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173节
“五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对于有能力控制这里的人来说,便是悄悄将这宁国公府掘地三尺也足够了。”
“所以,秘密要么该已经被翻出来,要么寻找秘密的人已经放弃,但眼下看来这二者都不是,如果非要说宁国公府内还藏着什么未被发掘出来的秘密,我认为……宁国公本人就是最大的秘密。”
朱白玉细细品着这里头的门道,顺着闻潮生的话讲道:
“可假如宁国公还活着,当年那场劫杀岂不是……”
他欲言又止,眉头紧锁,深陷于自己的无端猜想中,只觉得越想越复杂,那些无数思绪宛如突然增生的锋利碎片,切割他的思想。
闻潮生一口气喝光了杯中的茶:
“如果他没死,当年的那场所谓的劫杀就很耐人寻味了……不过,昨夜我们行踪已经暴露,我还拿走了宁国公府里的一样东西,得赶紧回去书院好好避避风头,这几日先不查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吧。”
不管宁国公府内究竟有什么幺蛾子,总进不来书院,闻潮生虽然不喜欢书院里面的氛围,但不代表书院不够安全,至少迄今为止,没有任何一桩江湖恩怨敢大摇大摆闹腾到书院来。
闻潮生觉得,如果自己现在是个乌龟王八蛋,那书院就是自己身上最坚硬的龟壳,不管外头遇着了什么事儿,只要自己缩进了书院里面,就不必担忧。
于是在他踏入书院大门,两位守门人虽眼底有所不快,却仍是因为他手中的书院章印而对他毕恭毕敬时,闻潮生终于狠狠认同了程峰当初的那句话。
——院长是个很好的人。
至少对他与程峰来讲很好。
进入书院后闻潮生去了小阁楼,他想要询问关于魔方上的那些字迹,但今日院长却不知去了何处,小阁楼内空无一人,闻潮生只能离开,走过杏林时,他见到了坐在一棵树下休息的王鹿,对方眯着眼栖息,微风扑面,不焦不躁,不冷不热,空气中有淡淡泥尘与树叶的味道,的确让人昏昏欲睡。
王鹿并没有发现过来的闻潮生,直至他感觉不对,睁开眼睛时,才赫然大叫一声:
“额滴娘嘞!”
他身子一哆嗦,靠在粗粗粝树干的后背擦得生疼,惊恐过后便是愤怒,他没好气地看着闻潮生道:
“你有病啊,大清早不去上早课,跑这儿来吓我!”
闻潮生笑道:
“师兄怎么不去早课?”
王鹿缓了口气,叹道:
“书院的早课教的都是些关于修行与练字的理论知识,只有入门一年的新生才需要上课,我早就不用去了,我寻思院长今日不在小阁楼,所以昨夜跑到后山去钓鱼了,寅时才回来……”
闻潮生闻言眸光微动,对着王鹿问道:
“院长去何处了?”
王鹿打量了闻潮生两眼,眸子里渐渐变了颜色,坐直身子,咬牙道:
“闻师弟,你这……就有点过分了吧?”
“咱们无仇无怨,这么小的事情,你也要跟院长打报告?”
闻潮生嗤笑一声:
“你那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我有病啊,专门跑去找院长打报告……赶紧告诉我,我有正事要找院长!”
王鹿听闻此言,长舒口气,尴尬笑道:
“我就知道闻师弟不是这种人……咳咳,不过我也不晓得院长去了哪里,她时而一走就是好几日,先前只与我讲要离开些时候,却也没说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他话还没讲完,闻潮生便起身离开,王鹿眼珠子一转,心里觉得痒痒,再加上被闻潮生这么一打搅,困意也没了,便拍拍屁股追了上去,笑着追问道:
“闻师弟,你找院长什么事?”
“讲讲呗?”
闻潮生瞥了他一眼,一言不发。
讲讲?
他可不敢讲。
王鹿这嘴可真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届时若是有心人来找他一问,事儿便一骨碌全抖出去了。
面对王鹿的不依不饶,闻潮生守口如瓶,愣是一言不发,最后王鹿憋得急了,只得换了个问法:
“要不这样,闻师弟你需要什么帮助,我看看能不能帮到你?”
这回闻潮生顿住了脚步,他仔细地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王鹿,问道:
“那好,王师兄我且问你,书院之中谁读书最多,最有才华?”
