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321节
“为什么说那是婚戒?”
“戴在无名指上的不就是婚戒么?”
“我们那儿都这样。”
阿水忽地停住了脚步,顿住片刻后,她松开了牵马的缰绳,开始往回走。
快速回到了方才扔戒指的大致位置,她仔细一顿好找,眼前却是大片的花花绿绿,不知是否是因为心情的焦躁,只过去了一小会儿,阿水眼前的花草便开始扭曲,犹如水中的海藻一般波折起来,变成了一条又一条的长虫。
阿水眉头微微一皱,她忍着恶心去刨开这些长虫时,手掌被忽然咬了一下,随着她吃痛将手掌收回,却发现上面并没有伤口。
她的情况正在逐渐变得严重,但还没有到青玄道人嘴中那「可以影响生死」的程度。
闻潮生牵着马靠近过来,阿水懊恼道:
“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闻潮生茫然:
“告诉你什么?”
“这是婚戒。”
闻潮生安慰她道:
“掉就掉了吧,其实就只是一个戒指。”
“人老是喜欢将自己的情感倾注于周围的景色或是某一件物什上面,但其实情感这种东西,既由人发出,自然也只与人有关。”
“只要人还在,戒指掉了可以随时再补……等等,朋友,送你戒指的那个人不会已经死了吧……”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是提到了什么不该提到的事。
阿水直勾勾地盯着闻潮生,片刻之后她说道:
“还没,但是快了。”
“所以,你这是要去寺庙之中为他祈福吗?”
阿水眨了眨眼,面前的闻潮生浑身都开始模糊起来,天空也逐渐成为了暗红色,她甩了甩自己的头,敷衍道:
她接过了闻潮生手中的马绳,继续往回走,走了几步,还是有些不死心,回头盯着方才扔掉戒指的地方看了看,终是承认以自己如今这个状态是没办法将那枚藤花戒指寻回来了,除非她再在这里待上一整日,直至明日黎明清晨之时幻觉消退,可闻潮生的状态实在严重恶化得厉害,她此刻同样身为「病友」,已经不能很好地照顾住闻潮生了,需要青灯寺中的法慧与青灯大师帮忙。
闻潮生的嘴喋喋不休,他已经见到了远处山头的那座寺庙,但对此仍然心怀芥蒂:
“你去为他祈福,那我去做什么?”
“难道说我也是他的朋友?”
“又或者我是第三者?是备胎吗?”
“那也太可怜了,但也可能是我把他绿了,那样的话,可怜的就是他了。”
说到这里,闻潮生似乎找到了答案,震惊道:
“等等……难道我是去出家的?”
阿水自然听不懂闻潮生在那里叽里咕噜自言自语个什么,走了一截路,也不知是因为闻潮生先前的胡言乱语,还是因为「并蒂莲」的缘故,天上那一轮血红色的太阳果真渐渐有几分像刘金时了。
“你继续玩手机吧,少说点话。”
阿水虽然不知道「手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每当闻潮生在环境之中开始玩这东西的时候,他就会变得十分安静。
以闻潮生如今的状态,他实在是不应该说太多的话。
终于抵达了青灯寺, 二人一下马,小和尚慈心便迎了上来,阿水让慈心帮忙安顿一下马儿,自己则第一时间带着闻潮生去了佛殿,在里面果然见到了敲着木鱼的法慧。
闻潮生进入大殿之后,抬头见到那座破旧的石佛像,原本有说有笑的模样忽然僵滞,接着他蹲下身子捂住头,剧烈的眩晕感让他眼花耳鸣,阿水抓住了闻潮生的胳膊,将他缓缓从地面上拉拽了起来。
“没事吧?”
她有些忐忑地看着闻潮生,后者瞳孔涣散了一会儿,渐渐恢复正常,只是眸中仍旧茫然。
“这是……青灯寺?”
“咱们不是还在回来的路上吗,怎么忽然就到青灯寺了?”
阿水见闻潮生恢复了正常,终于是松了口气,她倒还真怕闻潮生因为修行「妄语」直接永久失忆,如今看来,闻潮生与她一样,目前受到「妄语」的影响似乎是一阵一阵。
她先向二人讲述了她与闻潮生如今身上出现的问题,好让法慧有一个准备,接着,又跟法慧讲出了西海镇发生的事。
法慧听到了「浮屠宗」三个字后,一向平静的面容却是微微一变,显然,身居陈国的他比二人更加明白浮屠宗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第455章 外援
法慧喃喃一句,在大殿之中踱步。
闻潮生此刻已经恢复了过来,安慰他道:
“在我们离开之前,我已经与杜白薇讲述过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嘱咐她提前带着西海镇的镇民迁徙,浮屠宗的人一来一去也要不少的时间,他们应该可以周转。”
法慧右手单手合十,左手紧紧攥着僧袍一角,严肃说道:
“西海镇往北穿行要经过十万雪山,但那条唯一的路被漫天大雪封存,唯有等到每年的七月到九月这段陈国最炎热的时期,封路的大雪才会暂歇,眼下的时节,他们穿行进入十万雪山就是自杀!”
