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53节
“有了情报,咱们就可以主动去找他们了。”
“我负责收集情报,你负责杀人,淳穹负责处理尸体。”
“苦海县里忘川的人太多了,会妨碍我们查事。”
“先杀一半吧。”
闻潮生话音落下,阿水握着酒杯的手指不自觉轻轻动了动。
熟悉她的人知道,这是阿水拔刀或拔剑时会有的小动作。
沉默片刻,她晃了晃酒杯,好看的眉毛飞舞起来,赞道:
“好一个先杀一半!”
她猛饮一杯酒,肩膀轻轻扭动,似是有些跃跃欲试。
闻潮生这寥寥几字,给她竟然整的热血沸腾。
阿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不过,要保住淳穹不是件容易事。”
“咱们没法一直盯着他,你还把他身边那名厉害的侍卫砍死了……”
听着闻潮生的话,阿水摇头。
“厉害个屁,当日在鸳鸯楼时,站在陆川身边的那名黑衣男子才是真的高手,就算我身上无伤,他也能跟我比划几下。”
“淳穹身旁的那名侍卫和这人比起来,差得太多。”
“如今淳穹身边无人可用,倘若真有人铁了心要杀他,很难保。”
闻潮生没继续喝酒了,他似乎并不为这件事情担心,娓娓道:
“忘川的人犹如跗骨之俎,直接保下淳穹的难度很大,想要确保淳穹不被刺杀,得让忘川的人投鼠忌器。”
“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刘金时的秘密发酵一下,给陆川透露一些,但淳穹比我预想之中的要蠢,他太年轻了,跟陆川玩心思,用不了多久会被玩死。”
“在他放出消息之前,我得跟他见一面,好好教教他。”
阿水闻言,上下打量着闻潮生,眼神带着一抹怪异。
不怪她用这种眼神看闻潮生,论及年龄,他的确要比淳穹更年轻,但说话时而老气横秋,有一种浓烈的少年老成的反差感。
“差不多了,剩下那坛酒你喝吧,我得去见见程峰……”
闻潮生想起了昨日与程峰的约定,阿水瞟向了剩下的那坛酒,微醺的眸子里有些不舍,但还是跟着闻潮生一起去见了程峰。
闻潮生与陆川上次的事情显然不算完。
这要是再被陆川逮住,对方指不定就直接动手了。
清晨闻潮生与七爷的约定似乎生效了,也可能是因为昨日闻潮生的威慑,那些混混没有再来找程峰的麻烦,在杂草丛生的院子里见到闻潮生,程峰并不惊讶,他为二人倒上茶水,说道:
“你们喝酒了?”
“喝了一点。”
程峰脸上的肿块消了些,态度也没有昨日那般冷漠沉重了,他嗅了嗅鼻子道:
“是不是画廊桥东边的关珍娘酿的烧刀子?”
二人讶异地看着他,闻潮生道:
“你也喝过?”
程峰有些颓废地挠了挠头。
“是,从书院回来之后,天天喝酒。”
“她家的烧刀子很适合睡前喝,喝完就睡,一觉能睡到第二日太阳照床。”
闻潮生笑道:
“还给你喝出门道了。”
“说吧,想考进阑干阁,得怎么做?”
“练好字。”
闻潮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
“这一点不简单。”
“我口中说的‘练好字’可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练字。”
“不是你能洋洋洒洒用流畅神来的笔法写下一篇文章就够了。”
“想要靠着‘字’进入阑干阁,你得能对字有着更为基本,更为深入的理解,如庖丁解牛一般,能随时从任意角度下笔,根据不同的需求,写出不同的、或好或坏的字。”
闻潮生听到这儿,目光一凝:
“等一下,你说……根据不同的需求,写出不同的、或好或坏的字是什么意思?”
程峰抿了抿嘴,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似乎这简短的几个字,激起了他一些不好的回忆,但他很快还是克服了下来,缓声道:
“潮生兄,我之前已经与你讲过,如果这份真相对你来说真的很重要的话,我可以帮助你进入书院,在那里面,有你要找的所有答案。”
“但你要直接问我这里边的事,原谅我不能透露分毫,这是我与书院中那位贵人有过的约定,还望潮生兄不要为难我。”
闻潮生眸子深处闪过了一道精光,他点了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了。
程峰继续道:
“普通人练字练的是美感与笔法,大部分皆是用的‘永字八解’,但如果按照正常的练法,一辈子都练不出书院的需要。”
闻潮生眉毛一挑。
“那我要怎么练?”
“先正练,后倒练,笔画、顺序,落笔的行踪……全都要一五一十地彻底倒过来。”
听到这儿,闻潮生摸了摸下巴。
程峰取来纸笔,自己先在草纸上落下墨渍,他笔尖轻盈,手腕处发力稳如磐石,无论轻重,几乎不见丝毫抖动。
很快,虽然落笔一正一反,两个‘永’字呈现于纸上时竟几乎一模一样!
这神乎其神的笔法,连一旁的阿水目光都投来了惊叹之色。
“这么做,可以帮助潮生兄练出前所未有的控笔与发力。”
“届时心随意动,笔随心动,无论好坏,潮生兄只要看一眼那字迹,就能够模仿出来。”
“当潮生兄能做到这一点时,再用这种笔法写出一篇百字文,要求是字字皆不同,顺序,落笔方式,皆如此。”
“这篇字字皆不同的百字文,便能帮潮生兄顺利考入阑干阁。”
ps:晚安!
第70章 试探
程峰向二人讲述,其实只要字写得够好,就能够进入阑干阁,而不需要去背诵那些所谓的冗杂学籍。
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的二人,内心对于阑干阁这无数齐国学子向往崇尚的书海圣地充斥着浓郁的反差感。
闻潮生盯着方才程峰写下的两个‘永’字,不免觉得有些刺目,他还是问道:
“程峰,若真是如你这样说,那天下千千万万的学子,岂不是都在虚度光阴?”
程峰笑了起来,笑得难堪不已。
“从书院回来的第一件事,我就开始焚烧那些书经。”
“那些绝美浩瀚的诗文,燃烧起来的时候也不比木柴更加炽烈些,再后来,家里就剩一本《治国论》了。”
“潮生兄,适才你说虚度光阴……用词实在是太锐利,太精确了。”
“进入书院中的书生们,哪位不是胸有诗书气自华?”
“但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他们的热情会渐渐被现实磨灭,这些书生会发现,他们根本治不了国,曾经熟读的诗经、山海、社稷、民生……全都用不上。”
“这些寒窗苦读,覆盖了他们整个年少的漫长,在考入阑干阁的那一瞬间,全部被堆积于尘封的角落中吃灰。”
“他们唯一能做的事,便是被囚困于那方寸之地,不停地练字,练字,练字……”
面对程峰这满是自嘲的自述,闻潮生心思轻动,将话题引向了另外一头:
“听你讲述,那天下的学子还是惨不忍睹……可我从另外一位阑干阁的朋友那里了解到的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程峰闻言一怔,狐疑地看向闻潮生:
“你还认识其他阑干阁中的人?”
他的确没想到,甚至不相信闻潮生的话。
之所以会怀疑,是因为程峰在阑干阁中呆过很长的一段时间,他知道考入其中的学子被控制得有多严,想跟外面有所交流,可不容易。
要么拿到官位,离开阑干阁,但那都是要签保密协议的,一旦消息透露出去,很快便会迎来恶果,要么不明缘由的死去,要么奇异失踪,大家对此讳莫如深,因此一直遵纪守法。
如果没有足够的利益,谁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呢?
上一篇:综武:女侠别怕,我是好人呐!
下一篇:起开,那个凤傲天是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