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不应 第8节
还是闻潮生那毫无章法的刀。
黑衣人虽未向后看,但身子已经做出了闪避。
雪中的瘸腿女人弹出了第二颗雪球。
雪球命中了黑衣人的腿,让他的动作一滞。
便是这短暂的一滞,让闻潮生挥出的刀砍中了黑衣人的脖颈,热血顺着伤口喷涌而出,黑衣人死死瞪着眼,片刻后,身子便软倒在地。
闻潮生这一刀下刀极狠,黑衣人的护体罡气被雪球击破,血肉之躯的脖颈哪里扛得住如此搏命的一刀?
他的头被斜着劈开一大半,剩一层皮肉连着,躯体倒在地上后,眸中光彩快速冷却。
最后,瞳孔中只剩下了火堆上烁动的火苗。
闻潮生浑身是血,身体软倒在地,半跪在黑衣人的尸体面前,大口喘息着,持刀的手也疯狂抖动。
阿水进入了破庙,抖落一身雪,来到了闻潮生面前,问道:
“还有气力没?”
闻潮生喘着粗气,道:
“做什么?”
阿水指着黑衣人的尸体:
“你杀的人,你埋。”
闻潮生没理她,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背靠着石像底座,声音打抖,不知是冷,还是杀完人后的后遗症。
“他是来找你的,我果然不该救你,差点死了。”
阿水理所当然地回道:
“你果然应该救我,若你没救我,你就真的死了。”
闻潮生沉默着,只顾着喘息,没法反驳阿水的话。
“刚才是你在帮我,对吧?”
“这家伙真是蠢得离谱,你这么厉害,他怎么敢来找你的。”
阿水蹲在黑衣人的尸体上摸索,从他的腰间摸出了一枚特殊的玉佩,上面系着黑绳,玉佩上有一条河流的花纹,做工十分精致,背后刻有‘忘川’二字。
“他当然不是一个人。”
阿水平静开口。
“而且,我的头很值钱,超乎你想象的值钱。”
闻潮生闻言一怔,随后道:
“因为什么?”
阿水与他对视,眸光深处闪过一抹悲悯和森冷:
“因为我的姓。”
“一个姓,能有这么值钱?”
阿水将玉佩取走,放在了自己那件单薄的破衣兜里。
“可这个姓,烧了七天七夜都没烧干净。”
“你说……它值钱不值钱?”
第9章 请你喝酒,来不来
闻潮生眸子盯着地面上已经凝固的鲜血出神,嘴上道:
“这回好,唯一能生火做饭的地方没了。”
“杀了人,他的同伙只怕很快就能查到我的头上。”
“趁热埋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闻潮生拨开衣领,里头全是些碎布干草。
“埋不了,外头那风雪,我出去待上半个时辰就得死。”
“雪不停,这尸体就得一直放这儿。”
顿了顿,他自嘲似的笑道:
“好消息是,他不会臭。”
阿水看着地上的尸体,眉头皱了皱,对着闻潮生道:
“刀给我。”
闻潮生直接将手里的刀扔给了阿水,后者稳稳接住,一手提刀,一手拖着黑衣人的尸体入了茫茫风雪。
约莫一刻钟后,阿水才一瘸一拐地回到了破庙,闻潮生还在那里没走,他将庙外堆积的雪弄进庙里,一点点清理着地面上的血渍。
闻潮生偏头看着她道:
“你把他埋了?”
“没埋,我把渠冰凿开,把他剁碎,扔进了沟里。”
她将刀还给了闻潮生,上面的血渍已经清洗干净,崭新如初。
“以后你还可以随时来,我会在破庙住一段时间。”
闻潮生擦拭地面血渍的动作停顿,抬头看向阿水:
“下月初三,我要最后一次去找刘金时,不管能不能成,我都不会再回这里了。”
他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成了,日后他就可以住在县里。
不成,他和刘金时都死。
阿水对此没有回应,闻潮生也不再继续擦血,对方已经摆明了要直面这烂摊子,留不留痕便无所谓了。
走之前,他问阿水道:
“对了,这几天你不在,去找爹妈了吧,找着了吗?”
阿水拿着一根柴,拨弄着火堆,沉默了好久,答非所问道:
“明日正午你来庙里,我请你喝酒。”
说着,她偏头看向闻潮生:
“来不来?”
闻潮生和她对视了一眼,片刻后道:
他回了树屋,裹上了那床破旧的棉褥,手还在颤抖个不停。
两世为人,这是他第一次杀死同类。
虽是为了自保,可刀锋划过皮肉时,那惊心动魄的触感却让闻潮生感到热血沸腾,也让他深刻明白了一个道理。
——在这个世界,想要保护好自己,手里的刀要远比律法来得更加真实有效。
一夜过去,闻潮生翌日清晨和老猎户去挖出了四只青蛙,自己一只未拿,只说昨日的食物没吃完,老猎户见着闻潮生离开,叫住了他,闻潮生回头时,他道:
“我在青田那房子里有火炕,家里老婆子说如果你熬不住,可以过来住。”
闻潮生点点头,跟他相谢,老猎户又说道:
“刘金时那人不太行……有些话信不得,更当不得真。”
闻潮生沉默稍许,回道:
“知道了老张。”
他头也不回,张猎户盯着他的背影,沧桑的眸子里格外复杂,脸上褶皱更深,最终也只是叹息了一声,回青田木屋去了。
站在门前抖了一身雪,他这才推门而入,躺在床褥上的老妇人糜芳对着他道:
“老张啊,潮生没跟你一同回来吗?”
张猎户将干净的雪水舀在锅里化开,声音闷得慌:
“他不来。”
糜芳怔了一下,随后喃喃道:
“这娃……这么大的雪,他就靠着一床破被子,住树屋哪里熬得住啊!”
“哎,算算日子,快初三了。”
张猎户握着勺子的手不自觉地用力,他转头盯着自己妻子,糜芳被他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道:
“老张,你看我做啥?”
张猎户回神,收敛了目光,没敢把话讲出来。
今日正午与闻潮生分别的时候,张猎户嗅到了闻潮生身上的杀气,他觉得闻潮生似乎发生了某些变化。
而在他对闻潮生说出那句提醒之后,闻潮生完全没有表现出丝毫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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