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19节
“我为了能在这个世界活下来,舍弃了所有能舍弃的东西,包括我的尊严。”
“命对我来说,就是一切。”
“只要我还活着,未来就有无数种可能。”
阿水冷笑道:
“是吗,前几天是谁跟我说,如果我敢对狗爷不利,要跟我拼命来着?”
闻潮生被她的嘲讽直接沉默,阿水却对这个问题不依不饶,她伸出手指勾住了闻潮生的衣领,把他拉近了些,盯着他的脸,饶有兴趣地问道:
“闻潮生,你真的会为了一条狗和我拼命?”
闻潮生当然知道阿水的意思。
她就是想问,他闻潮生的命和狗爷的命哪个更重要。
但闻潮生并不想真的探究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他回道:
“你这个问题很容易让人误解,就好像是在问我,你和狗爷谁对我更重要一样,但无论对你还是对狗爷,我只是你们生命中微不足道的一个过客,路边的一块儿石头,我的想法对你们来说根本无关紧要,何必这么追根究底?”
阿水被他的回答一怔,随后也意识到了自己问的问题有些其他导向,看了他两眼,最后还是松开了手。
“帮我个忙。”
她道。
闻潮生摇头。
“不帮。”
阿水皱眉:
“我都还没说帮我做什么,你拒绝得这么干脆?”
闻潮生扔了根柴,道:
“你还能让我做什么?”
“无非就是想要我帮忙查案呗。”
“我跟你讲,想都别想。”
“不管是所谓的忘川,还是其他什么人,我都得罪不起。”
“我现在好不容易有了齐国人的身份,未来前途无限,一片光明,你自己想寻死,可别把我拉阴沟里去。”
阿水瞟了他一眼,最后点点头,没再说话了。
…
一夜过去,清晨天蒙蒙亮,闻潮生便带着他的柴刀进入了县城。
这回,守门的那些衙役不再拦着他,他们的心思早已经不在闻潮生这流民的身上了,而是窃窃私语,一直讨论着刘金时的死。
闻潮生路过时,恰巧听到了他们说新来的县令淳穹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想到昨夜里阿水拿到的【穿肠毒】,心中已经猜到了七七八八。
不过他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也只让昨夜的事烂在肚子里。
在早市里买了豆浆与馒头,他吃饱之后便去了画廊桥西的桂花巷,沿着红杏出墙的房间一直往里,直到第八间。
房门似乎专门为他留了一条缝,闻潮生推开房门后,正巧碰到白发女人出门,他微微颔首,嘴里说道:
“吕夫人早。”
白发女人点了点头,流转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几秒,便去了菜市。
闻潮生进门,第一眼便看见了院中的枇杷树。
与昨日一样,这棵树给他的感觉真的很奇怪,从县城南一路来到这里,无论是一些民房之间的缝隙,又或是贯通东西的明安河旁,都能见到杨柳与水杉,那些树要比吕知命院子里的这棵枇杷树高大很多,也好看很多,但偏偏没有一棵能引起闻潮生的注意。
唯独这棵枇杷树。
闻潮生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枇杷树的面前,盯着这棵树很长时间,目光从树叶落到树干,再到树根,但不管他怎么看,树就是树,没有变成其他的什么。
后来闻潮生抬头盯着枝叶太久,被贯穿于缝隙之中的阳光照得他眼睛难受,他终于回神,站在原地迷茫了一会儿,提着柴刀去劈柴了。
来到柴房,闻潮生和先前一样,把要劈的木柴放直,然后拿出柴刀,高高举起,对准了木柴的中央。
唰!
