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115节
“爷爷以前说,糖吃多了会长蛀牙,很痛很痛!”
闻潮生点点头,解释道:
“是这样,不过也不全对,只要你少吃点,吃完之后用水好好把嘴里漱干净,就不会长蛀牙。”
吕羊小脸一扬,将信将疑:
“真的?”
闻潮生也学着他刚才的模样龇牙。
“看见我长蛀牙了么?”
吕羊仔细观察了一下,眉头间的愁意立时消散了,猛地咬了一口糖饼,边嚼边道:
“你年纪比我大,肯定吃糖吃的不少,你都没有长蛀牙,证明你是对的……这糖饼真好吃。”
闻潮生笑笑不说话,喝了一口豆浆,而后对着埋头吃饭不说话的阿水道:
“阿水,一会儿吃完我们要去一趟行王山。”
阿水没吭声。
闻潮生知道,她吃饭的时候一直很认真,沉默便代表了同意。
一旁的吕羊双手捧着糖饼,好奇问道:
“潮生哥,这么冷的天,你们去行王山做什么?”
闻潮生随口道:
“去挖藏宝图。”
吕羊闻言小脸兴奋起来:
“挖宝贝,我也要去!”
“我可以去吗?”
闻潮生想了想,说道:
“你得回去问问你干爹干娘,他们要是同意了,你就能去。”
吕羊鼓着腮帮子,一撇嘴。
“那多半去不成了。”
闻潮生对此也只是笑笑:
“想去玩就问问干娘,她若是不允,你就在家里练功,日后武功学精了,想去哪儿玩儿都行。”
吃完后,吕羊屁颠屁颠跑回家中,吕知命清晨会照例出去散步,所以家中只有吕夫人,她当然不会让吕羊到处乱跑,‘孟婆’身份在苦海县现身之后,消息早已经放去了忘川,暗中不知藏着多少危险,以闻潮生与阿水现在的状况,万一在县外遇见了麻烦,吕羊必然会成为累赘。
出门时,闻潮生还走到了吕知命院儿栅栏外头看了一眼在雪中跟着吕夫人练功的吕羊,对方瞥眼过来,见闻潮生对着她笑了笑,吕羊也知道闻潮生这是在故意逗她,回吐舌头,转身去不看他了。
“走,咱们去行王山看看。”
闻潮生不再继续逗留,与阿水一同向着行王山而去。
后者提了壶酒,在雪中对着闻潮生道:
“就你我二人,找东西怕是不便。”
闻潮生思索道:
“……这不是普通的财物,丢了便丢了,秘密真要是抖了出去,刘金时晓得自己担待不起。”
“再者,刘金时埋这东西必然是亲自动手,要么是与人一同出去狩猎、春秋游时悄悄埋下,要么就是自己暗中溜出府邸,伪装成县民出城……无论是哪种,以刘金时的情况来看,他都不可能走得太远。”
“再根据这线索上留下的提示,我可以大概确定地貌是在偏山崖上的某处……咱们先去找找,若是我分析有误,再考虑一下招揽人大范围排查。”
阿水也知道一旦人多了,就容易出现纰漏,走漏风声。
届时万一找到东西,却落入其他人之手,那就真的大祸临头了。
二人向着行王山靠近峡谷的某座山头前行时,沉沙河河畔那条鲜有人光顾的小道上,出现了一道青色的人影。
正是穿着青衫的吕知命。
他负手而行,在地面上的积雪里踩出一个又一个脚印,当他路过了垂钓的雪人时,对方忽然主动开口道:
“我不是来找她的。”
吕知命顿住脚步,看了这人一眼,而后又迈步来到了他的身旁,蹲下身子用冰冷浑浊的河水洗了洗手。
他指尖在河水上一划,面前的水流倏然间便澄澈了,如明镜一般倒映出了天与雪,映出了二人的面庞。
“三十年前,就有人来过苦海县。”
吕知命忽然感慨了一句,话中岁月感十足。
“他应该是叫转轮,说话婆婆妈妈的。”
黑袍人身子一震。
“转轮……死在了苦海县?”
