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少歌当皇帝被直播了 第132节
“所以……”
她的声音带着哽咽,艰难地吐出字句,“这场突如其来的百花会,这场所谓的婚事……全是阿爹你……为了躲避天启城的旨意,才仓促安排出来的?”
“是。”
司空长风别过脸去,不忍再看女儿眼中的泪水,声音艰涩,“阿爹没用……护不住这雪月城周全,如今,连自己的女儿……都要用这种法子才能勉强护住……”
“我不——!”
千落猛地后退一步,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她拼命摇头,带着哭腔喊道,“我不想嫁去那么远的大理!我不想离开雪月城!
我想留在这里,留在阿爹身边!这里才是我的家!”
司空长风闭上双眼,袖中的拳头握得指节发白,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决然:
“由不得你了……也由不得阿爹了。”
“白王的人马已在路上,旨意一旦宣读,便成定局,再无转圜余地。
这桩婚事,成与不成,都必须在他们抵达雪月城之前……铁板钉钉。”
府邸内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沉寂,只有千落压抑的、破碎的哭声,在寂静的房间里低低回荡。
哭着哭着,司空千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她忽然抬起手,用力抹去脸上的泪水,昂起头。
泪痕未干,眼眶红肿,但那双遗传自父亲的明眸之中,却亮起一种前所未有的、灼灼逼人的光芒。
“阿爹,你的苦心,我懂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开迷雾后的通透与坚定,“你想让我逃,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可是阿爹——”
她向前一步,目光灼灼地看着父亲:
“我是雪月城的大小姐司空千落!
我生在这里,长在这里,喝的是雪月城的水,吃的是雪月城的米,武功是雪月城教的,这一身骄傲骨气也是雪月城养的!
全城上下敬我、护我,待我如珠如宝。
如今雪月城面临危难,天启城的旨意明摆着是针对我们而来,我岂能在这个时候,像个懦夫一样,只顾着自己逃命,把难题和危险全都丢给阿爹,丢给雪月城?”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越发倔强,带着少女特有的锐气与担当:
“天启城那位陛下的心思,我猜不透。但他要的,绝不仅仅是我司空千落一个人。
若他的旨意来了,雪月城无人响应,或是用这种方式仓促敷衍过去……
岂不是给了他发作的借口,给雪月城招来更大的祸患?
阿爹,你别为难了,这旨意,总要有人去接。”
“千落!”
司空长风脸色骤变,急声道,“你可知那三位王爷是何等境况?
白王萧崇、赤王萧羽,与当今陛下暗斗已久,那位失踪的永安王更是陛下心头一根刺!
无论你嫁给其中哪一个,都是被卷进皇家最凶险的权力漩涡!
那不是什么富贵荣华的王妃之位,那是……那是能把你烧得连灰都不剩的火坑啊!”
司空千落看着父亲焦急万分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与决绝混合的复杂神色。
她忽然凑近父亲,踮起脚尖,趴在他耳边,用极低极低的声音,飞快地说了几句话。
司空长风初时皱眉倾听,随即瞳孔猛地一缩,脸上迅速闪过震惊、恍然、犹豫,最终,所有情绪化为一声长长的、包含了无尽无奈与一丝释然的叹息。
“胡闹……简直是胡闹!”
他低声斥责,但语气里已无之前的坚决反对,反而多了几分妥协的意味,“但事到如今……罢了!
你既已想到此处,又有这般决心……或许,这已是乱局中唯一一条不算最坏的路。”
他神色一肃,郑重叮嘱:“但此事必须速战速决,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嗯!”