柴刀挥下。
昨日这般粗的木柴他得劈上七八刀,而今天,随着柴刀落下,那根足足有他三条手臂粗细的雪松木……应声而开。
第23章 是剑
望着地面上被一刀劈断的木头,闻潮生表情先是出现了淡淡的疑惑,吕知命柴房里面的雪松木几乎都是原木块儿,他不知道这些原木到底是哪里来的,但将里面的原木劈成柴需要消耗闻潮生大量的体力。
昨日他的工作量只有今日的三分之一,干完活之后,浑身几乎虚脱,又在吕知命家里蹭了一顿饭,休息了好久才终于拉着车回去了破庙。
可方才,他只是随便出刀,一下子就将坚硬的雪松木劈成两节,这期间的变化实在太大,让闻潮生诧异。
望着地面上被劈成两节的雪松木,闻潮生有些不信邪地在拿起了一块木头,学着方才的样子狠狠劈下!
咔——
柴刀的锋刃与坚硬的木身相击,这回,他没能再轻易劈开这根坚硬的木头,碎屑飞溅,潦草地落在闻潮生的周围。
这柴刀的做工极为潦草,由于没有木柄,所以从柴刀刀刃传来的震动很大,闻潮生的虎口发麻,方才险些直接脱手。
他眉头一皱,嘴里发出了‘咦’的声音。
是先前的木头比较脆吗?
不。
闻潮生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这一次落刀的时候与上一刀的手感差距很大。
他连续又劈了好几次,想要复刻今天在柴房落下的第一刀,但始终没能成功,闻潮生似乎有些上瘾,他擦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顾不得手臂和虎口的酸痛,又继续尝试起来。
柴房外的院子里,吕知命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提起了水壶,开始为院子里的花花草草浇灌,此处宅院的花草的确要比其他地方的花草更为茂盛些,它们肆意地生长,因为吕知命的每天按时浇灌与打理,即便是在最炽烈的夏日或刺骨的寒冬,它们都永远不必担心养分问题。
但吕知命将宅院里的花草浇灌结束后,偏偏漏掉了宅院中心的那棵枇杷树。
他没给树浇水,而是坐在了一旁的石凳上,给自己沏了一壶茶,品茶休息。
咔!
咔!
身后的柴房中,还不断传出闻潮生劈柴的声音,吕知命翘着腿,盯着面前的枇杷树出神,似乎陷入到了久远的记忆中。
这株枇杷树开在这里多长时间了?
十五年,还是二十年?
时间再继续往前追溯,他想起了当年自己刚从剑阁出山时,那一句随口许诺的诺言,竟已经带走了他三十载的光阴。
诚然,修行者的寿命要比普通人更长,但三十载无论是对于修行者还是寻常人,都是一段足够漫长的岁月。
时间久了,容易忘记很多事,但倘若没有忘记,那就会成为痛苦的根源。
比如隔壁那名养着大黑狗的年轻人,吕知命常与他下棋,黑狗从前屡屡串门,最爱躺在枇杷树下乘凉或是吹风,等到一局棋结束,年轻人便带着黑狗回去自己宅院,为老母亲熬些粥药。
后来年轻人走后,没人陪吕知命下棋,他寂寞了许多,枇杷树下也见不着黑狗身影了。
不知陷在记忆里多长时间,吕知命忽然被柴房里一道特殊的声音打断。
喀!
这道声音落下后,紧接着便是被砍断的木柴滚落在地面上的声音,院子里的吕知命低头浅浅抿了一口热茶,自言自语道:
“茶还没凉啊……”
闻潮生提着刀从柴房里走出来,大汗淋漓,喘着粗气。
吕知命给他倒了一杯茶,招呼他坐下休息,闻潮生猛灌了两杯热茶,听吕知命问道:
“会下棋吗?”
闻潮生犹豫了片刻:
“讲讲规则?”
吕知命也是耐心,去屋子里拿了一张布,里面包裹着棋子,见着是黑白,闻潮生一下料想到多半和围棋、五子棋之类的有关系。
随着吕知命跟他讲解棋类规则,闻潮生便笑了起来。
金角、银边、草肚皮。
这不就是围棋?
说他与司小红在一起的时候,不通音律,只能哼哼调子。
但这围棋象棋五子棋,他是真会。
“会下,玩一局,我再去劈柴。”
闻潮生如是说道。
吕知命也不再多言,他让闻潮生挑选黑白,后者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白子。
吕知命问道:
“你不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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