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削藩?本王直接靖难! 第195节

  “谢谢。”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不,不客气!”阿库娜连忙摆手,掌心的汗濡湿了兽骨的纹路。

  “你叫阿库娜?”

  “嗯!”她又点了点头,可刚应完就猛地愣住,眉头瞬间蹙起,“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被救回来后就一直昏迷,她从未在他耳边说过话,族里也没人来过这偏僻的冰屋,他怎么会知道?

  阿库娜攥紧短矛,心头刚放下的警惕又提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等着一个解释。

  可那人却像没听见她的疑问,眼帘半垂着,指尖轻轻动了动,似乎在感受身体的状况。

  “你叫什么名字?”

  阿库娜见状,只好压下疑惑,换了个问题,语气也放松了些,只是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

  他能说这么流利的雪族话,想必也是雪族人,那她想从他口中打听身世的念头,怕是要落空了。

  “李珩霄。”他抬眼看向她,清晰地报出三个字。

  “李?珩?霄?”阿库娜愣住了,眉头皱得更紧。

  她在雪族生活了十几年,听过无数名字,却从未听过这样的发音。

  既不是雪族常用的自然词汇,也没有丝毫熟悉的韵律,每个字都像冰原上从未见过的石头,生涩又古怪。

  她张了张嘴,试着模仿了一下,却怎么也发不对音,只能疑惑地看着他,眼里写满了“这是什么意思”的茫然。

  “李是我的姓氏,珩是一种玉饰,霄指的是天空。”李珩霄简单解释了一下。

  他从空间裂缝出来以后,由于伤势太重,一直处于沉睡之中,不过对外界的感知依旧存在,所以在恢复意识的瞬间,就清楚了前因后果,并掌握了雪族语言。

  “好奇怪的名字!”阿库娜诧异道。

  雪族通常以自然环境里的某种东西做姓氏,比如冰、风、雪、熊,比如她,就叫亦或者是前人的名字,比卡鲁克之子,卡鲁克之孙,她的全名就叫阿依娜之孙·阿库娜。

  转而她又眼前一亮,明显差异这么大,说不定他远方而来,只是学习过雪族的语言,就像雪橇商队的人一样。

  “你能告诉我你是哪里人?!”

  “大胤朝人!”

  “那是什么地方?”

  她只听说过弗约尔海姆、尤斯林德、斯瓦尔塔加德,而李珩霄口中的名字,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一个很远的地方!”

第227章 暴风雪

  冰原的暮色像一块巨大的墨色绒布,无声无息地铺满了天空,连最后一点残阳也被吞噬殆尽,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在空旷的雪原上打着旋。

  阿库娜的小屋却透着暖黄的光,驱散了门外的严寒。

  她系着磨得有些发白的兽皮围裙,在简陋的灶台前忙碌着,口中哼着祖母教的古老歌谣,脸上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冰原的风啊,轻轻吹,

  驯鹿的脚印,雪上追。

  星星点点的极光,天上飞,

  照亮我心中,小小的安慰。

  木屋里的火啊,暖微微,

  孤独的日子,有了依偎。

  远方来的客人,别流泪,

  这冰原虽冷,情谊永不退。”

  她的嗓音带着冰原子民特有的质朴与醇厚,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冻土地里生长出来的,透着对生活最本真的热爱,歌词里藏着她对冰原的眷恋、对温暖的渴望,此刻,也融入了对李珩霄醒来的欢喜。

  自从祖母走后,这间小屋就只剩她一个人,锅碗瓢盆碰撞的声音都带着空旷的回响,孤单像冰原上的寒气,无孔不入。

  可今天不一样,李珩霄醒了,这个突然闯入她生活的陌生人,让她心里像揣了团火,烧得暖融融的。

  有意思的是,她和李珩霄,谁都不是土生土长的雪族人。

  这份“外来者”的身份,反倒像一条无形的线,悄悄拉近了两人的距离,比起和部落里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族人相处,竟多了种说不出的亲近。

  没多久,香气便弥漫开来。

  陶碗里盛着炖得酥烂的驯鹿肉,泛着油光的烤鱼外焦里嫩,还有一碗用野果熬成的甜汤,五颜六色地在碗里漾着。

  阿库娜把这些一一摆到矮桌上,手都有些没地方放:“快尝尝,部落里的大叔昨天送的鹿肉,可新鲜了。”

  李珩霄拿起木勺的瞬间,阿库娜忽然安静了些。

  冰屋里只剩下汤碗轻微的碰撞声,她望着跳动的油灯,轻声说:

  “祖母走后,这屋子就总空落落的。”

