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k:午夜之刃 第911节
“您指哪一个?”
赞德瑞克颇为幽默地耸耸肩:“自然是总是辱骂我的那个——说真的,老朋友,我觉得那位占星者可能对我有些偏见,他有哪次见到我时是保持礼貌的吗?”
奥比昂似乎发出了一声叹息,随后缓缓回答:“在我的印象中,没有但是,大人,他毕竟身处监牢,饱受折磨。”
“而且始作俑者是我。”老将军非常有自觉地补上一句,话里却再无半点笑意。“好吧,既然如此,看来我们是扯平了。”
他停下脚步,从腰间拿出一枚有着他私人印记的金属圆球,将它郑重地交到了奥比昂手中。
“去找他,奥比昂,然后给他自由。”
护卫无言地低头,凝视着他的主人,许久后才轻轻地打破沉默。
“我们真的要这样做吗?”
老将军笑了——货真价实地笑了。构成他那张铁面的活体金属蠕动着改变了形状,使这个笑容看上去毫无半点威胁。
尽管这样说很奇怪,但他笑得竟然很温和,仿佛一个年过古稀,正在怀念过去的老人。
“我的朋友,你在犹豫,你不知道这样做是对是错,你担心这会为我们招致另一次可怕的背叛。”
“但我认识的护卫奥比昂不会有这种多余的情绪,他只会在无言的思考中执行我的命令,自认为已替我考虑周全。”
“实际上,我认为他没有任何情感可言,他所做出的一切决定都只是出于对惧亡者奥比昂人格与记忆的模仿。”
护卫沉默半响,生硬地回敬:“没有任何情感可言的护卫为您献上了他全部的忠诚,我不觉得您刚才的评价算得上公正。”
“不,他的忠诚来源于奥比昂对昔日惧亡者赞德瑞克的忠诚,他的友谊也同样如此。但是现在,我的朋友,你在怀疑——你违背了你的思维协议中对上位者应有的无限遵从。告诉我,一个由程序驱动的铁皮机械做得到这种事吗?”
护卫哑口无言。
老将军大笑起来,转身离开,将他唯一的朋友扔在黑暗中,一如过去,在生体熔炉时的那一刻.
但黑暗终将被更大的黑暗吞噬。
祂已经来了。
赞德瑞克平静地走着,没有半点畏惧。
他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平稳的路上,虽然他看不清眼前事物,但这条路有尽头,不像他曾被迫投身的那条,充满了无尽的空虚与折磨。仅从这一点来看,这条崭新的路便胜过旧的那条数万倍。
永恒是很可怕的。
赞德瑞克眼眶中的绿光莹莹闪烁,他停下脚步,推开一扇石头做的门,走入其中,某种古怪的咔哒声响个不停。
他朝那声音走去,轻车熟路地举起右手,放在了一块冰冷的钢铁上。
咔哒声停下了,有别于死灵反应堆能源的另一种能量开始在此物之内涌动。它粗糙而原始,太空死灵们早已将它摒弃。
现如今的银河中,人类用它用的最多。
电力。
蓝光照亮赞德瑞克的脸,照出他的笑。
倘若那群还在宴会厅内互相争吵的死魂灵能够稍微扔下他们的傲慢一会,他们就能发现无尽者塔拉辛所留下的后手,但他们不愿这样做,哪怕找来一个墓穴技师扫描整个索勒姆斯不过仅需数小时。
“人类的收藏品而已!”
戴冠将军轻声细语地模仿起那些领主与贵族们的话。
“有什么好稀奇?嗯?老赞德瑞克?你的癔症还没好吗?那个叛徒就是喜欢和原始的猿人厮混!你还是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好好谈谈这些财产的归属吧!”
他后退两步,拍拍自己的脸,使活体金属恢复原本的模样,然后面无表情地拒绝。
“不。”他说。“傲慢会毁灭一切,我已经见过此事一遍了。”
钢铁开始颤抖,然后打开,在高温带来的蒸汽中,一个虚幻的形象从涌动的电流中出现,站在了赞德瑞克面前。
他身披斗篷,手拿权杖,看上去衰老而睿智,一本书挂在他腰间,书面上写着一个名字。
塔拉辛。
“你好啊,无尽者。”老将军温和地致以问候。“我们又见面了。”
来自惧亡者时代的图书管理员对他点点头,面上露出一个微笑。
“看来你接受了我的提议?很好,你果然没有辜负我本体的信任,戴冠将军。虽然你和他还不曾真正的见面,但他一直都知道,你与其他人不同。”
“客套的话就不必再说了,这些天来我已经从你嘴里听见太多类似的话了,真正的无尽者不可能像你这样谄媚。”
图书管理员挑起眉,给出反对意见。
“不,不切莫因我的形象而认为我与他有所区别,他是故意将我塑造成过去的模样的,这是一种无伤大雅的嘲笑。但我的确是他,至少是被宣布为叛徒前的他。”
赞德瑞克举起右手,示意这个话题就此终结。图书管理员了然地伸出左手,将那只虚幻的权杖向上递去。
一抹微小电流从他手中权杖的顶端一闪而逝,就此进入了索勒姆斯的运转协议之中。
起初,它没有造成任何问题,内置的检测程序甚至都没有意识到它的存在,直到它进入协议终端,然后被自动解码。
就这样,至高无上的、属于索勒姆斯王朝霸主的权力就此归来。
它在一瞬之间接管了所有正在运行的机械与程序,并将协议底层的逻辑彻底篡改。原本无休止运行着的防御系统忽然被下线,各种供能亦被取消,索勒姆斯引以为豪的一切都开始坠落.
