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121节
“阿水,我发现你好像变得越来越聪明了。”
阿水眼角余光扫过了闻潮生远处那只手中的酒坛,有些漫不经心地敷衍道:
“是吗……”
闻潮生似乎察觉了她的意图,将酒坛换到了另一只手上,递给她。
阿水一怔,抬眸时见了闻潮生那带着笑容的眼神,有些不太自在地伸手接过酒坛,却是没像上次那样直接路上开喝。
“回家还是去程峰那儿?”
闻潮生望着前方的两条岔路,回道:
“去看看程峰。”
二人来到了程峰的院子里,见他坐在檐下,旁边燃着一火盆,他一边读着汪盛海大家的巨着,一边躺在藤椅上摇摇晃晃,甚是惬意。
外头虽然寒风阵阵,吹拂不停,但他身上裹着一层旧被褥,丝毫不受影响。
没有了那些小混混的干扰,程峰生活总算回到正轨,但闻潮生仍是从中瞧出了端倪,说道:
“白天不出去干活儿,你这是找着生财的法子了。”
程峰的脸被书遮住,若非是闻潮生开口,他甚至都没有觉察到二人到来,此时他急忙放下书籍,起身招呼二人道:
“潮生兄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做客了?”
“稍等,我给你们弄把椅子。”
他从自己那小破屋内又挪出了两把椅子,看样子还是新的,放在火盆旁,自己则搬着那藤椅远了些。
做完这些,程峰属实是被冷风吹得直打哆嗦,他立刻缩进了余温还未退散的被褥中,苍白的面容上才又浮现出了一抹释然的笑意。
闻潮生二人坐下,他伸出自己的双手放于火盆上,感受着看不见的热浪随光火涌来,说道:
“问你件事儿,阑干阁与平山王是什么关系?”
程峰没想到闻潮生一上来就直接问出了这么尖锐的问题,他缩在被褥下方的手轻轻抠了一下鼻梁。
“严格来讲,其实没什么关系。”
“阑干阁是齐国修行圣地参天殿的‘前殿’,里头的书生都会接触修行,而极有天赋,悟性极高的人,会在书院中进行考核,通过考核的天才便会被送入参天殿中进行深造。”
“当然,阑干阁除了负责为齐国培育修行上的年轻俊杰外,也会为齐国的王族和官场输送治国治民的人才。”
“所以在齐国,书院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闻潮生又问道:
“平山王是否能影响到书院?”
程峰苦笑道:
“那是自然。”
“潮生兄,你不是齐国为官之人,不知道平山王这三个字在齐国意味着什么,他的命令,书院一般是不会忤逆的。”
闻潮生盯着火盆的目光灼灼:
“所以平山王的手能伸进书院。”
程峰微微点头:
“……可以说除了参天殿,他无处不在。”
闻潮生对着火苗思考了片刻,说道:
“那帮你的那位贵人呢?”
提起了那位贵人,程峰的神色发生了微妙变化,须臾之后,他慢慢坐直了身子,也不管寒风呼噜呼噜吹入了里头,认真道:
“潮生兄,那是我的救命恩人。”
闻潮生的神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知道……但眼下的事情已经超出控制了。”
程峰面色微滞,随后下意识问道:
“裘子珩的事?”
闻潮生有些无语,他抿了抿嘴,抬头盯着程峰: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裘子珩那路边一条野犬,能波及到王城那儿去?”
程峰眉头深深凝蹙,表情疑惑,后来被刺骨的冷风提醒,身子才稍稍回倾,将被褥掩上一些。
闻潮生给他讲述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程峰沉默了很久没说话,藤椅也不摇了。
“……总之,事情就是这样,眼下倘若刘金时留下的东西不能及时送到王城的玉龙府,很可能苦海县十万百姓都得跟着遭殃。”
他说着,拿起了从程峰身上滑落的《治国论》,还给了他。
程峰接过后,塞进了被褥中,声音沉闷了许多:
“你想让我帮你送信?”
闻潮生回道:
“是的。”
程峰艰难地呼出口气:
“我很难做,这封信若是发给了我的救命恩人,在他那儿坏了事,他就麻烦大了。”
闻潮生笑道:
“不会。”
程峰与闻潮生对视,见了他眸中深邃,听他又说道:
“你帮忙送的东西……只是一个被挖空的线索,仅此而已。”
PS:晚安!
第150章 程峰的雇主
或许是因为闻潮生曾帮助过他,又或许是因为这件事情干系太大,程峰一时间也没有拒绝闻潮生,蜷在被褥中思索了好一会儿。
由于挪动椅子时的不小心,他靠外了些,不少雪花顺着划过墙沿的风落在了他腿脚的被褥处,当程峰终于意识到了腿脚一片冰凉时,才急忙踢了踢,将一些浅薄的积雪踢开。
“潮生兄,此事干系甚大,我不是不能帮你,不过回头我得验货,望你理解,真要是将麻烦带到我的救命恩人那里去,我一生寝食难安。”
闻潮生想了想,说道:
“可以。”
“回头你在上面添几笔,让他将这封信找机会转交给玉龙府,越快越好。”
他说着,直接从袖间拿出了先前在刘金时身上找到的线索,交给了程峰,程峰摊开后在身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而后将信好好收捡起来。
“成,我这两日正好要去给李员外家给他们家的小孩儿授课,找个机会顺手将信送出去。”
闻潮生失笑道:
“你还干这个?”
程峰叹了口气:
“寒窗十几年,能找到点儿轻松的活计来做,也算是没白读那么多书。”
“说起来倒真是要谢谢潮生兄,没了那些混混的干扰,这凛冬总算不那么难熬了。”
“哦,对了……差点儿忘了件事儿,裘子珩的叔叔裘方跃回信了,前日到的,我本想早些拿给潮生兄你看看,后来忙忘了,信上的内容我看了看,该是没什么大问题。”
他说完,掀开了被褥,起身小跑去了屋子里将信拿出来递给闻潮生,而后搓搓手,又快速缩回了被褥中。
闻潮生一看信上的内容,微微诧异,随后带着一丝嘲讽说道:
“看来裘方跃能在广寒城做这么多年的文吏,深得柯允的信任不是没有道理。”
裘方跃对于裘子珩的控告表现得极为不耐烦,从那潦草的笔记与敷衍的回答中不难看出,裘子珩以前经常因为一些事情骚扰他,大概跟刘金时有关,所以导致裘方跃如今对于裘子珩愈发的不喜欢。
为官者,有一个大忌,便是不能轻易动用公家的权力去解决自己的私人问题。
便是要做,也得私下里低调地做。
而裘子珩仗着裘方跃在广寒城有点儿权力,与城尉能够说上话,常常在苦海县作威作福,甚至时不时还跟刘金时使绊子,也就是刘金时生平谨慎,再加上才帮平山王做了一件见不得光的大事,否则还指不定给裘方跃惹去什么麻烦。
自己辛辛苦苦,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的文吏,若因为一个谈不上多亲的侄子丢了官儿,那可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见到了裘方跃的回复,闻潮生略一思索,跟程峰继续出着骚主意:
“这两天,你再写封信,就这么回他……”
程峰听着闻潮生的描述,忍不住朝着他投去了古怪的目光,说不清是佩服还是其他什么情绪。
“好吧,我记下了。”
他说着,院门口忽然有人推门而入,还传来了一道稚嫩的童声:
“程峰,先生留的作业写完了吗?”
他一开口,程峰脸上的表情忽然滞住,正在取暖的闻潮生与喝酒的阿水侧目一看,发现一名年约十二左右的青涩孩童穿着黄褐色绒衣,腰环锦带,立于院门口的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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