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义:陈岩石脸都肿了你说你团结 第464节
“田书记,你激动了。”
“我通篇公函,有哪一个字,说了不信任纪委?又有哪一个字,提到了教你们办案?”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了点那份来自检察院的公函。
“我说得很清楚,是依据《国家监察法》和《刑事诉讼法》的相关规定。”
“田书记是纪检战线的老同志,应该比我更清楚,纪检监察与刑事司法的衔接机制,是京城三令五申,要求必须落实的制度。其目的,就是为了防止证据在移送过程中失效,确保案件能够顺利诉讼,最终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杜韬在口供里,承认了自己伪造环评报告,这是提供虚假证明文件罪;承认了自己强行变更土地性质,这涉嫌滥用职权罪。这些都是公诉案件,最终都是要由检察院提起公诉,法院来判决的。”
“检察院提前介入,从法律专业的角度,对证据的合法性、关联性、客观性进行把关,确保我们收集的每一份证据,将来都能在法庭上站得住脚。这,难道不是为了把杜韬的案子,办成真正的铁案吗?”
“怎么到了田书记这里,就变成了不信任,变成了夺权呢?”
祁同伟每说一句,田国富的脸色就难看一分。
祁同伟根本不跟他谈什么部门尊严,不谈什么人情世故,他只谈法!
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做最釜底抽薪的事情!
“田书记,我们成立的是联合调查组。纪委、组织部、政法委,三家都是主体,不是谁配合谁,谁主导谁。我们是分工协作,共同对省委负责。”
“现在,我政法委和吴部长的组织部,只是在履行我们各自的职责而已。”
“难道,田书记想把这个案子,完全变成你们纪委一家的独角戏?把我们政法委和组织部,都当成旁观的看客?”
祁同伟说到最后,语气微微加重,一股无形的压力,反向压向了田国富。
这顶“独断专行、无视组织决议”的帽子,太大,太重。
田国富戴不起。
他死死地盯着祁同伟,胸口剧烈起伏。他发现自己所有的怒火,所有的质问,都打在了一团棉花上,不,是打在了一块包裹着棉花的钢板上!
祁同伟用最专业的法律术语和最严谨的组织原则,为自己披上了一层无懈可击的铠甲。
这个毕业于政法大学,一路从政法系统摸爬滚打上来的赘婿,道理还是和高育良一样,一套又一套。
而他田国富,如果再反对,就等于是在公开承认,他不想把案子办成铁案,他就是想包庇,他就是想搞暗箱操作!
田国富的拳头,在桌下悄然握紧。
过了许久,田国富的拳头才有松动迹象。
但他身上那股紧绷到极致的气息,却不散反聚。
吴春林知道,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才是最可怕的。
田国富这种在纪委系统浸淫了几十年的老将,当他放弃了咆哮,就意味着他要拔刀了。
一把看不见,却能杀人于无形的刀。
“好,好一个分工协作,共同负责。”
田国富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情绪,“祁书记的法律水平,我今天算是领教了。逻辑严密,条条是道,引经据典,让我这个搞纪律审查的,都自愧不如。”
他先是捧了祁同伟一句,但吴春林听得清楚,这哪里是夸赞,这分明是在说祁同伟卖弄专业,不懂政治。
果然,田国富的话锋,陡然一转……
第 475章 道理都掌握在他们嘴里
“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祁书记?”
他的目光锁死了祁同伟。
“按照你刚才的逻辑,我们纪委的同志,因为不具备检察官那样的专业法律知识,所以我们从一开始的调查取证,就需要检察院的同志来引导。”
“这是否意味着,我们整个纪委系统,从上到下,在专业能力上,是存在普遍性缺陷的?”
来了!
这不是在讨论案子了!
这是在下套!
这是在给祁同伟扣一顶天大的帽子!
田国富根本不理会吴春林脸色变化,他的语速不快,但压迫感却层层递进,“如果连最初的调查都需要别人来引导,那我们纪委办案的独立性何在?我们这么多年来形成的工作方法和办案程序,是不是都成了摆设?”