王鹿闻言一怔。
他在书院三年,要说书院中谁的实力最强,同境最能打,或是书院中有些什么八卦的「野史」,他都能滔滔不绝讲出一大堆,但闻潮生问出这个问题,却让他陷入了沉默,半晌没有开口。
后来他将脑海里所有比较了解的同门全都搜索了一遍,这才不大确定地开口道:
“若说才华与读书……大概是徐师兄吧。”
闻潮生:“徐一知?”
王鹿点点头。
“对。”
“徐师兄在书院三年,几乎读完了书院「翰林」里所有的书籍,如果你想请教关于文学、诗词、通史方面的问题,找他应该比较靠谱,更何况……你与徐师兄的关系也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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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数过崖壁上的血字
闻潮生小瞧了消息与风声传播的速度,哪怕是在没有互联网的古武世界,消息仍然犹如长了翅膀,昨日才发生的事,今日便已经传遍了书院。
王鹿昨日并不在场,没有见到徐一知与刘洵三人隔着一座吊桥相互较劲的精彩场面,但他知道昨日闻潮生出来时,本欲去找闻潮生麻烦的三名通幽境师兄姐,在同门面前丢尽了脸面。
他兴致勃勃与闻潮生询问当时的具体细节,询问闻潮生到底是怎么跟已经疯癫的徐一知搞好关系,短短一月时间,竟然能让徐一知甘心交出自己的身份牌。
提起这件事的时候,王鹿内心不平衡得厉害,他自言自语,跟闻潮生讲自己按照院长的吩咐每隔几天就去给徐一知送饭与水,但徐一知非但不与他讲话,甚至……还没给他钱!
闻潮生颇为讶异地看了他一眼,问道:
“我与徐师兄在思过崖里的餐饮费难道不是书院报销么?”
王鹿眼睛一瞪,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急了:
“我,我!”
“花的我的钱!”
“还报销,报销个屁!”
“这种小事,难道要我去和院长讲:院长,你能不能把闻潮生和徐一知的伙食开销结一下?”
“当初我要被书院一脚踹去齐国官场的时候,是院长发话才把我留了下来,不说结草衔环相报,至少这种小事,我必然得尽心尽力。”
闻潮生恍然,随后道:
“那先前我吃饭的钱要不还给你?”
最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王鹿在坑榨他,现在看来,倒是自己先前冤枉他了。
王鹿摆了摆手,语气也挺客气,直截了当地说道:
“罢了罢了,一点小钱,师弟倒也不必这么计较,难得在书院可以遇到没有看不起我王鹿的人,权当是见面礼了。”
闻潮生耸了耸肩,毫不吝啬自己的尖酸刻薄,感慨道:
“书院真是个糟糕的地方。”
“也不知道这股子风气是谁带出来的,纵观同门,四处是酸儒妒忌,恃强凌弱,尔虞我诈……亲身经历这一月,我算是对世间的修行圣地祛魅了,很难想象这是齐国乃至整个天下的读书人都向往的神圣之地,倘若他们一早知道书院是这副模样,这天下读书人会不会少很多?”
王鹿与他并肩而行,心头惊异闻潮生敢这般明目张胆地在书院的地盘辱骂书院,沉默许久后说道:
“但归根结底来讲,书院确实培育了诸多龙吟境与通幽境的修行者,这种境界的修行人在江湖上你可能不常遇见,多是一方小有名气之辈,但在书院里比目皆是。”
“这些同门一旦被释放于齐国,将会是一股极为可怕的力量,会翻天覆海。”
闻潮生想到了那些同门,心里忍不住念道:
“这些同门一旦被释放于齐国,将会是一股极为可笑的力量,会翻个跟头。”
这是闻潮生对于书院最真实的看法,里面的许多学生并非境界不够,但是对战实力普遍不强,与江湖上那些玩儿命的人相比差距太大。
简单些说,便是空有一身理论知识,实战经验极少。
同门相互切磋,几乎全是点到即止,这的确为书院保存了诸多新鲜的血液,可这些新鲜血液却在这样的运营模式下变得越来越骄纵惯养,自视甚强,实则烂得没边。
“你还没有告诉我,如何与徐师兄打成一片。”
王鹿在一旁提醒闻潮生,后者瞥了他一眼,压低声音,诚实回答道:
“每天挨一顿毒打。”
王鹿嘴唇微张:
“这么……简单?”
闻潮生摇摇头:
“一点儿也不简单,你得明白,书院绝大部分的同门,连挨毒打的资格都没有。”
王鹿极有自知之明:
“譬如我?”
闻潮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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