二人一听,也立刻意识到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
“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么?”
“譬如你们跟佛门中认识的人说说情,让浮屠宗的那名妙法大师就这么算了。”
闻潮生晓得这事儿机会微渺,但西海镇的镇民生性质朴淳厚,老老实实偏居于这一隅之地,未对陈国与他人有任何不利的影响,实在不至于遭此劫难。
他无数次告诫自己不要轻易沾染因果,这样才能活得更加安稳,但仍是拗不过自己的本性,见到陆云一家就这么惨死当前时,闻潮生嘴上没说,心里却藏着一股怒火,由是出手极重。
法慧不认为这条路能行得通。
“如今佛门对我与师父都避之不及,谁会冒着这等风险去得罪浮屠宗的梵天呢?”
“再者,倘若他们一旦知道是我与师父在为西海镇的镇民求情,那西海镇就真的完蛋了。”
他很少会像如今这般苦恼。
这种苦恼不是来自于修行,而是人间事。
人间有太多无法解决的事,而法慧不能确定西海镇的事情是否是其中的一件,所以感到焦虑甚至是恐惧,因为这件事情一旦无法解决,后果会非常非常严重。
佛殿之中,三人之间陡然陷入了沉默,闻潮生仔细想了想,忽然道:
“还有办法可以周转。”
法慧望向他:
“什么办法?”
闻潮生回答道:
法慧的眼神一亮,但很快又黯淡了下来。
“行不通的。”
“以小僧如今的身份,想要见到佛子比登天还难。”
他与法照的关系不错,而且法照如果知道了西海镇的事,也一定愿意帮忙。
身为如今陈国的佛子,法照怀揣十八瓣佛轮,代表着陈国佛门中绝无仅有的佛性与修行天分,被身后的月轮宗看重,而月轮宗如今也是陈国佛门数一数二的寺宗,因此,只要法照愿意帮忙,西海镇这件事他还真管得着。
但眼下的问题是,以法照的地位,他们想要见到法照很难很难,绝大部分的时间,法照都被锁在了月轮宗的明王寺内,参悟弥勒大佛留下来的诸般武学,不与任何外人接触。
“咱们直接见他确实很难,但也不是完全没路子……你们跟陈国的太子爷陈锦秀是不是很熟?”
法慧偏头与闻潮生对视,顷刻之间便明白了闻潮生的意思。
“走太子爷这条路吗……”
他喃喃一句,似乎觉得此法可行。
“事不宜迟,小僧这就写信送往王宫!”
齐国,蟠龙宫。
残阳如血,白昼落幕时的凄凉光辉照进了殿中,恰巧垂落几缕在齐王的白袍之上,他赤脚行于殿中,在殿内踱步,不悲不喜的神情中极力潜藏着淡淡焦虑。
他已等待许久,但仍然没有等到他要等的消息。
直至这残阳消逝,夜幕高悬之时,一道殿外被灯笼不断拉长的影子终是率先进入了殿中,接着,在齐王紧张又充斥着希冀的目光中,小七快步走了进来,跪在了齐王面前:
“小七参见齐王殿下!”
齐王快步来到了小七的面前,将他扶起:
“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些繁文缛节!”
“陈国那头怎么说?”
小七迅速从身上拿出了陈王给予的那封信递交于齐王。
后者打开一看,信上空空如也,只有一个陈国的玺印。
“陈王不敢留下字迹,只让我进行转述,这个玺印便是陈王对于殿下的回复。”
齐王略显激动,虽然殿外无人,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谨慎看了一眼小七身后,接着小跑去了殿门口,将殿门彻底关上,转过头来时,齐王的脸在烛光照映中熠熠生辉:
“他说了什么,你速速讲来!”
小七压低声音将燕国江月侯要陈王派遣陈国二十万精兵北行的事情告知与齐王,接着又将陈王的推测讲述出来,他告诉齐王,眼下无论是他还是齐王,手里都没有能够真正拉扯局势的筹码,想要谋局,还需要一个人的帮忙,并且两方必须是毫无保留地精诚合作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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