“再往下说得更深一层……”
田国富身体微微前倾,一字一顿。
“祁书记,你是不是觉得,我汉东省,其实已经不太需要纪委这个部门了?”
“我们完全可以把编制撤销,把所有案子,都并到你政法委的体系里去。让检察院和公安厅来承担反腐倡廉的重任,岂不是更专业,更合法?”
这盆脏水泼的,太狠了!太毒了!
这已经不是部门之间的权力之争,这是在指控祁同伟搞政治上的分裂!是在指控他否定纪委这个党内监督专责机关存在的必要性!
这种话,一旦传出去,被沙瑞金,被京城听见,那祁同伟的政治生涯,就算不被划上句话,也会被人诟病。
一个省的政法委书记,竟然公开质疑纪委存在的价值?这是想干什么?要另立山头吗?
田国富这招可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这是要跟祁同伟同归于尽。
然而,就在这足以让任何一个省部级干部都心惊肉跳的指控面前,祁同伟,却笑了。
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带着一丝荒谬和悲凉的笑。
他想起了上一世。
在孤鹰岭上,在他饮弹自尽之前,那些人,不也是这样吗?
用着最高尚的理由,说着最冠冕堂皇的话,给你扣上一顶又一顶你根本无法辩驳的帽子,然后,一步一步,把你逼上绝路。
田国富、沙瑞金……
一张张伪善的面孔,在他眼前闪过。
他祁同伟,跪过,求过,也曾想当一条他们身边的狗。
可他们是怎么做的?
他们一边用着你,一边鄙视着你,一边算计着你。
他上一世为了再进一步,去帮陈岩石翻地,被听同样去探亲的沙瑞金看到,结果沙瑞金不就是这样给他扣帽子的吗?
他沙瑞金一个省委书记去陈岩石家里,是爱护老同志,他祁同伟就是正事不干。
明明都是休息日,他祁同伟挖地是作秀,他沙瑞金请吃饭就是亲民。
道理都掌握在他们嘴里。
重活一世,他不想再跟这些人玩什么虚与委蛇的政治游戏了。
你们不是喜欢扣帽子吗?
那好,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掀桌子!
“田书记。”
祁同伟放下了茶杯,站了起来。
他没有像田国富那样身体前倾,营造压迫感,他只是站得笔直,如一杆刺破青天的长枪。
“你刚才的话,说得很重。”
“重到让我怀疑,我们今天讨论的,到底还是不是月牙湖这一个案子。”
他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但这份平静之下,却让人胆寒。
看的吴春林心惊肉跳,他真的担心祁同伟会上手。
然而祁同伟话却继续响起,“我什么时候说过纪委不专业?我又在什么时候,说过汉东不需要纪委?”
“田书记,你也是省委常委,说话,是要负责任的。请你不要凭空想象,更不要给我扣这种我戴不起,也不想戴的帽子。”
祁同伟的目光,第一次,变得和对方一样锐利,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再重申一遍我的观点。”
“我要求检察院提前介入,不是质疑纪委的能力,恰恰是为了捍卫纪委的权威!”
“为什么?”
他没有等田国富反驳,直接自问自答。
“因为杜韬这份所谓的完美口供,根本就是对我们整个联合调查组,对省委,乃至对汉东几千万人民的公然挑衅!”
“一份漏洞百出,企图用一个人的罪,去掩盖一群人罪恶的口供,田书记你觉得它完美,我却觉得它充满了侮辱!”
“他侮辱了我们办案人员的智商!也侮辱了党纪国法的尊严!”
“让专业的检察官去审他,去撕开他那张伪装的面具,去挖出他背后那个真正的主使者,这才是对纪委工作最大的支持!这才是真正地把案子办成铁案!”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拿着一份别人喂到嘴边的答案,就想匆匆忙忙地结案,去向上级邀功,去给某些人一个交代!”
这番话,已经不是暗讽了。
这是指着田国富的鼻子,在骂他尸位素餐,骂他想包庇真凶,骂他想糊弄了事!
办公室里的空气,彻底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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