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英灵神座 第614节

　　然后目光在餐厅中一扫，看着那些探头探脑朝着这边张望的客人，莫闻直接就大声问道：“你们说是不是啊？”

第九百八十五章 薙切蓟

　　“你们说是不是啊？”

　　大马金刀地坐在餐厅的座位之上，莫闻直接对着周围所有客人问道。

　　在高等餐厅突然出声，这明明是件极不礼貌的事情，然而面对着那扫过来的目光，大多数人却直接低下了脑袋，根本就没有反驳的意思。

　　能来高台区消费的大多是家境富裕的居民，而能来绘里奈这家店的身价更是不菲，因此对于莫闻这位神座财阀的公子他们也都有些耳闻，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跳出来，扫了对方的兴致？

　　双手一摊，莫闻转过身来就对着绘里奈一笑，“你看大家都同意我的观点了，绘里奈，你还是乖乖地去做菜吧！”

　　“——你！”绘里奈被莫闻无耻的嘴脸气得够呛，刚想开口反驳，但不知为何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那你等着吧！”

　　只留下一句话，她就转身回到了厨房里，让原本还打算和对方斗智斗勇的莫闻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于一般厨师来说，要完成一套由前菜、汤、鱼、肉、主菜、沙拉、甜点、饮料八道料理组成的菜单无疑是件不容易的事情，根本就不是一个晚上能完成的事情。但对于绘里奈这种层次的厨师来说就只是麻烦了一点而已，并非做不到，在大约半个小时之后，第一套以香甜为主的套餐就摆上了莫闻的餐桌，然后是第二套、第三套……，为了不混淆其中的味道，在每种套餐之间，绘里奈还特别间隔了一段时间并让绯沙子端上了用来漱口的茶叶，态度简直和平时判若两人。

　　终于在莫闻就着甜爽、冰凉西瓜汁咽下最后一套以鲜味为主题的大餐之后，一脸疲倦的绘里奈再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怎么样？”

　　带着几分期冀、几分莫名，她低声开口朝着莫闻问道。

　　莫闻的脸色微微一肃，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绘里奈，他忽然觉得这个问题恐怕不是能用来开玩笑的了。

　　用手敲了敲桌面，他沉吟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不错的料理，特别是最后一道料理，在我看来已经和第一席司瑛士的不分伯仲了，都是将鲜美食材的味道发挥到极致的菜品。”

　　“是吗？”听着莫闻的评价，绘里奈不置可否，明明是能与十杰首席相当的评价，她看上去却不怎么开心。

　　莫闻见状心中就有些困惑，但嘴上依旧接着说道：“只不过如果这就是你料理的道路的话，我估计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做出让我心动的菜品了！”

　　“嗯？”绘里奈眼睛一亮，原本有些颓废的情绪瞬间就有些高涨起来，“到底是怎么说的，你不是说我的菜品已经不输给第一席了吗？”

　　莫闻点点头，道：“是不输给第一席，因为你们走的都是同一条道路，将自我从烹饪中抹除，一味研究食材的美味，通过烹饪将鲜美凸显到极致，可以说是相当自负、自信的做法，甚至有着神之舌的你，将来在这一条路上估计走得可能还要比第一席更远，只是——”

　　话音微微一顿，莫闻双手合十搭在下巴上，就那么看着对方，“绘里奈，你的菜品里没有灵魂！——你应该也知道我在家里经常吃阿贝她们的料理，知道吗，你们的差距真的很大，并不是手法、火候上这些东西，而是其它更深奥的东西！这么说吧，阿贝她的料理给我的感觉就像是一副大师做的水彩画，色彩鲜明，虽然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风景，但却能给人极致的美感，而你的料理则像是数码相机拍的照片，虽然真实、漂亮，但却无法引起人感情上的共鸣！”

　　本身就有着大师级的厨艺，舌头也超出常人，莫闻说这话时对自己的判断可是极为自信，只不过他不认为绘里奈会这么轻易地就接受，毕竟说灵魂、感情这类虚幻的这种东西多少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而绘里奈本身显然更关注厨艺、食材这种东西。

