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210节
“什么事?”
此事说来话长,除了一些事情程峰觉得不能说之外,还有不少他自己也并不清楚,事情前后断断续续,他一时间也不晓得如何讲起,斟酌片刻后,才决定从刘金时这头入手:
“潮生兄可知,刘金时一事是一场局?”
提到了这个已经冰冷许久的名字,闻潮生不由得联想到了许多,当初刚进书院的时候,院长告诉闻潮生,她以为来的会是淳穹,而不是他闻潮生,从那时起,闻潮生便觉着刘金时一事有着诸多蹊跷。
“什么局,谁的局?”
程峰的回答极为简洁:
“平山王的局。”
“虽然我这么讲有些……但我还是得讲,陆川原本就是要死的。”
闻潮生眸子微微瞪着:
“平山王弄了那么大阵仗,真实目的不是让陆川过来清扫刘金时的事,而是……要陆川死?”
“他图什么?”
陆川的确死了,临死之前也没有透露与平山王有关的任何消息,只与闻潮生讲了一句「士为知己者死」,足以见其忠心。
平山王是不是陆川的知己闻潮生可不敢保证,不过他如今知道这些之后,愈发揣摩不透平山王的想法。
拿这么一个对自己忠心耿耿的下属前来送命,他脑子真的没问题?
一提起与王城有关的事情,程峰便觉得头痛,但如今既然闻潮生找上了他,他也知道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
“潮生兄,我不是平山王,自然回答不了你的疑惑。”
“……原本在平山王的安排中,发现风城一事的问题并解决陆川的人应该是淳穹,你是所有人预料之外一颗钉子。”
他话音落下后,喝茶的阿水忽然疑惑道:
“你在开玩笑么,他文不文,武不武,如何与陆川相争?”
“这就是平山王要我帮忙的事,除了我之外,他还派遣了另外一名高手前来坐镇,以防意外出现。”
闻潮生仔细回想了一下淳穹的态度,仍是摇头:
“这也讲不通,我找上淳穹之前,他与陆川分明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了拉拢他,我当初可是冒着极大风险,而且抓住了他的七寸,若是没有特殊原由,他不可能会与陆川分庭抗礼,更不可能反过来得罪平山王。”
“他会的。”
“如果你了解他的故事,你就会明白,只需要一封简单的「书信」便可以撬动他心中的怒火。”
“我擅长模仿别人的字迹,不但能模仿出形,甚至还能模仿出神,那时候我的手里有一封淳穹爷爷给他留下的信……当然,信是我写的,如果淳穹看见,一定会想方设法地扳倒陆川与平山王。”
闻潮生直直盯着程峰,眸中藏着震撼。
“我记得你说你不轻易帮人伪造信件。”
程峰痛苦地抓着头。
“可谁让我欠平山王人情……潮生兄既然去过书院了,自然也听过我当初干过的蠢事,火烧忘乡台是重罪,是死罪,若非院长与平山王力保,我如今不可能还活着回到家乡,这份人情自然该还。”
闻潮生陷入了思索。
“也就是说,平山王在苦海县做了这么多,真正的目的是为了将淳穹送入书院,并借着风城一事给淳穹一个巨大的「功勋」?”
“目前看来,似乎是这样的。”
阿水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我知道了……”
二人看向她,只见阿水凑近二人些,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个淳穹肯定是平山王的私生子!”
“平山王知道自己迟早要倒台,于是借着这个机会扶持自己的人上位!”
闻潮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终究没有忍住,还是笑了起来。
见到阿水茫然的注视,闻潮生说道:
“先前不排除这种可能性,但如今可以排除了。”
阿水不理解:
“为什么?”
程峰这回想得明白:
“若他真是平山王的私生子,且平山王特别看重他,那他不会被放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这么长时间。”
闻潮生点头:
“是这个道理。”
阿水撩了一下耳畔的头发,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
“那他为何不找别的人,偏生要找淳穹?”
“如果眼下找不出明显的原因,就得把时间往前面推了。”
阿水目光一动,忽地明了:
“问题出在他爷爷身上!”