它那漆黑的外壳齐齐颤动了一瞬,随后竟在瞬间崩解。若有人可从浩瀚银河中观察它,便能看见这一幕震撼的奇景——只一眨眼的功夫,一个荒芜而死寂的世界就忽然塌陷了下去,露出其下峥嵘。
墓碑般的尖塔、无尽的绿光、停泊于船坞中的一艘艘强大战舰,以及一个巨大的、难以形容的地块。
在索勒姆斯自己系统的定义中,那里被命名为博物馆。
而现在,在其他所有能源系统都被关闭的当下,它是唯一一个还能继续运行五分钟的独立区域。它的自动维护程序会将各类事宜妥善的安排好,然后再彻底下线。
图书管理员开始放声大笑。
这笑声之剧烈,足以使人胆寒。在这一刻,他已不再是虚幻的影子,而是一个货真价实活着的人,是一个惧亡者,一个对如今所谓的太空死灵怀抱有无上憎恨的旧日之魂。
他曾被他的同胞拖进生体熔炉,随后忍受无尽苦痛,在永恒的时间中沉沦消解。当他醒来,却发现昔日珍重之物早已烟消云散,徒留下一片死寂的世界,一群自欺欺人的活墓碑,而始作俑者.那已死之神的嘲笑声却始终回荡在耳边。
他作为太空死灵每存在一天,它的嘲笑便延续一天。
这样的恨意,足够他做到许多事,比如这一件——他将一个符文篆刻进了索勒姆斯的所有能源通路之中。
人类的女巫与邪术师们曾用它给生死仇敌下咒,萨满与祭司曾将它握在手中以鲜血祭奠,恳求它杀死周遭游荡的鬼祟。
它从属于人类的蛮荒时代长途跋涉而来,走过未来,走过现在,最终抵达过去,抵达惧亡者们繁荣昌盛的年代,并在其中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尽管早已无人记得此事,但无尽者塔拉辛是这银河中最好的考古学家,他收集了他能找到的所有惧亡者历史。
从中,他得到一个名字,以及一个曾信仰着它的惧亡者教派——被神蒙骗者,昔日居然曾信仰另一个神?真是荒谬至极,可塔拉辛信奉眼见为实。
将时间倒退回到数年以前,回到他还在自己位于博物馆的工作室中沉思的某一晚.
那一晚,他面前摆放着五块漆黑的石头,它们的表面刻着古老的惧亡者文字,多处都已被磨损,使其记载下来的文字显得语焉不详。塔拉辛已经尝试着修复它们数万次,却未有一次成功。
直到这一晚。
石头被摔碎了,碎片落至地面,组成一个符文。
塔拉辛亲手将它画出了五万五千五百五十五份。
而现在,在索勒姆斯的能源枢纽中,它们开始明亮。
“好啊!”在狂暴的电流中,图书管理员的笑容变得愈发灿烂。“就是这样!”
“你成功了?”赞德瑞克问。
“那是自然——我准备了如此之久,又有你的帮助,岂有失败的可能?”
戴冠将军点点头,后退几步,便要转身离开。
图书管理员见状赶忙出声拦下他,不解地询问:“你要去哪?”
“我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戴冠将军平静地说。“我是吉德瑞姆王朝的霸主,同时亦是风暴王手下的戴冠将军,受他的命令前来镇守索勒姆斯。我是军人,不可临阵脱逃.”
听见他的话,图书管理员极其明显地愣了一下。
“什么?”他不可思议地问。“可你已经——”
“——不。”戴冠将军打断他。“帮助你释放那些人类并不代表我要向祂投降,我有我的原则,无尽者,就像你可以为了我们而放弃一切,我同样也会为了军人的荣誉而暂时庇护那些士兵与平民,但我终究是军人,我只能战死或战败,仅此而已。”
他转身离去,大步流星,毫不留恋。他最后的一句话如钢剑般刺入图书管理员耳中。
“告诉人类,无尽者。告诉他们,吉德瑞姆王朝的霸主、戴冠将军赞德瑞克等待他们前来挑战。”
——
巴尔博亚困惑地握紧他的枪。
发生了什么?他皱着眉,盯着空荡的牢房门口,习惯性地把枪端了起来。每当他觉得事有蹊跷的时候,他就会这么干。
这个习惯在过去不止一次地救了他的命,但这一次呢?它是否还会奏效?上尉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他又谨慎地等了一会,然后才走出去。
这鬼地方还是老样子,又黑又冷,没有任何光亮。他试探着朝前走去,枪口对准前方,步伐缓慢
他走了足有好几分钟,而四周依旧安静,只有他自己的呼吸与脚步声。
那个异形和它的护卫没有出现。
巴尔博亚眯起双眼,把手指搭上扳机,继续向前走。
他出奇的平静,就像是一枚还没有被上膛的子弹,业已知晓自身命运,但在没有出膛或遭逢烈火与闪电以前,它就永远冷静。
他走,走,一直走,直到抵达路的尽头。
这里曾经亮着死灵们的绿光,他不喜欢这种光,它会把一切都变得可憎,可是现在,当它熄灭,他又开始怀念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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