　　然而出乎莫闻预料的是，听着自己的发言，绘里奈却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原本有些僵硬的表情竟是放松了几分。

　　“灵魂吗？”

　　她喃喃低语了一遍，然后抬起头来，看着莫闻就准备再说些什么。

　　只不过就在这时，两人的背后却是传来一阵掌声。

　　“说的真是不错，莫闻阁下！所谓的菜品就像是艺术品一样，只有有品位的人才能够欣赏，打从心底里认同，除此以外的东西就只是饵料而已！”

　　一位穿着黑色风衣，头发有些稀少的中年男子一边鼓掌一边走了进来，然后就见他扫了绘里奈一眼，随即就一屁股坐到了莫闻桌边空出来的座位上，开口道：“只不过阁下说绘里奈的菜品没有灵魂这点我就不敢苟同了，所谓的料理就是食材的搭配、食谱的优化，完美融合这两者的就是顶尖的菜品，绘里奈的神之舌是我调教出来的，我不相信她在这方面会输给别人！”

　　“父、父亲大人！”看着坐在椅子上夸夸其谈的男人，绘里奈就好像看到什么极为恐惧的东西，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而莫闻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却是笑了起来，“薙切蓟，看来我们两个在料理的理解方面还真是天差地别，你似乎更看重那些有才能的天才所做出来的完美菜品，而我则更喜欢那些能够书写自己个性的料理！”

　　眉头一挑，名叫薙切蓟的男人想了一下，最后竟是点了点头，“虽然多少有些差别，不过大体上来说确实是这样！”

　　目光扫了一眼周围的那些客人，他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过头来对着绘里奈说道：“绘里奈，你的菜品并不是为了给这种档次的人品尝而做的，否则你的品味会被拉低的，你需要仔细挑选食客。”看着莫闻桌面上那多出了的那些还没被撤走的盘子，这位更是轻蔑地一笑，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当然了，这其中恐怕并不包括某位家中很有钱，但本身却没多少鉴赏能力的少爷！”

　　“你这家伙说什么？”

　　“真是无礼！”

　　“快道歉！”

　　……

　　听着这话，整个餐厅彻底就炸锅了，近十张桌子上的客人同时站了起来，一个个义愤填膺地看着薙切蓟。

　　刚刚被莫闻威胁也就算了，家世比不过人家，莫闻也没开口羞辱他们，忍忍也就过去了，但现在这种来路不明的家伙也敢讥讽他们，真当在场的这些富豪都是好脾气不成？

　　只不过可惜这种程度的责骂对于当事人却是毫无影响，保持着那副高高在上的姿势，薙切蓟的目光至始至终都只停留在莫闻身上。

　　双手合十，莫闻看着对方就是微微一笑，“薙切蓟，你的这番话我可以理解为是开战的信号吗？”

　　“不！”薙切蓟摇了摇头，正色道：“我只是想让远月恢复它原本应有的样貌而已！”

第九百八十六章 惊天赌注

　　“不，我只是想让远月恢复它原本应有的样貌而已！”

　　说这话时，薙切蓟的双臂张开，仰头看向上方，整张脸都是殉道者般的光辉，可以看得出来，他这句话确实是出自真心。

　　然而莫闻看着这一幕就觉得有些好笑，因为同样的表情他在另外一个世界也曾看过，那个时候自己还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虽然实力不俗，但名声不显。作为世俗最大的白道组织，那个门派出来的圣女在自己面前就是这样夸夸其谈，动辄就以苍生以大义的名头来威迫自己，就仿佛如果自己不听她的话，就是灭绝人性的大魔头一样。结果当双方撕破了脸，自己硬生生地杀了对方门派中的全部高手，手下的大军也横扫一切、几乎一统天下的时候，那个圣女最后还不是乖乖屈服了，一边找着各种大义凛然的借口，一边主动地爬上了自己的床？

