尔顿大酒店里设下酒宴,来为刚从国外归来的邓丽君接风洗尘。酒宴散后,仍然由麦灵芝将邓丽君送回到她所下榻的富都大酒店。
“我很开心,朋友们给我的鼓励实在是太多了!”邓丽君由于高兴,在友人们的劝说下,又一次破例地喝了一杯XO人头马。她望着车窗外飞掠而过的轿车、巴士和楼宇上忽明忽灭的灯光,邓丽君有些陶醉了。眼前闪现的“名铁”、“OK”、“万利是”等璀璨的霓虹招牌,很自然地幻化出接风酒宴上那些交错的杯盏。
“阿丽,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了,明天你的演出真的成功了,那时再来吃酒不迟!‘麦灵芝很像她的一位大姐。这一次邓丽君从国外回来,两个人几乎都改变了模样。邓丽君为了适应明天夜里的首场演出,她在纽约请著名的理发师坎代尔为自己做了一个新式的发型。从前邓丽君演唱时无非是长长的披肩发,或者是中国青年女子所特有的波浪式发型。然而这次邓丽君为了适应新的演出需要,美国大化妆师坎代尔特意为她烫了一个爆炸式的卷发。麦灵芝也改了发型,不知这位当导演的女子,出于什么古怪的心理,她将自己从前很漂亮的披肩发,清理发师统统剪短,变成了一位地地道道的”假小子“。冷眼一看,麦灵芝倒是像一位神态威严的香港绅士,因为她所穿的黑色西装,戴的红色领结,都是男人的装束。这样她与邓丽君一旦在公众的的场合里出现,很容易使不了解麦灵芝底细的人产生某种猜测。麦灵芝虽然许久不和邓丽君在一起,但是她们两人的心是相通的。由于明晚的邓丽君独唱音乐会具有纪念意义,所以麦灵芝对她的演出成败也
格外关心,她说:“我很担心你的这种新形象会不会被那些熟悉你的歌迷接受,如果唱砸了,可要白费了你那么多的心血!“
“灵芝姊,我的心里充满了自信,”邓丽君很兴奋,与麦灵芝的担心形成鲜明的对比,她说:“我13岁出道,16岁开始录制唱片,到现在整整15个年头了。这一次我为了让演唱会办得有声有色,可以说是不惜血本。为了让观众们对我有个耳目一新的感觉,我在美国不但做了新发型,还不惜花掉50万港币,做了五套新式的演出服。”
“你真是越来越敢花钱了,唉,出手大方,为自己办一次15周年纪念晚会,倒也值得。我所说的是你花那么多钞票缝制的新潮演出服,到底比你从前穿的中国旗袍好在哪里?”
“你不懂,我的灵芝姊。如今时代在前进呀,我总是穿从前的那几件旧行头,又怎么能够引起观众的兴趣?”邓丽君在头脑中早已经有了一个全新的演出概念。那是因为由美国著名演奏家奎尔的穿针引线,她结识了一批美国音乐界新潮大师的结果。她现在所追求的东西已与从前截然不同,她不以为然地说:“从前我很寒怆,记得早年在台北的时候,阿妈带着我到各处去赶场时,一年中也难得做一件新衣服。到了后来,就只是喜欢旗袍。可是去了美国一看,才知道什么是落后,你可以试想,哪一个有名气的大腕歌唱家能没有几套可以替换的演出服呢?所以,这次我请比尔。威达先生特别为我设计5套演出服,都很有当代的新潮特点。灵芝姊,莫非你连比尔。威达所设计的服饰还不买账吗?人家可是美国大名鼎鼎的服装设计大师,好莱坞著名演员的服装,几乎全是他设计的。”
“比尔。威达是什么人,我一无所知。”麦灵芝一边开车一边与邓丽君争辩说:“不过,即便是世界级服装大师所设计的演出服,也要因地因人而直。丽君,关键的关键并不在于服饰如何昂贵华美,而在于台下的观众是否喜欢它!”
“灵芝姊,从前我所有的事情你都是支持的,为什么明天我要办一次演出15周年的歌唱会,你就产生了怀疑呢?”邓丽君对明日将在香港举行的盛大演出,是付出了许多心血的。她记得与郭孔丞分手以后飞到美国的时候,那位曾经在赌城拉斯维加斯见过面的美国著名演奏家奎尔,果然不负前言,将邓丽君带到华盛顿郊外的一座小型别墅里,这里住着著名音乐家卡尔。舒尔达。他在认真地倾听了奎尔对邓丽君演出历史的简介后,又倾听了邓丽君唱的两首歌,一首是《但愿人长久》,另一首则是她请著名词作家庄奴为她写的新歌《夕阳问你在哪里》。
“邓小姐,你的音域是非常宽广的,先天的素质也是勿庸置疑的,”舒尔达以行家的口气评论着,无疑邓丽君的优美歌声打动了这位资深音乐家的心,他说:“你很美,你的歌声更美。可惜的是你从小就生活在东方,东方是落后的代名词。你本来早就可以成为具有世界影响的女高音歌唱家了,遗憾的是你过于纯朴了,不知道要很好地包装自己。这样,你的歌声就很难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奎尔说:“我与舒尔达先生所见略同,邓小姐还记得在赌城时我们说过的话吗?那时我就感到邓小姐的歌儿虽然优美纯正,却忘记了外在的包装。任何一位有国际影响的歌唱家,如果离开包装是不可思议的!”
邓丽君诚恳地说:“舒尔达先生,我这次专程求教,就是来与您探讨演出包装问题的,请舒尔达先生多多指教。”
舒尔达说:“包装当然不仅仅是指华丽的演出服饰,而是应该搞好伴唱,伴舞,你知道吗?必须要有一批能歌善舞的优秀伴舞演员,与你邓小姐一起上台,这样才能造成众星捧月般的艺术效果。
邓小姐,你听懂了我的话吗?“
“听懂了!”邓丽君很惊讶地很新奇。她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孤陋寡闻,从前她无论在香港治湾、菲律宾、泰国,还是新加坡演出,所有像她一样的歌唱家,从来都是单独登上台来的。从来没有见过唱歌时还会有人伴舞伴唱,甚至连听也不曾听说,舒尔达的话使邓丽君茅塞顿开。
舒尔达越加兴奋,说:“如果邓小姐当真有勇气向世界歌坛冲击,我认为你是东方最有希望的歌手。那么,我情愿收下你这位来自东方的女弟子。我不但要指导作纠正发音中存在的错误,讲授一些有关西方的音乐课,我还会亲自为你挑选伴歌伴舞的美国演员,到香港去为你的15周年独唱音乐会助威!”
“谢谢您,太谢谢了!”邓丽君听了舒尔达的话感激涕零,她上前给这位音乐家深鞠一躬……
现在,邓丽君没有想到麦灵芝会提出这样令人可笑的问题。邓丽君唤道:“当初我刚刚听舒尔达夫主说到伴舞和伴唱这些包装时,也感到自己在香港实在是太孤陋寡闻了。灵芝姊,休怪我笑你无知,你为什么不也到外国去听一听,看一看呢?如果你也能到外面去开开眼界,我相信你就不会这样保守,这样谨小慎微了。”
当邓丽君和麦灵芝来到富都大酒店八楼的廊道里时,早有一位女侍在那里等候着她们。因为邓丽君是这里的常客,那女侍迎上来通报说:“邓小姐,有一位台湾来的客人等候在您的客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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