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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k:午夜之刃 第908节

  对于平叛这件事,他实在是太熟悉了,他不得不熟悉。

  远在地狱猎犬还只是个充斥着死刑犯的人渣军团时,这群病犬最常干的事情就是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被塞进一艘臭烘烘的船,颠簸几个月,然后被扔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在那大开杀戒。

  很多时候,他们能遇见的敌人都只是些衣衫褴褛的平民,而这些人手里拿着的东西甚至很难被称作武器。但是,就算他们拿到枪,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应该怎么正确地使用它。

  远道而来的地狱猎犬们虽然前不久可能还只是罪犯,但都受过最基本的军事训练,而这些人呢?他们什么也没有。

  为此,他们死得千奇百怪——正面迎着枪林弹雨冲锋,在炮火来袭时傻乎乎地站着不动,面对跳进战壕的敌人转身逃跑

  他们几乎毫无战斗意志,只是被人强迫着来到战争的前线,面对一群从银河那头专程为了杀光他们远道而来的人渣。

  在这样的战争中,他们唯一的作用就是担当炮灰,他们满心恐惧,却并不知道,那些远道而来的人渣其实远比他们更加害怕。

  只要有一个人敢于站出来.

  他妈的。

  巴尔博亚抬手捏住自己的下巴,抽了抽鼻子,心中再次本能地冒出一句咒骂。那一直沉默不语的死灵将军却突然缓缓开口,声音平静。

  “依我之见,多数由当地人民掀起的反叛实际上都是无奈之举。这种事在我们的历史中也同样屡见不鲜。”

  “许多学者为此做了统计与分析,他们认为,只要当地统治者愿意给一两条最基本的活路,人们就不会选择铤而走险,哪怕是最低等级的秩序,他们也会忍耐下来。”

  “可笑的是,多数发生了叛乱的世界,其统治者哪怕提前意识到了他治下的民生非常糟糕,也不会想着去改善。他们只会不断压榨,直到叛乱发生,然后对此事感到大为光火,进而采取最残酷的手段进行镇压。”

  “为了这样荒谬的事不再发生,我们联合起来制定了许多条新的法律,强迫所有统治者都必须遵守”

  他发出一声低沉的哼笑。

  “而据我所知,你们人类也同样有类似的东西。”

  上尉收敛自己的情绪,敏锐地从这句话中察觉到了一些不太对劲的东西,于是他立刻反问。

  “你指什么?”

  赞德瑞克背起双手,如实回答。

  “这些天来,我和你几乎逛遍了这座博物馆。坦白讲,我对这里不怎么有好感,对它的建造者也同样如此。但我必须承认,他对你们很有研究与了解.”

  “我读完了他的一些未经发表的著作,例如《人类帝国的历史》、《人类帝国社会学》等书,其中见解颇为有趣。”

  “从中我了解到,你们的帝国虽然受限于通讯与航行等两方面技术的落后而无法对疆域进行实时的控制,却有另一种办法来应对层出不穷的腐败问题。”

  “而我对这个.嗯,解决方案,非常感兴趣。”

  上尉沉默许久,最终瓮声瓮气地开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戴冠将军饶有兴致地转过身来,歪起了头,以一种足以使人毛骨悚然的姿势开始打量他眼前这个正在不自觉地流露出情绪的人类。数秒钟过去,他的凝视始终未停,眼眶深处绿光涌动。

  “说一说吧。”死灵温和地劝说。“我会洗耳恭听的。”

  上尉定定地看了他好一会,嘴唇竟然抽搐起来。

  “我不知道你都看了什么狗屁书,但我们没有你嘴巴里的那个‘类似的东西’——我们没有什么针对统治者的法律。我见到的每一个总督几乎都是肥头大耳的猪,蠢得惊人,却有权对一个世界做任何事情。只要能按时交税,他就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但是?”赞德瑞克迫不及待地催促。“你一定还有个‘但是’在等待吧,好上尉?”

  巴尔博亚露出个混杂了恐惧的狞笑。

  “是的,我有但是,总有些人会去找他们。”

  “谁?”赞德瑞克立刻追问。

  他当然注意到了上尉此时的恐惧,但他没有发现,自己一向稳固的声音此刻听来竟也带着些微不可查的颤抖——是因激动,还是因颤栗所生?