　　自从那次以后莫闻就明白，对于这一类人来说，再多的语言都是没有用的，就算你再有道理，对方依旧会固执己见，然后用她的逻辑曲解一切，就如当初那个圣女一样，即使降服之后依旧坚持当初自己是正确的，只是感叹魔焰滔天，无法抵挡而已，是天不佑我，以至于最后爬上床的时候，她和她身后的那帮人也找了好听的名号，叫做以身饲魔，是以牺牲小我挽救苍生，是正义的行为！而看着这一切，莫闻从那以后再对付这种人唯一的手段就根本不再废话，能杀就杀，不能杀就做好准备以后再想方法杀，与其与石头脑袋逞口舌之利，还不如直接将对方人道毁灭，那样或许还更容易一些。

　　因此现在看着薙切蓟那副狂热的表情，莫闻根本就不想再询问“远月原来的样貌是什么”这类的话题，而是直接开口道：“哦，这样啊，那你打算怎么做？”

　　显然莫闻的不配合让现在极有倾述欲的薙切蓟不满，他皱了眉头一下，随即就从怀里拿出了一张决议书，展开摊在了桌子上。

　　“经总帅仙左卫门提议，半数十杰附议，现罢免十杰第二席阿贝、第三席雷花、第四席李可、第五席嘟嘟、第六席米拉席位，另提议薙切蓟为中枢美食机关庶务，代行总帅职责，建立中枢美食机关，主管远月茶寮料理学园日常事务。提议人：薙切仙左卫门，附议人：十杰第一席司瑛士、第七席小林龙胆，第八席久我照纪、第九席斋藤综明、第十席薙切绘里奈。”

　　莫闻扫了名单一眼，随即轻轻一笑，却是看向了坐在一旁的小林龙胆，眼神中满是揶揄。

　　而绘里奈则是一声惊呼，不敢置信地叫了起来，“父、父亲大人，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我从来不知道这件事，还有这个附议——？”

　　而周围的那些观众看着这名单则纷纷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从这里可以看出太多的东西了，——一口气罢免五位十杰，还要组建什么中枢美食机关，远月这是要变天啊！

　　原本还在呵斥薙切蓟的他们当即就不敢吱声了，现在在绘里奈这里吃饭的大多数都是和远月学园有着密切联系，所以才来捧一捧薙切家的颜面，更高一档次的人物月响祭不是没有，但他们一般都会选择席位排名更靠前的那几位十杰的店铺，反而不会来这里。

　　眼睛微微一眯，薙切蓟没有理会这些观众的丑态，而是冷冷地朝着绘里奈看了过去，“之前没有通知你，只是没有必要而已，怎么，难不成绘里奈你想要违抗为父的命令吗？”

　　绘里奈被那冰冷的目光一看，当即就又开始发抖，嘴唇蠕动了半天，才唯唯诺诺地说道：“不，不敢，父亲大人！”

　　童年的阴影太过巨大，以至于现在的绘里奈看到薙切蓟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根本就不敢反抗。

　　“这就好！记住，这可是我和你爷爷商量好的事情，不允许你违背！”满意地点了点头，薙切蓟处理完自家女儿的问题后，又再次将目光放在了莫闻的身上。

　　“对了，忘记提醒莫闻先生你一下了，远月学园从今天起由我来掌控，对于某些随意缺课，靠着特权逃避考核的家伙，我可是不会手软的，如果不想退学的话最好要老实一点！”

　　噗呲！

　　莫闻轻轻笑了起来，他给了捂着脸不忍直视的小林龙胆一个眼神，随即拿起桌上的名单，双手一用力直接就撕成两半。

　　薙切蓟眉头一皱，随即无谓地耸了耸肩。

　　“莫闻先生，你这样可不好，一张决议书而已，我随时都能再印出来，你还是接受现实的好！”

　　虽然心里并不想过于得罪神座财阀这样顶尖的势力，但薙切蓟很清楚在他为了权力和仙左卫门联合起来，一举罢免所有莫闻一系的十杰时，双方就已经再无回旋余地了，因此此时他的话也没多客气，暗地里更是直接讽刺莫闻输不起。