  自从那位总爱摸着她头发讲故事的老人闭上眼睛,冰屋里的烟火气就淡了,每天回来,只有雪橇犬“嗷呜”一声的迎接,连说话都只有回声应和。

  如今多了个人影,连锅里的热气都像是活过来了。

  “你能和我说说你们那里的事吗?”阿库娜将最后一块雪鸟肉夹进李珩霄碗里,眼神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期待,火光在她瞳孔里跳动,像藏着一簇好奇的火苗。

  李珩霄口中提及的“大胤朝”,对她而言,比冰原尽头的极光还要遥远又神秘。

  “可以。”

  李珩霄的声音依旧是淡淡的,听不出丝毫的情绪。

  他放下木勺,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仿佛透过那片黑暗,看到了无尽的远方。

  他缓缓开口,从锦川城大街上的车水马龙说起。

  清晨时分,挑着担子的小贩沿街叫卖,热汤面的香气混着炸糕的甜腻在巷子里弥漫;城根下的茶馆里,说书先生拍着醒木,讲着前朝的英雄传奇,听客们的叫好声能掀翻屋顶。

  他又说起江南的烟雨,青石板路被雨水打湿,乌篷船摇着橹穿过拱桥,两岸的杏花落在水面,像撒了一把碎雪;还有北方的草原,牧民骑着骏马追逐落日,马头琴的调子随着风飘出很远,夜里围着篝火喝酒,歌声能惊动天上的月亮。

  阿库娜托着下巴,听得大气都不敢出。

  她从小在冰原长大,见过最壮阔的便是无垠的白雪和变幻的极光,部落长辈口中的“远方”,不过是模糊的“有很多房子”“没有冰雪”。

  可李珩霄讲的不一样,每一个细节都鲜活得像在眼前。

  她仿佛能闻到那碗热汤面的香气,能看到乌篷船划过水面的涟漪,能听见草原上的歌声穿过风……

  一双蓝色的眼眸不由得越发明亮,像被极光点亮的夜空。

  时间在这些细碎的讲述里悄悄溜走,木屋里的火堆渐渐弱下去,只剩下炭火偶尔“噼啪”一声轻响。

  阿库娜直到眼皮开始打架,才惊觉已经到了深夜,连李珩霄身上的伤势都忘得一干二净。

  按理说一个如此重伤的人,就算能够苏醒,也不该如此健康。

  而李珩霄,除了失去双腿显得有些怪异外,看上去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区别。

  等阿库娜睡下以后,李珩霄利用神念摄来一截骨头,指甲像利刃一样弹出,在骨头上不知道雕刻着什么。

  接下来的日子像冰下的河水,平静却在悄然流动。

  阿库娜依旧每天背着药篓去部落,给咳嗽的孩童喂药,帮扭伤的猎人正骨,回来时总会捎些肉干、鱼干或野果。

  下午她会带上雪橇犬,踏着厚厚的积雪去林子里,套兔子、采能越冬的浆果,雪橇犬在雪地里撒欢儿跑,她的笑声能惊起枝头的雪。

  以前一个人时,收集这些总觉得是沉甸甸的任务,现在想着家里还有个人等着,连脚步都轻快了。

  傍晚的冰屋最是温暖。

  油灯把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

  阿库娜总爱缠着李珩霄讲外面的事,听他说沙漠里的落日能把沙子染成金子,说海面上的船帆像白鸟的翅膀,眼睛瞪得圆圆的。

  有时候她也会讲冰原里的趣事,比如哪棵树的树洞里藏着最甜的蜜,哪种冰下的鱼最适合熬汤。

  雪橇犬蜷缩在脚边打盹,锅里的肉汤咕嘟作响,阿库娜托着下巴,看着李珩霄说话时的侧脸,心里像被甜汤泡过一样。

  这大概是她记事起,最开心的一段时光了。

  ……

  “阿库娜,今天就别回去了,暴风雪马上要来了!”

  妮古拉婶婶的声音裹着凛冽的风,带着几分急切,她扒着木屋的门框,红棕色的围巾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冻得发红的脸颊。

  木屋烟囱里冒出的白烟刚飘出不远,就被风撕成了细碎的棉絮。

  “没事的妮古拉婶婶!”阿库娜已经踩着厚厚的积雪走到了雪橇旁,她拍了拍手套上的雪,呼出的白气在鼻尖凝成了霜,“我走快些,天黑前准能到!”

  她低头理了理雪橇上捆好的猎物,指尖触到冰冷的皮毛时,心里却想着李珩霄。

  以李珩霄的情景,她若是不回去,今天晚上肯定要饿肚子。

  这么想着,阿库娜脚下的动作更急了些。

  “雪团,走快一点!”她猛地抖动缰绳,系在领头犬脖子上的铜铃“叮铃”响了一声。

  被叫做雪团的大狗立刻竖起耳朵,喉咙里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随即弓起身子,带领身后的雪橇犬们撒开四蹄狂奔。

  咯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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