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鲲虚世界 第521节
俞客微微一礼,最后沉声道:
“此番仙界,天下为公,人人如龙。”
话音刚落。
一道由衷的笑声响起,带着几分感慨与赞叹:“人人如龙?”
在这人间,“龙”乃帝王之象征。人人如龙,便意味着人人皆可为帝王,人人皆可主宰自己的命运。
中年男子的声音中透出真正的欣喜,仿佛心中的某种期待得到了回应,语气中满是欣慰:“真乃是仙界也。”
俞客自然听出这是三先生的声音,恭敬答道:“谢观也是如此认为。”
中年男子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中带着几分赏识与期许。
“谢观,你很不错。”
“至于三真一门之事,书院会为你担保。”
稍作停顿,他又问道:“谢观,你可愿来书院?”
俞客闻言,微微一怔,心中虽然从“鲲虚鼎”的提示得知这次应该有惊无险。
却有没想到,书院会邀请他加入。
算是意外之喜!
三先生似乎看出了他的犹豫,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而笃定:“你无需担心,大齐朝堂也不会为难你。
“三真一门的事,从此不会再有人提起,就此揭过。”
“下去吧。”
俞客缓缓点头,三先生能当着苏相的面前如此说,自然是没有问题。
神色恭敬地向三先生行了一礼,却有没有忘记苏相。
随后转身退出四楼。
谢观的背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楼梯的拐角处。
随着俞客的离去,四楼之上再度陷入一片静寂。
片刻后!
三先生轻笑一声,打破了沉默:“物新,你似乎不太高兴?
“莫非真对这‘仙界’感到失望?”
对面的老人缓缓摇头,神情中带着几分怅然。
“倒也说不上失望,只是……这并非我心中的仙界罢了。”
老人话锋一转,打趣道,“你收谢观进书院,莫非也想代师收徒。”
三先生轻叹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沉重:“书院这条脉络,早已烂在人间。谢观是个清清白白的人,我不忍见他沾染这一脉的因果。我只想给他一个读书修行的清净之地,至少……在我还在世的时候。”
他说完这话,目光却缓缓转向苏景,眼中似有深意。
苏景闻言,微微一笑,神色淡然:“师兄,你别把我想得太坏。”
“谢观这样的少年郎,如今就算是看一眼,也让人觉得如霁月清风,心生欢喜。只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中多了几分冷意,“只要他不拦我的路,便相安无事。我走我的独木桥,天下人走他们的通天大道,各不相干。”
三先生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忧虑:“可是,你的路……未免太过极端。若你一人得道,天下恐怕又将陷入千年动乱。”
苏景却毫不在意,嘴角勾起一抹淡漠的笑意,淡淡道:“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宁教我负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负我。”
苏景的声音冷冽,“我苏景不是三真陆沉,飞升之路就在脚下,我为何不走?为了那所谓的天下,得了千年盛名又能如何?最终不过是一捧枯骨罢了。我倒希望天下人都是那般‘大义凛然’之辈,正好为我让出一条路来。”
三先生长叹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悲苦之色,目光中满是痛惜:“物新,你何时成了这般模样?”
苏景冷冷一笑,眼中没有丝毫波动,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与自嘲:“师兄,我从小便是如此。”
“我与你们不同——二师兄天生便是修道之人,而你,出生便立于宝山之上,俯仰皆是锦绣。”
“而我呢?不过是陋巷中的一个卖炭郎之子罢了。”
“如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拼了命才挣来的。你们不懂,也永远不会懂。”
老人脸色不变,只是语气多了几分激动。
这是苏家甚至朝堂之上从未见过的一幕。
堂堂大齐的苏相,竟然会露出如此神情。
“抱歉了,师兄。”
四楼之上,再度陷入一片沉寂。
三先生低头凝视着手中的纸张,上面写着:“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
字里行间透出的语气深沉而悠远,越是细读,越觉得其中意境宏大,仿佛超脱凡尘,不似人间之笔。
他不禁想起方才那少年所述的“仙界”,心中若有所思。
苏景见状,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了然:
“我知道师兄在想什么。你是在疑惑,我为何会放过谢观。”
他顿了顿,目光微冷,继续说道:
“方才汴京的先生所建的惊神阵,引来了所谓的‘仙人临凡’。今日的群芳宴上,最出彩的便是这谢观。”
三先生依旧沉默,只是眉头微微皱起,似在思索。
苏景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可是,方才听谢观谈及‘仙界’,我便知道,并不是他。”
“他只是受了先生的学问熏陶,被那‘画地为牢’的道理束缚罢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声音渐冷:“先生给大齐上了一道道牢笼,用礼仪道德的枷锁将天下人牢牢捆住。”
“如今的天下人,如同戴上了脖圈的牲畜,早已忘了何为自由。”
三先生神色淡然,似乎对苏景的言辞并不在意。
他回想起谢观对于仁人志士的解读,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涟漪:“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
然而!
苏景看待天地的方式却截然不同。他以一种事功的角度去审视世间万物,将天下人视作棋盘上的棋子,认为成大事者必须有所取舍。当年那场“三四之争”,便是根植于两人学问的根本分歧。
当年,苏景在书院求学时,曾向夫子献上《太平十三策》。
此策凝聚了他安邦定国的思想,其中一条便是“以战养战”,主张以严苛的规矩将人分为三六九等,以此维持秩序。
然而,这些主张过于激进,最终被夫子所否定。
苏景推崇“事功学问”,认为无用之物便应舍弃。
在他看来,世间之人、之物、之事,皆可为我所用。
他追求结果,而不问过程,甚至认为以错误的方式得出正确的答案,亦不为过。
与此相对,三先生则倡导教化,主张以儒家的礼仪道德泽被苍生,希望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改变人心,使天下的人心向上。
两位先生的学问南辕北辙,书院内的争论也因此愈演愈烈。
双方弟子各执一词,争论不休,三先生与四先生之间的鸿沟也日益加深。
书院四名先生,本是挚友。
可是!
学问道途之争,终究横亘在两人之间。
二先生支持三先生,大先生其中作和。
最后!
大先生负气离开了大齐,二先生重病缠身。
三、四先生分道扬镳,一人困守书院,一人入了朝堂。
当然,这不过只是书院外界的推测。
老人忽然提及一事,语气中带着几分沉重:
“二师兄最近怎么样了?先生的尸身……人若活得太久,便如同神魔一般,实在可怕。”
“二百年前,我们四人合力诛杀先生,却差点全覆没。”
此言一出,苏景道出了一则足以震惊天下的秘闻——书院四位先生曾合力诛杀了夫子。
二百年前夫子也没有去东海寻仙,而是被四人合力诛杀。
书院四位先生最后到了如此,终其原因还是那一场风波。
三先生点了点头,神色凝重:“你若得空,便去看看二师兄吧。他的时日……不多了。”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先生的尸首实在诡异,若非二师兄以性命镇压,每年中秋之时,那尸身竟会自行复苏,重新长出手脚。二师兄为了镇压先生的肉身,已近乎疯魔,恐怕……撑不了几年了。”
三先生看向苏景道,“物新,还有你别打先生尸首的注意。”
苏景无奈道,“师兄,你们防着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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