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182节
“能将鸟训练得听懂人话,的确不凡,但若是没有一点本事,他当年又怎能在宁国公麾下的门客中夺得一席?”
“至于拉拢那些人……重要的当然不仅仅是财,唯有知道他们真的需要什么,才能俘获他们的忠诚。”
“鸟翁不就是厌恶边境游牧与江湖的混乱,想要一隅偏安来好生终老,与其给他钱财,不如送他一个合乎律法的齐国百姓身份,而且这人口风极严,这种事情他也不会多言,闷头拿了好处,安心为我办事,对大家都好。”
妇人闻言神态愈发恭敬,见平山王看完了手中的信纸,便又道:
“如今朱白玉他们已经解开了宁国公留下的线索,准备前往广寒城寻找,属下是否也收拾收拾,准备动身?”
平山王单手撑在琴台处,手指轻轻顶住自己的眉心,似乎并不着急,嘴里念道:
“信上说,宁国公在公输方块中绘了一幅地图,标注齐国多处,涵盖东西南北诸多区域……嗯……”
“有点意思。”
他琢磨片刻,似乎想到了什么,唇角掠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而后焚毁了这封信,对着妇人道:
“仲春,你去安排吧,多带些人,只管广寒城那头,陪白龙卫他们好好玩玩。”
仲春领命,但面色又掠过了一丝犹豫:
“只管广寒城那头……王爷想做到什么程度?”
平山王单手抚琴,留下了几个让仲春心惊肉跳的字眼:
“无所不用其极。”
仲春沉默片刻,忽而又道:
“王爷,此事事关重大,大概率涉及「沉塘宝藏」,而线索又不止一份,咱们把精力大多留给了朱白玉他们,怕是会因小失大……或者,是否需要联系「阎罗」大人?”
平山王轻轻挥手:
“就不联系他了,我留他有其他更重要的事。”
“况且……他并非我的下属,不过是因为欠我人情才会帮忙。”
“至于其他,你无需操心,照做便是。”
仲春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大殿。
书院,思过崖。
闻潮生深夜来此,见了面壁而坐的徐一知。
自那日他们论过之后,徐一知倒是没有再往岩壁上继续写血字了,不过他仍然时常面壁而坐,既是心中之劫,自然没有那般容易看开。
闻潮生问徐一知:
“他们二人如何?”
徐一知想到了白天的教学,坦率直言:
“那个王鹿,是百年难得一遇的……蠢材。”
闻潮生莞尔,他当然能看出来王鹿的天赋与心性都不适合修行,不过王鹿帮了他,他也顺手帮帮王鹿,至于最后他能到什么程度,那便不是闻潮生能够左右的了。
“高敏呢?”
闻潮生又问道。
徐一知颜色渐缓:
“要好点,她十年一遇。”
闻潮生咳嗽两声,略有些尴尬道:
“我以为高敏资质还算不错。”
徐一知说话完全不讲情面:
“若是未来她能开悟或是奇遇,还能有所成就……至于王鹿,他是一个极其纯粹的废物,在不适合修行这方面,他简直纯粹的没有一丝杂质,王鹿唯一的作用大概便是可以让高敏觉得自己不那么蠢。”
闻潮生越听越是担心二人道心破碎,试探性地问道:
“徐师兄,你当面也是这么跟他们讲的?”
徐一知沉默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口气:
“那倒没有,当面我都说他们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
“毕竟如果他们自己放弃了,我就没钱赚了。”
闻潮生没忍住:
“我以为你这样的人根本没那么在乎钱。”
徐一知委婉道:
“还是有一点点在乎的,他们给的不少,挣点钱可以寄回家里。”
“你呢……今夜为何突然到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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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你不知道?
闻潮生将自己要离开书院的事告诉了徐一知,后者立刻对着他伸出了手:
闻潮生下意识地摸出了二两银子递给他,徐一知望着掌心的银子,吃惊道:
“你给我银子做什么?”