　　只可惜出乎薙切蓟预料的是，面对着他的讥讽，莫闻没有像他猜想的那样如同普通纨绔般暴跳如雷，反而摇了摇头，从容地说道：“不，你误会了薙切蓟先生，我之所以撕毁这份决议书，是因为它是假的，并不符合规矩，不想让蓟先生你丢人而已！”

　　“是吗？”薙切蓟双手抱胸坐在座位上，闻言淡淡地说道：“我可没看出这份决议书有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虽然十杰的任免是一件大事，一般情况下需要至少六位十杰的认同，但如果有总帅的任命，只要半数十杰不反对就可以了，这是完全符合远月传统的！”

　　薙切蓟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一心觉得自己已经将莫闻吃得死死的，却是完全没有看见一旁小林龙胆再拼命给他使着眼色。

　　“可问题是薙切仙左卫门早就不是远月的总帅了，所以这个提案根本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啊！”

　　看着这一幕，莫闻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一边说着，一边就从怀里取出了另外一份纸张，然后直接就扔给了薙切蓟。

　　后者不以为意地接了过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但随即脸色就是大变，神色阴沉得就好像要滴出水来一样。

　　有眼尖的客人偷看一眼，随即不由地开心地笑了起来，大声对所有人念道：“新总帅推荐决议……本评议会决定任命远月国际蕾欧若拉夫人为新任总帅，另外本次议案由以下六名十杰共同发起，阿贝、雷花……睿山枝津也，哈哈，薙切蓟你这是晚了一步啊，人家月曜日罢免的总帅，你火曜日弄出的提案，这根本就是无效的，同样是五席对五席，人家的整体排名还在你的前面，怎么看怎么都是人家说的算，更别说还有新任的蕾欧若拉总帅了，这组合都可以直接罢免你的那几位十杰了！”

　　原本总帅更换的这种提案无疑会让这些既得利益者有所不满，但鉴于刚刚薙切蓟的态度和表现，在场的所有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对与其勾结在一起、事先也没吐露风声的薙切仙左卫门有所不满，因此都幸灾乐祸地看着热闹。

　　“呼，吓了我一跳，原来是虚惊一场啊！”

　　“哈哈，这下薙切蓟可丢人了！连总帅是谁都没弄清楚，就迫不及待地想上位了，结果弄出了这么个大乌龙，真是笑话！”

　　“活该，谁让他瞧不起我们这些供应商！”

　　客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让原本好好的高级餐厅变得和菜市场一样热闹，而听着那些风凉话，薙切蓟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再也无法安稳地坐在椅子上了。

　　“莫闻君，这一局是你赢了，不过总有一天，我会重现来取回一切的！”

　　硬邦邦地留下一句话，这位中年大叔就想直接离去，既然计划已经被看破，再留下来只是自取其辱而已，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

　　只不过就在他即将推门离去的时候，莫闻却从后面叫住了他。

　　“等一下，薙切蓟！”

　　“怎么，莫闻君你还想继续羞辱我不成？”脸色微微涨红，薙切蓟神色不善地回过头来，脸上全是不耐烦的神情。

　　对此莫闻耸了耸，扫了一眼一脸期盼的小林龙胆后，随即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个提案，不知道你是否接受？”

　　“你想要远月的主导权，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我会举办一场前所未有的食戟比赛！就在这里，半年之后，不论是毕业生还是在校生都可以参加，甚至外校之人也可以。”

　　“胜者可以得到一切，包括远月，包括我的神座财阀！”

　　掷地有声的一句话，莫闻的大手笔彻底震住了所有人，之前根本就没有人想到为了一场厨师比赛，竟会有人压上如此巨大的赌注。

　　这一刻屋子里没有人能说话，只有月光静静地飘洒进来，混合着灯光斜照在莫闻的身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影子。

　　虽然那影子没有多长，但出奇的是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一种被其彻底笼罩的感觉。

　　悄悄地吞了一口口水，薙切蓟一咬牙，随即冷冷地吐出四个字。

　　“如你所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