吕知命看向河水的眸子出神,声音乘着纷扬雪花飘向了极远极远的地方:
“他说他要带人走,我说现在这是我的人,他非跟我犟,讲又讲不听,我当时年轻气盛,急眼了,反手就砍了他十八剑。”
“后来他逃了,我也没追,到底死没死,死哪儿了我也不晓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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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有虫栖于叶下
黑袍男子聆听着吕知命的话,沉默了很久,他遥想吕知命可能该是为了吓唬他而故意说出这些根本无法追究的陈年往事,只是这么想,虽然他心里好受了些,可盘着的腿上那一粒青叶却又实实在在压得他喘不过气。
青叶很轻,轻到随便谁来都可以拿走它。
但青叶又极重,重到这一粒叶放于他的身上,他穷极毕生修为,也根本挪不动它。
他是谁?
他是忘川十殿,是这四国江湖中最为可怕的杀手组织的头目之一,是麾下掌管数千死士的阎罗!
而如今,却因为一粒青叶,枯坐于河畔月余,风吹雪盖,动弹不得。
这件事若是传出去,江湖必然引起轩然大波,甚至会惊动王族与一些修行圣地,可偏偏这等难以置信之事,就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一个几乎无人问津的小县城中。
在这一次的行动开始之前,阎罗甚至根本不记得齐国竟然还有这般偏远的县城。
它的地域、人口、财力流通,皆对得起‘苦海’二字。
只是阎罗万万没有想到,这‘苦海’二字不仅仅是针对于苦海县的县民,也竟然连他这等通天人物也被淹没其间。
“还不知前辈名讳。”
他见吕知命凝视河水出神,好不容易终于有了与对方交流的机会,急忙开口。
吕知命回神,并未避讳,回答道:
“吕知命。”
阎罗立刻在脑海里搜寻着这个名字,他将记忆推回了三十年前,直到某个瞬间定格,阎罗一直未动,偏生现在身子抖了一下,却更像是个木头人。
“您是……三十年前剑阁的那位夺魁之人?”
吕知命笑了笑。
“夺魁,谁起的雅称,倒是便宜了几字。”
“我的确是三十年前剑阁出山争夺天下第一之人,不过说来真是惭愧,剑阁度了十多年寒冬,没见过春天,一下山正好赶上入春,风吹得人不清醒,一走三十年,没好意思再回去……”
对于当年的旧事,阎罗思绪快速烁动,结合自己得到的一些风声,很快便明白了什么,他即刻道:
“我此来苦海县,并非为了江湖旧怨。”
“那都是陈年旧事了,一堆烂账,重新翻出来也没什么意思,孟婆对于忘川来说,到底也不过是个职位,前辈开口一句话,对于我们来说,也就够了。”
他并非是在虚与委蛇,言语之中皆是真诚,而这真诚的背后自然是敬畏,是畏惧。
若他为山,吕知命便是天上云,世人仰首观之,不过山云一体,不知山高,不谓云深,唯有登于峰顶者才晓得天高云远,举目眺望,乃人间无法触及之风景。
吕知命挥了挥手,撑着膝盖兀自起身,似乎对于面前阎罗的讲述全不在意。
“事到如今,你是不是来翻烂账的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
“自古以来,隐居者大都不喜江湖恩怨,但一入人间,处处皆是恩怨,我不找麻烦,麻烦自会找上门,所以啊,为了防止麻烦沾身,不如将可能到来的麻烦全部远远拒之门外。”
他没拿走阎罗身上的那片叶子,后者有些急了,用几乎承诺的语气对着吕知命道:
“我可以向前辈保证,此来苦海县,办完事就走,绝不为前辈添一丝一毫的麻烦!”
吕知命脚步声愈趋愈远,阎罗又大声开口,明明恳求的语气,竟带着一丝威胁:
“前辈!”
“我受宫中贵人指示而来,此次要处理的事情,关乎齐国国运!”
吕知命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声音懒散:
“莫要拿官场的权贵来压我,我又不是齐国人。”
“你啊,想动,自己把那叶儿掀开,掀开了我就不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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