闻潮生也讶异道:
“你不是找我要钱?”
徐一知将银子揣进了兜里,又伸出手,一本正经说道:
“我是找你要我的身份牌。”
“你如今在外面,总用不着这东西了。”
闻潮生这才想起,徐一知的身份牌还在他这里,于是立刻摸出来还给他,顿了顿,他忽地瞪眼:
“等一下,我那二两银子,你就这么吃了?”
“算租赁费……我这东西借你这么些天,收你二两银子,你赚大了,换个人这么折腾,我得收他二十两。”
闻潮生无言以对,他仔细盯着面前这位披头散发的师兄,在与徐一知熟络了之后,他才发现徐一知并不像书院中传得那般疯魔,在生活中并没有修行中的那般高冷与严肃,相反,他的身上有一点自己的无耻。
当然,闻潮生一直都坚定地认为,无耻是人类十分昭著的优点。
越是无耻的人,往往越是不容易内耗。
徐一知如今白天时而神志不清,困顿于自己曾经误犯下的滔天罪孽中,甚至会气血逆流攻心,便是因为他内耗太过严重。
望着徐一知的袖囊,闻潮生心道自己的那二两银子该是要不回来了,无奈道:
“行吧……有机会再来找师兄切磋。”
“敬候佳音。”
闻潮生就要离去时,忽然又对着徐一知问道;
“如果我在外面遇见了麻烦,拿出我书院的身份牌有用么?”
徐一知非常诚实且诚恳地回道:
“老实讲,没什么用。”
闻潮生一怔:
“不是说书院内的学生与先生都很尊贵么?”
“是这样,不过你要明白,书院内的一切对于外界都是较为保密的,这代表着离开王城之后,许多人根本不认识书院的身份牌与章印,只有一些为官者知道,他们或许会对你比较恭敬,能私下里帮点小忙,但师弟你也别觉得靠着这牌子便能肆意差遣他们,齐律里没有这一条。”
“书院的学生在外若是出了事,一般会有人去查证,但不会有太燥动的后续,除非是书院的先生或长老在外发生意外……那样情况就比较严重了。”
闻潮生闻言拿出了自己的身份牌,看着铺落星辉的表面,手指轻轻拂过,对着它感慨道:
“你好没用。”
言罢,他又将身份牌揣了回去,离开时又去了趟小阁楼,可惜院长仍未回来,阁楼里人去楼空,只剩下了一堆书籍,黑暗中不免寂寞,闻潮生想了想,还是燃了一根蜡烛,挪用了阁楼中院长常用的纸笔,给院长简单交代了一下自己的去处,还非常贴心地告诉院长,自己会帮她照顾一下她的关门弟子。
做完了这些,闻潮生一路出城,来到了南城门口。
今日城中不宵禁,闻潮生出城门后,见到了朱白玉牵着两匹骏马早已等候在此地。
“如今已然入春,但广寒城那头依然很冷,你若是受不住,回头我们路过汴州时,可以给你买些厚衣服穿。”
朱白玉递给了闻潮生一个背包,里面十分贴心地放了干粮与水。
闻潮生捏了捏那面饼,硬得犹如一块铁。
但硬归硬,这东西能存放很久,若是真到了青黄不接的地域,这样的一块面饼便成了救命的东西。
二人上马,马蹄踩踏着星夜,一路向南。
路上,闻潮生问起了关于「张长弓」的事情,当时他答应朱白玉去调查宁国公,有一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要帮张猎户夫妇调查他们那失踪的儿子。
“小七与我讲过关于张长弓的事情,我私下里去找了朋友跟霍雨昕打听过,但他早已经不记得当年的事。”
闻潮生在马背上坐着,徐徐前行,一连奔袭了大半夜,他双跨已是火辣辣的疼,凌乱的发丝上沾染着看不见灰尘,面色略带疲意。
“我知道,对于他们来讲,这也只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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