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十年中秀才,方知此世是神雕 第2节
杨过在旁瞧着,小声对郭靖道:“郭伯伯,他好像真的认得你。”
郭靖未理会杨过,目光如炬,仍牢牢锁在叶无忌脸上:“令尊是?”
叶无忌哽咽着,便将早已盘算好的说辞娓娓道来:“家严姓叶,单名一个忠字。他本是襄阳城外一介农夫。昔年蒙古南侵,郭大侠您振臂一呼,号召天下义士共守襄阳,家严便是头一个响应之人!”
“他未曾识字,乃一介武夫,在城头充任一名寻常弓手。”
叶无忌就不信郭靖连一个弓箭手的名字都记得。
此话一出,郭靖神色登时和缓下来。
襄阳守城,是他平生最为萦怀之事。
“家父总说,郭大侠您是天神下凡,又有黄帮主从旁辅佐,智计无双,直杀得蒙古鞑子闻风丧胆,不敢越雷池半步。”
叶无忌刻意放缓语速,一边言说,一边悄然观察郭靖的神情变化。
“他还说,这天下最了不起的英雄,除了郭大侠您,便是您的岳父东邪黄岛主。说他老人家神龙见首不见尾,是真正的世外高人。”
如此一来,他知晓黄药师之事便有了着落,皆归于一个戍卒对上官的仰慕与传闻,倒也合情合理,无甚破绽。
郭靖掌中力道已然尽数卸去,他扶起叶无忌,叹了口气:“原来是叶忠兄弟的遗孤。孩子,苦了你了。令尊他……如今身在何方?”
叶无忌双膝一软,再度跪倒,这一次却是悲从中来,情难自已。
念及此世十年孤苦,前路渺茫,一时真情流露。
“家父……数载之前,在一次与蒙古游骑的冲突中……已然战死了。”
他以袖拭泪,泣不成声,“家母亦因积劳成疾,随他老人家而去了。家中只余我孤身一人,与先父留下的这几本书卷。”
他指着地上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书本:“先父常言,此生不识文墨,吃了大亏。他毕生所愿,便是盼我能金榜题名,光耀门楣。可……可如今盘缠被劫,书亦被毁……我……我当真不知何去何从了……”
叶无忌伏于地上,双肩剧烈耸动。这番哭诉,七分真情,三分做作,倒也感人肺腑。
落在郭靖和杨过眼里,这便是一个新丧双亲、前路断绝的伶仃书生。
杨过本还存着几分看热闹的心思,此刻也沉默下来。
他自己便是孤儿,最是感同身受这般孤苦无依的滋味。
他走到叶无忌身畔,蹲下身来,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别哭了。”杨过的声音尚带几分稚嫩,“我也没了爹娘。”
郭靖看着两个少年,一个是他故人之子,一个是他麾下义士的遗孤,皆是没了父母的苦命孩儿,一颗侠义心肠顿时被深深触动。
“好孩子,快起来。”
郭靖伸手去拉叶无忌,“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天无绝人之路。”
叶无忌顺着他的力道起身,却依旧垂着头,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多谢郭大侠。可……天下之大,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能往何处安身?”
“郭伯伯!”杨过突然开口,双眼一亮,“他这般可怜,不如……让他跟咱们一道走吧?”
郭靖望向杨过,颇有些意外。
杨过拉着郭靖的衣袖,急切道:“咱们不是要去全真教吗?多他一人同行,又有何妨!”
他转头对叶无忌说:“喂,书呆子,你想不想学武功?学了武功,日后便再没人敢欺负你了!”
叶无忌心头一喜,却深知此刻不可表露过急。
他抬起头,故作茫然之色地看着郭靖和杨过,满眼皆是困惑:“学武功?可是……家父让我读书……”
杨过撇撇嘴:“读书有何用处?瞧你读了十年,还不是被几个泼皮无赖欺辱?若非郭伯伯在此,你的书早就被他们烧了!”
这话既戳中了叶无忌的痛处,也正中他的下怀。
他脸上露出挣扎之色,望向郭靖。
郭靖沉吟不语。他本只打算送杨过一人上山,然眼下此情此景,将叶无忌这孤儿撇下,他于心不忍。
况且,此子更是守襄阳而殉国的义士遗孤。
杨过见郭靖犹豫,又在一旁添柴加火:“郭伯伯,您就应下吧!我孤身一人上山,人生地不熟,好生无趣。有他作伴,岂不正好?他识文断字,我……我日后若有不识的字,正好可以请教于他!”
此言一出,倒让郭靖心中一动。
杨过生性跳脱顽劣,他正担忧其到了全真教不服约束。
眼前这叶无忌瞧来知书达理,性子沉稳,若二人为伴,相互砥砺,于杨过而言,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郭靖看着叶无忌,郑重问道:“叶贤侄,你可愿随我同上终南山,拜入全真教门下学艺?”