  思维协议中对此早有预案,无论是任何情绪,它都能完美地模拟出来。但是,它会提前告知于他,就像是一个拙劣的演员,正接受着导演的提醒:你该惊讶了!什么?是这样吗?好的,我马上照办.

  然而,此时此刻,赞德瑞克所拥有的、所体会到的东西,乃是真切的期待。

  多久了?他多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他脑海中的思维协议正在不断报错,但他根本不想停下。

  赞德瑞克情绪激昂地等待,他已经开始享受这场冒险了。

  “我不知道。”巴尔博亚坦诚地回答。“从来没人见过他们,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就像是传说故事,你懂吗?”

  赞德瑞克故作高深地点点头,死灵将军远在被投入生体转化熔炉那一刻就已经定型的铁面忽然有了些微小的变化。

  松动。

  戴冠将军绞尽脑汁地搜刮自己的记忆,抽丝剥茧、层层靠近,最终在一片迷雾中敲定这个形容词。

  是的,松动。

  他只觉得自己好似一个被困在铁棺材中长达数千万年的可怜人,在这无尽的岁月里,他一直尝试着想用手将棺材砸开,可它始终纹丝不动,直到最近,直到刚才

  它动了,而且不是错觉。

  有些砂石正顺着泥土间的缝隙洒在棺材板上,发出鬼祟之声,被他听得一清二楚。

  赞德瑞克愈发专注地投入进这场对话之中。

  “我还没进入军队服役的时候,就老是在酒馆听见他们的故事。我不知道你这又老又疯的疯子从前有没有去过类似的地方,但对于我们这些人来说,它是个值得嗯,用我手底下那群小伙子的说法,酒馆是个能让人们为之出卖灵魂的地方。”

  上尉说着,自嘲地一笑,粗野的脸上罕见地流露出几分感伤,却很快转回正题,不带半点留念。

  “听听,多么好的一句话?我这辈子也不可能从嘴巴里冒出来半句类似的东西——我年轻时几乎天天泡在那里面,几乎喝遍了我家附近的每一间酒馆,换来严重的酗酒、满身的伤痕,以及一个歪扭的鼻子。”

  “而以我的经验来看,不管是哪个酒馆,总有人在讲故事:谋杀、偷盗、斗殴、年轻漂亮的女子和几个男人的故事”

  “总是这些东西,但偶尔也会出现一些能让全酒馆的人全都不自觉地停下来的故事,比如我接下来要说的这个。”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有些平静。

  “讲这故事的那个瘸子亲口管他们叫夜魂,夜里的鬼魂。啊,对了,我是不是没说这个瘸子的事?”

  “请说,上尉。”赞德瑞克严肃地回答。“我想听细节。”

  “细节?你真是疯了!一个瘸子能有什么值得我说道说道的东西?但既然你想听.”

  巴尔博亚夸张地大笑起来,额头上却开始冒汗,脸色也变得愈发苍白,仿佛正有人拿刀刺着他的脊背。

  “好吧,他总是待在那间叫黑猫的酒馆里,一年四季雷打不动,下午五点,准时准点地推开门走进来,然后点上满满一桌酒,慢慢地喝。”

  “他很老了,如果你有张脸的话,他大概和你差不多老。他总是穿一身破烂长袍,手里还攥着根褪色的手杖,那东西的下端永远裹着泥巴。他喝起酒来也很凶,几乎只要一仰头,就能喝光一整壶啤酒”

  上尉的脸不自觉地抽动起来,他闭上嘴,有那么几秒钟,他在疯狂地咬牙,但很快就恢复平静。

  “好了,我能记起来的就这么多,你还想听那个故事吗?”

  “当然。”赞德瑞克说。

  他的回答是如此简单,两个轻巧的音节,犹如午夜时分某人轻敲门扉的指节——凝视着那性如烈火的人类此刻惨白的脸色,他已经意识到,他的思维协议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响。

  这种感觉在过去曾被称之为同理心,在惧亡者成为太空死灵后也依旧存在,虽然是由程序模拟而出,但也的确实实在在地发挥着作用

  而它与赞德瑞克此刻的感觉完全无法进行比较。

  二者虽然都是名为同理心的东西,但后者就是更真切、更深沉,更能让赞德瑞克感受到何谓‘活着’,也如一根刺般横于他心中,时刻提醒,他们过去所拥有的寻常情感到底有多么珍贵。

  我都有些嫉妒你了,无尽者,尽管我们素未谋面。赞德瑞克心想。但你肯定在这条路上走得比我远得多.