司空千落用力点头,脸上泪痕犹在,眼神却已澄澈坚定,先前的委屈彷徨一扫而空,只剩下破釜沉舟般的果决。
“去吧,”
司空长风挥了挥手,眉宇间的沉重似乎也卸下了些许,“去准备一下,换身衣裳。时辰快到了,阿爹也得去百花会……会会‘旧友’了。”
画面一转,重回百花会主园。
萧瑟与雷无桀已同指挥布置告一段落的唐莲汇合。
园中更显热闹,丝竹悦耳,花香袭人,觥筹交错。
萧瑟倚着一株花开正盛的海棠,望着眼前这“风、花、雪、月”齐聚的盛景,难得地真心赞了一句:“雪月城这‘风花雪月’四字,倒非虚言,确有几分超脱江湖杀伐的风雅意境。”
忽然,他目光一凝,越过纷扰人群,落在不远处两个颇为显眼的身影上。
那二人皆身着质地华贵的锦衣,气度与周遭江湖子弟迥异。
稍前一人,约莫二十出头,面如冠玉,眉目舒朗,手中把玩着一支通体莹润的玉箫,腰间还悬着一柄看似普通、实则暗嵌金丝白玉的折扇,行动间自有一股世家子弟的雍容与书卷气。
“那是何人?”萧瑟低声问唐莲。
唐莲顺着他的目光望去,了然一笑,低声吟道:“‘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那玉箫名‘二十四桥’,折扇唤‘明月夜’,皆是大理段氏传承数代的至宝。
持此二物者,自然是大理段氏这一代的少主,段宣义。
旁边那位,是他同胞弟弟,段宣衡。”
萧瑟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箫与扇并传,看来段家对他寄望颇深,年纪轻轻便将象征家族文脉武运的传承信物都交托了。”
“这位段少主确是人中龙凤。”
唐莲补充道,语气客观,“不仅武功已得段家真传,更难得的是精通音律,文采斐然,颇有古贤遗风。
在江湖年轻一辈中名气不小,倾慕他的名门闺秀、江湖侠女,可不在少数。”
萧瑟闻言,却嗤笑一声,懒洋洋地评价:“风雅?我看是风流吧。
这等世家子弟,最擅长的便是用风雅做外衣,内里如何,难说得很。”
镜头已被无形之手牵引,倏然转向园中一座位置绝佳、可俯瞰大半会场、此刻垂着竹帘的雅致隔间。
隔间内,清雅宁静,与楼下的喧闹仿佛两个世界。
司空长风推门而入,脸上已恢复了往日的从容笑意,对着凭窗独坐、正自斟自饮的一名青衫文士朗声道:“谢兄,一别经年,风采更胜往昔,别来无恙?”
那青衫文士闻声转头,正是儒剑仙谢宣。
他放下酒杯,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起身相迎:“长风兄,久违了。
托你的福,在雪月城这般仙家境地偷得浮生半日闲,自然是神清气爽。”
两人寒暄几句,便并肩立于窗前,凭栏远眺。楼下百花盛放,人影憧憧,欢声笑语如暖风拂面。
谢宣观此景象,不禁由衷赞叹:“长风兄治下有方。
雪月城在你手中,不仅武运昌隆,这文风教化,民生安乐,亦是一派勃勃生机,远胜许多所谓的太平州府。
更难得的是,听闻长风兄多年来一直私下资助各地寒门学子赶考,为朝廷输送贤才,此乃利国利民的大善之举,谢某佩服。”
司空长风摆了摆手,语气淡然:“谢兄过誉了。不过是顺应时势罢了。
自陛下登基,力推科举改革,定下‘非科举不得为相,非行伍不得为帅’的铁律,天下有志之士,无论出身,皆有了通天之阶。
这股洪流,势不可挡。
我雪月城身处江湖,亦在天下之中,略尽绵力,为朝廷举荐些可用之才,亦是本分。”
谢宣闻言,眉梢微挑,带着几分文人式的戏谑打趣道:“哦?
大名鼎鼎的‘枪仙’司空长风,何时也学会这般……体察上意、说话周全了?
这可不像我记忆中那位快意恩仇、桀骜不羁的司空城主啊。”
司空长风哈哈一笑,神色坦荡:“谢兄说笑了。
我这可是发自肺腑的大实话,绝非溜须拍马。”
谢宣笑了笑,收敛戏谑,神色转而肃然,朝着天启城方向遥遥拱手,正色道:“长风兄所言,确是实情。
自陛下御极以来,重教兴学,天下州县官学、私塾如雨后春笋,更有陛下亲设的‘太学’海纳百川。
文教之风,遍吹四海,开启民智,选拔真才,此乃千秋之功。后世史笔如椽,论及文治,陛下当得一句‘圣君’之评。”
司空长风静静地听着,待谢宣说完,他眼中掠过一丝深邃的探究,缓缓问道:“谢兄竟对陛下推崇至此?
据我所知,陛下所倡科举,虽以儒家经义为基,却同样大力推行武举,选拔将才;更开设‘百工’、‘格物’、‘算术’等专科,广纳匠人、术士、算学家等‘杂学’之士。
此举在不少恪守‘正道’的儒生看来,恐是离经叛道,冲击‘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古训。
谢兄身为天下儒生敬仰的‘儒剑仙’,当代文宗之一,对此……就真无半分芥蒂?”
谢宣执起酒杯,轻轻晃动,看着杯中琥珀色的酒液荡漾,脸上露出一抹豁达而睿智的笑意:
“真正的读书人,所求者当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此心此志,岂能困于一家一派之门户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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