叶无忌心中早已狂喜,面上却仍故作迟疑之色:“郭大侠……晚生……晚生可以吗?我只是一介书生,手不能提,肩不能挑……”
“会不会不要紧,尽可去学。”
郭靖的语气却不容置喙,“全真教乃玄门正宗,丘祖师更是心怀天下的高人。令尊为国捐躯,你身为其子,学一身武艺,将来亦能保家卫国,以承父志。此举较之于埋首书斋、求取功名,更显丈夫本色,意义非凡。”
“保家卫国,以承父志……”
叶无忌喃喃复述此言,眼中渐起神采。他对着郭靖,再度深深一揖:“全凭郭大侠做主!叶无忌……听凭大侠安排!”
“好!好!”
郭靖连道两个好字,脸上终露欣慰之色。他扶起叶无忌,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便对了。快将行囊收拾妥当,咱们这就上路。”
杨过高兴得跳将起来:“太好了!我也有伴儿了!”他主动上前,帮着叶无忌收拾地上的书本。
叶无忌看着那些破损的书籍,心中五味杂陈。
他捡起那本被踩了脚印的《大学》,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
十年寒窗苦读,到头来竟是一场镜花水月。
所幸,一条新路已在脚下展开。
他将几本尚还完好的书包入行囊,至于那些残破不堪的,他略一迟疑,终是弃于路旁。
从今日起,他不再是那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叶无忌了。
郭靖将那几两碎银又递了过来:“拿着吧,路上总有用得着的地方。”
这次,叶无忌没有再推辞:“多谢郭伯伯。”
郭靖点点头,旋即从那几个仍在地上呻吟的泼皮身上,搜出叶无忌被劫的钱袋,一并交还于他。
“走吧,天色不早了,咱们争取天黑前赶到重阳宫。”
第3章 山门被堵
三人两驴,沿着山道行了半日,终南山巍峨的山门便在眼前。
青石铺就的台阶直通云雾深处,一座宏伟石牌坊上书“重阳宫”三字,笔力雄浑。
牌坊下站着两名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手持拂尘,神情肃穆。
郭靖翻身下驴,走上前去,对着两名道人抱拳一揖:“两位道长有礼。”
他开口道:“在下郭靖,自江南而来,求见长春子丘真人。”
一名道人上下打量郭靖,见他一身粗布衣衫,风尘仆仆,身后的两个少年一个神情乖张,一个文弱不堪,眼神里便带了几分轻慢。
“丘祖师是你想见就能见的?”那道人拂尘一甩,拦住去路,“可有拜帖?”
郭靖为人老实,闻言一怔:“这个……未曾备有。”
另一名道人冷笑一声:“没有拜帖,没有信物,张口就要求见祖师爷,你当重阳宫是什么地方?”
杨过本就性子执拗,见郭-靖受辱,当即跳了出来,指着那道人骂道:“你这牛鼻子老道,好没道理!我郭伯伯行侠仗义,名满天下,来见朋友,还要给你看拜帖?”
“放肆!”那道人勃然大怒,“哪里来的野孩子,敢在重阳宫门前撒野!”
他话音未落,旁边那道人已踏前一步,伸手便向杨过肩头抓来。
郭靖眉头一皱,身子微侧,挡在杨过身前,只轻轻一抬手臂。
那道人一抓之下,竟如同抓在铁板之上,五指剧痛,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踉跄数步。
“咦?”两名道人脸色一变,都瞧出郭靖身手不凡。
正僵持间,一个声音从山门内传来:“何事在此喧哗?”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行七八名道士走了出来。为首一人约莫四旬年纪,面皮蜡黄,留着三缕鼠须,身穿一袭紫色道袍,正是全真教三代弟子中的首座,赵志敬。
守门道人一见来人,如见救星,连忙上前行礼:“赵师叔,这乡巴佬带着两个小崽子,硬要闯山,还动手伤人!”
赵志敬目光一扫,落在郭靖身上,见他打扮朴实,面容憨厚,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阁下何人?来我重阳宫有何贵干?”
郭靖再次抱拳,不卑不亢地说道:“在下郭靖,奉家师江南七怪之命,携故人之子杨过,前来拜见丘真人,盼能收入全真门下。”
他想着抬出师父和丘处机的名头,对方总该以礼相待。
谁知“郭靖”二字一出,赵志敬的脸色反而更加难看。
“郭靖?”他冷哼一声,“我只听过蒙古军中有个叫郭靖的将军,不知阁下是哪一个郭靖?”
此言一出,郭靖脸色顿变:“你……你胡说什么!”
杨过更是气得跳脚:“你敢污蔑我郭伯伯!”
赵志敬身后一名道人附和道:“师兄说得不错。当年丘祖伯与江南七怪打赌,各自寻找忠良之后授艺。郭靖却是在蒙古长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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