“回了王城,我得好好查查。”
“……程峰,你继续讲。”
程峰呼出口气,兀自抿了一口茶:
“在那些盯着陆川的人里,除了一个特别厉害的存在之外,秋葵也是其中一个。”
“宁国公出意外前,他曾是宁国公招揽的门卿,从塞外越国而来,此人天生侏儒,容颜年轻,声音也年轻,而且修行过一门从越国传出的武功,唤作「寸草隐」,这门武学越是修炼至高深处,越是能够掩藏自己的真实修为……”
PS:晚安!
第291章 旧事(二)
「寸草隐」。
对于这门奇功的效果,闻潮生并不陌生,因为早在万石峡中,他便见到了仲春险些死于一名隐匿自身实力的弓手手中,想来那名弓手便是从秋葵那里学会了这门功夫。
当初在程峰的这间院儿里,阿水也没能察觉出秋葵的不正常,足以说明这门功夫的厉害。
“秋葵的确有些本事。”
纵然闻潮生极不喜欢这嘴碎的侏儒,但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很难缠的家伙,若非大意中了桃竹仙的毒,自己今日定不能活着回到苦海县。
“但我记得,秋葵不应该是在为平山王做事么?”
话题由秋葵开始发生了转折,程峰坐直了身子,正色道:
“宁国公当年出事之后,树倒猢狲散,麾下有大批的门客没有去处,不得已只能投奔当时情势最大的几名王族侯爵,譬如平山王,譬如秦侯等。”
“秋葵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国公当年虽说对待自己门卿待遇不错,但这里面却有大问题……宁国公麾下的诸多门卿皆是从边关塞外的公国小国招募而来,他给了这些人「客卿」的身份,也每年花费着巨大的财力豢养着他们,当宁国公还在时,他们自然可以拿着宁国公给予的俸禄在王城之中肆意潇洒享受,但若是某一日宁国公不在,或是他们背弃了宁国公,那这些人在齐国便没有任何立足之地,因为宁国公从始至终都没有给予他们「齐国人」的身份。”
“除非他们事先存好了钱财,拿着这些钱去偏远一些的地方贿赂当地官宦,买一个齐国人的身份,或是去陈、赵碰碰运气。”
“但能在王城那样花红柳绿之地存下钱财的,少之又少,潮生兄自然明白我的意思。”
闻潮生微微点头。
“千言万语,无非一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而且宁国公本身便是齐国的一座巍峨高山,有几人能想到这样的一座山日后会忽然塌掉呢?”
“更何况,江湖人居安思危者便少,脑袋挂在腰间,谁也不晓得活过了今日,还能不能看得见明日的太阳,自然是今朝有酒今朝醉。”
“只是从这件事也能看出宁国公此人心思颇深,用这样的方式来拴住自己的下属,不仅财富最终回流王城、回流自己手中,还能养出一大批忠心耿耿的狗。”
程峰听着闻潮生讲述的这些,沉吟片刻后,赞道:
“潮生兄活得通透。”
“后来宁国公出事,但毕竟没有真的死去,只是暗中被悄无声息地软禁起来,他爪牙那么多,总能有一些暗中蛰伏,在等待为其恢复荣光的一日,那时他们的分量自然也与其他客卿不同。”
阿水半偏过脸,望着闻潮生:
“此事瞒天过海,但宁国公还有这般多的爪牙蛰伏江湖,消息怎么会传不到齐王那里……”
“不是传不到,而是不敢传。”
“宁国公与齐王的关系很好,深得齐王信任,所以只有齐王以为他死了,他才能活,而当某一日齐王得知他没死……那便是他的死期到了。”
“阿水,你得明白,平山王不会留下任何给宁国公反咬一口的机会。”
“另外,倘若宁国公死了,他麾下那些豢养的门客的生财大梦也便跟着一同沦为了泡影,因此只要宁国公一日还在平山王手中,这件事便谁也不敢乱抖。”
阿水皱着眉毛思考了一会儿,忽然道:
“这些人心可真脏啊……”
顿了顿,她又对着闻潮生道:
“我没说你。”
“我知道你没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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