  “我记得那是个冬天。”

  巴尔博亚说道,声音不自觉地变得轻柔了起来,使他听上去根本不像是他自己。

  “雪很大,一直刮风,好几个月也不见停。每天都有人冻死,在家里或者在外面。治安官不得不宣布宵禁,好让我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人早点回家,免得横尸街头,冻成冰块。”

  “那天是宵禁前的最后一天,我们每个人都知道这件事,所以,那天的气氛好得有点出奇。没有打架的混球,没有尝试猥亵女招待的杂种,甚至就连赊酒的癞皮狗都罕见地拿出了钱。”

  “酒保大概很高兴,他请了我们所有人一轮酒,还把店里的锅炉开到了最大,好让我们这群乞丐和闲汉能暖暖手脚,我们就那样挤在脏兮兮的地板上,彼此灌酒”

  “然后就到了后半夜,你知道,后半夜是醉汉最容易惹是生非的时候,但那天可真是帝皇保佑,我们虽然都醉了,却还有理智,但帝皇大概也看不惯我们如此折磨自己的胃和家人,于是他派来了那个瘸子,让他开始讲那个故事。”

  上尉的瞳孔在瞬间涣散,仿佛被拉入了过去。

  他的脸又抽动起来了,而他对此恍然未觉。不知不觉间,四周竟涌起深深的寒意。

  赞德瑞克立刻察觉到了这件事,他的护卫也同样如此。奥比昂立刻在通讯协议中发起一系列请求,却被尽数拒绝。

  让他说下去,奥比昂。戴冠将军心硬如铁地下令。你不得违抗。

  巴尔博亚的讲述得以继续。

  “他是从一个被吊起的囚犯开始的我不记得到底有没有人请求他讲一个故事了,但他一开始,我就知道,我必须听,我没得选。那个囚犯叫做恩尔,把他吊起来的人是个总督——总督!”

  上尉忽然大喊一声,然后满意地咧嘴一笑,翻卷的嘴唇后是两片被血染红的牙齿。

  “我当时还是个泥腿子,你知道这词对我来说有多么吓人吗?而且被吓到的人绝对不止我一个,酒馆里当时寂静无声,就连那个嘴巴最碎的女招待都闭上了她的龅牙嘴。”

  “那见鬼的老头大概对这件事很满意,他举起酒杯灌下一大口,然后才继续说。他说,那个总督之所以要将恩尔吊起来,是因为恩尔杀了他的小儿子。你可以想象一下了,异形,我们那群人听见这件事到底有多么害怕.”

  “我告诉你,我当时差点把喝下去的酒都吐出来,可那瘸子完全不在乎。啊,那天杀的老东西——”

  上尉闭上嘴,发出一阵嗬嗬怪笑,口水从紧闭的嘴角喷出,浑浊地像是中了毒的血。

  “——总之,他继续讲,或者说恩尔继续讲。恩尔对总督说,我知道他是你的小儿子,我是故意杀他的。”

  “按理来说,总督这个时候应该气得半死,至少我觉得他应该气个半死,如果我的儿子被人杀了,凶手还这样嚣张,我会拿刀把他割成碎片。”

  “但总督就是总督,他不仅没生气,甚至还开始思考,觉得恩尔是他的某个隐藏起来的敌人派来的杀手,之所以杀了他的小儿子,只是因为想带来一个警告。”

  “可他想错了,恩尔继续说了下去,他说,我杀你的小儿子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就是个该死的杂种畜生,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吗?”

  “总督抬手从一旁拿起一把刀,给了恩尔一个手势,让他继续,恩尔马上按他的意思照办。”

  “他说,因为你儿子是个该死的杂种和畜生,他有一辆昂贵的能买下好几座工厂的悬浮车,却宁肯不使用它的悬浮功能,而是开着它冲向了工厂的工人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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