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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文帝 第84节

“便是明天,朕也不想抓他。朕这是求之不得。正要让盗书人做很多的梦。湘裙,你明白吗?”
湘裙摇摇头。
“小婢明白,”从室内又走出了红叶:“皇上是放长线,钓大鱼!”
“你,你这就到苏威府中,传朕密旨。”
“小婢遵命!”
杨坚又肃然道:
“此事只有我们四人知道,该不会泄密吧?”
一匹黑骏马闪电般掠过河东的土地,登山涉水穿林过涧。
这不是平常的马,乃是故上柱国王世积赠给左卫大将军元宇的千里快马,号称为白蹄乌。后来王世积谋反案发,元宇罢官,皇帝杨坚将白蹄乌没收,转赐新太子杨广。若非事出非常,太子杨广岂能让旁人动用他的宝马!
白蹄乌终于在一条羊肠小道上驻了脚,那是不得已的事,因为,前头有一只大公牛拦着,大公牛圆瞪双目,很是生气,白蹄乌则仰首长鸣,向对方示威。马主人冲着牛背上的少年喝道:
“让路!”
牛背上的少年望着左手入云的峻岭,又望了望右手下边的悬崖,再望仅容牛身的小道,然后摊开双手,意思是:
——此地明明是无路可让,你问得好傻!
“再不让我要冲过去了,撞下悬崖莫怪!”
少年瞟对手一眼,心道:
——对上了,四十多岁年纪,大官儿模样。
少年微微一笑。
“笑什么?你以为我不敢将你撞下去?”
“我不怀疑你的胆量。”少年又是一笑:“你能把宰相高颎拉下台,再把太子杨勇拉下去,撞死一个放牛娃算得什么?只不过今日你不敢,你一冲过来,咱们就同归于尽,不信,你就试试看!嘻嘻,千里马也有走投无路的时候!”
中年官儿心里一凉:
——来者不善,似乎把我的底细都摸透了。
他不禁问道:
“你是谁?”
“我,姓张。”
“我也姓张。”
“张文诩张先生是你何人?”
“我家叔叔。”
“那好极了,原来是自家……”
“谁是你自家人?”
“我姓张名衡,字建平,张文诩是我族兄,论辈份你是我的族侄。”
“张衡?张建平?”少年摇摇头:“没听我家长辈说过。”
“你仔细想想,一定听说过的。”
“我……”少年似想非想:“似乎是有一张衡,年纪和我一般,才十五岁,便进入太学受业。那时周武帝死了母亲,却要出去打猎。那少年张衡扣住周武帝的马头,对他说:孝服在身,陛下岂可乱来!挡了皇帝的驾,于是一举名闻天下。只可惜,这少年张衡不久便夭折了!”
“不,他没死,他就是我!”
“真的?”少年一笑:“你骗人,你,我看是冒牌货!”
“这也难怪,我离家后就没回来过,我跟沉重学《三礼》,学《鬼谷子兵书》。”
“如此说来,那张衡真的没死?”
“你既然知道有人将高颎、太子杨勇拉下台,怎能不知我张衡?”
“不,将高颎、太子勇拉下台的那是太子杨广呀,怎会是你?”少年大摇其头:“人家杨广,他为了当太子铤而走险,昧着良心,还情有可原;你呢?你为了什么?找死吗?我们家族怎会有这么蠢的族叔?我看你不是我们家族的!”
张衡有点生气了,怒斥道:
“我没空同你磨牙,我要找张文诩族兄,快让开!”
“怎么让?把牛推下悬崖?”
“不错。”
“为什么不把你的马推下去?”
“我这是千里马!”
“我这是万里牛!”
张衡心急如箭,眼看天大的事要误在这小子手里了。他万般无奈,忽地想起当年出使井州,落在红叶手中的狼狈情形,心想:
——我张衡自负天下无双,怎地尽折在女子、儿童手中?
他只得恳求道:
“好兄弟,我有天大的急事在身,我赔你牛……”
“不,我赔你马!”
“我这是太子的宝马,千里马白蹄乌!”
“我这是万里牛,一色黄!”
“你真的不让?”
“你真的有天大的急事,那你说来听听看,若是实在该让,再说吧!”
“好吧,我今日算栽在你娃子手下了。事情是这样的:四川蜀王杨秀图谋不轨,具体情形文诩兄知道。”
“我叔叔怎知四川的事?”
“文诩兄与蜀王的下属刘士元相交莫逆,那刘士元看到蜀王图谋不轨的迹象,心自不安,写信来河东,求教于文诩兄。”
“此事你从何得知?”
“这是河南王的侍读崔续说的,崔续是文诩见的朋友,不会空谷来风。”
“既然你知道这么清楚,找我叔叔干啥?”
“这种大事还是当面核实一下为好!”
“核实作啥?是想向天子举报吧?”
“就算是吧!这是防患于未然,使国家安定,百姓太平。”
“也让杨广太子根绝后患,这才是首要的大事吧!”
“我说清楚了,你愿意怎么理解是你的事,”张衡一顿,又说:“现在该让路了吧?”
“我刚才只答应你,该让则让。”
“好,你说该不该让?”
“所谓蜀王谋反,大概同庶人杨勇的谋反是一回事吧?”
张衡凶相毕露地说:
“你只要回答:该不该让?”
“此事得问我家叔叔,我小孩儿家,怎知该让还是不该让。”
“那你快去问!”
“莫急。你先听我说个故事,再说吧!”
“我没这耐性。”
“那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既学《三礼》,岂不知‘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刚才也听你说蜀王的故事,我看你还是耐心一点,听我说为好。”
“简单一点。”
“再简单不过。有一个大儒,他不愿为官,在家种田。一天晚上出去巡察田园,看见一个小偷正在偷刈他家的小麦,他既不出去追捕也不叫破,听让小偷刈完挑走。那小偷正要离开麦田,却发现了主人,也就是那个大儒。那大儒只得上前,对小偷起誓:你安心把麦子挑回家吧,我若告诉他人,天诛地灭!”
“若不告人,你又从何得知?”
“是那小偷忍耐不下,后来自己说出来的。又一回邻居盖房子,由于和那大儒的房子交错,墙壁不能取直,那大儒便毁了自家房屋,听让邻居取直。”
“讲完了吧?”
“还有。又有一回,他生病了,请医生动外科手术。那医生一刀失误,重伤他的腰部,血如泉涌,吓得叩头请罪。那大儒若无其事送走医生,然后自己包扎伤口。第二天,妻子问他怎么伤得这么厉害?他说:我从床上摔了下去,能不厉害吗?”
“你……这是说谁?”
“你说这大儒是谁?”
“难道是文诩兄?”
“不是叔叔,又能是谁?”
张衡沉默了一阵,心中不能无愧,然而一想急事在身,又道:
“现在可以让路了吧?”
“你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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