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鲲虚世界 第627节
他望向窗外暮色,“在汴京,我能猜到苏景的目的,却猜不透他的手段;能料到二师兄的剑意所指,却不知他的剑从何而出。”
他转回头,目光灼灼:“纵是先生的心思,我也能揣摩一二。唯独是你——”
“这二十年来,我始终看不清,你究竟想要什么?”
“谢家?还是权势?或是名声,好像你都不在乎,你甚至家中的妻子你都不在乎,子嗣更是不闻不问。”
“这么多年我只见过你唯一上心之事,关于二先生的飞升之事!”
三先生微微倾身,“到现在,有了第二件事,关于谢观!”
谢鸿的手指在案几上微不可察地一顿,却仍沉默如石。
三先生接着道,“群芳宴之上,你让那头蛟龙和谢观过招,你早就困住那头蛟龙的修为吧,不然一头泽湖大妖,可谓最接近天下大宗师者,就算是谢观有师兄的七剑合一,也破不开其鳞甲,对吧?谈何斩杀!”
窗外风过竹林,沙沙作响。
“那具蛟龙的尸首,司马亭用之铸剑。”
三先生的声音如冷泉般缓缓流淌:“当世用剑者,除二先生外,余下几位皆不在汴京。这把剑,莫非是为谢观准备的?”
谢鸿终于抬眼,眸中似有寒潭深不见底,却也没有发一言。
三先生凝视着谢鸿,见其面色如常,便举起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茶香袅袅升起。
“虽然我无法猜透你为何如此行事,但隐约有感……”
三先生话语一顿,转而道:
“我曾听闻一个故事,说是在山间有一方小池塘,池水清澈,游鱼嬉戏。某日,池塘中多了一条与众不同的鱼,它总是凝视着池塘之外的天地。”
“池塘中的其他鱼见它如此特别,纷纷询问其故,那只鱼却说……”
说到这里,三先生微微一顿,目光深邃,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谢鸿终于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感慨:“其实,与其说是鱼,不如说是井中之蛙,一只本不属于这井中的蛙。”
三先生闻言,微微一笑:“夏蝉不可语冰?抑或是井中蛙已窥见过外面的广阔天宇?”
谢鸿并未回答,只是沉默。
三先生转而问道:“重山,你的本命究竟是什么?”
“世人皆以为你在清凉寺修行时,是在暗中积蓄修为,意图跻身阳神之境。”
“然而,实则你在十二年前离开汴京,前往清凉寺之时,便已经凝聚了本命之物,对吗?”
谢鸿轻轻点了点头,算是默认。
这是一个连九大姓都未曾知晓的秘密。
世人皆推测谢鸿已入阳神之境,殊不知,在那场十二年前的宫变之中,他便已经凝聚了本命,踏上了另一条修行之路。
三先生已经起身,站在窗口道,“谢观,今日之事没人会追究,当然我说的是今日。”
“但是,物新舍不得谢观死,却又必须要让谢观死!”
“还有不到半年时间,谢观要是证明不了自己,谁也保不住他。”
苏景字物新!
三先生又换了一个话题,“重山,你说物新害怕吗?先生走出了汴京,去了赤目军中。”
“那位赤目天王会变成夫子,还是夫子会变成了赤目天王?”
谢鸿罕见地开口:“如今的苏相,未必畏惧夫子,但一定惧怕夫子。”
三先生低笑一声:“重山,你可知道我所求为何?”
谢鸿摇头,“我不清楚。”
“但我知晓,你不会拦我的路。”
三先生笑意更深:“若我们本就是同一条路呢?”
谢鸿目光沉静:“我们并非同路,而是——”
顿了顿,“这世间,只剩这一条路可走。”
三先生望向远处,夜风卷起他的袖袍:“众生争渡……争渡啊。”
五楼内安静了下来!
谢鸿问道,“三先生,你的本命是什么了?”
三先生看着窗外风景,日落西山,笑道,“物新问过我,师兄问过我,甚至先生问过我,我却从未作答。”
“今日,我却告诉你。”
他缓缓道,“掌灯黄粱梦!”
谢鸿只是眉宇多了一丝迟疑,然后有缓缓舒展开,重新打量了一遍这位书院三先生。
三先生转过身来,“重山,你今日不回家吗?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
书院虽是说囚禁谢鸿。
事实上谢鸿来去自由。
谢鸿摇头,声音低沉:“他因谢观而死,却非谢观所杀。”
“一切因,结一切果。”
三先生问道,“你说还有多久,汴京便会被攻破。”
他叹了口气,“似乎要更快了!”
“大隋将倾,长生天的神谕动摇,佛国的金身也要裂了。”
他指尖划过窗棂上的纹路,“至于那三位异国他乡的太子.谁还会在意了?”
“天下的灾劫,才刚刚开始!”
谢鸿也是望向窗外,那双黯淡的眼,更加落寞。
“为了这一条路,要死很多人。”
“梦从海底跨枯桑,阅尽银河风浪。”
三先生问道,“值得吗?”
谢鸿悠悠道,“梦里不知身是客……已是十年踪迹十年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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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6章 阮夫人 跻身上三境观海
【你抱着梧桐踏出烟波湖畔的青石街道,迎面就撞见了匆匆赶来的谢原。】
【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到底还是追了过来。这一路风尘仆仆,竟是独自一人前来。】
【但见他右手提着一柄与你形制相仿的长剑,腰间悬着雁翎刀,衣袂翻飞间自有一番凛然气势,不过脸色既有焦急,也有同生共死之意。】
【从你踏入烟波湖到事了拂衣去,虽是一波三折,前后不过一刻钟光景。】
【谢原还未及赶到湖畔,你们便在长街转角相遇。】
【谢原猛地刹住脚步,脸上写满惊诧:“观弟,你.你没事?”】
【“方才远远望见一千护龙骑冲进湖心,还以为”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目光落在你怀中熟睡的梧桐身上。】
【“梧桐这丫头怎么又睡着了?”他眉头一皱,“上次是在群芳宴,今日又在烟波湖没事吧?”】
【你低头看了看怀中熟睡的梧桐,轻声道:“无妨,只是太累睡着了。“】
【谢原见你们安然无恙,紧绷的肩膀终于松了下来。】
【他长舒一口气,抬手拦住路过的马车,掀开车帘示意你们先上。】
【待马车缓缓行进,谢原忍不住打趣道:“寻常戏文里都是少爷小姐被强人掳走,咱们家这位倒好,一个小丫鬟反倒活成了千金小姐的命数。”他笑着摇头,“这都第几回了?”】
【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朝着谢府方向驶去。】
【谢原压低声音道,“今日是那些人,有谢人凤没有?”】
【“是大隋太子刘渊等人,其中还有燕王、十三皇子陈牧。”】
【谢原脸色惊讶,又想起在琦陌春坊那位太子用门客舞剑包含的杀心。】
【他不解道,“观弟,你怎么惹上他们的?”】
【你摇了摇头,“没惹上他们,却惹上了一个更不能得罪的人,”】
【谢原感叹了一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今日谢人凤也在吗?”】
【你淡淡道,“谢人凤已死在旁人之手。”】
【谢原叹了口气,“早知如此,何必当初了。”】
【大家族虽亲族之间表面同气连枝,实则各家各院暗流汹涌。谢原这些年亲眼所见,谢家那些莫名病逝、意外横死的少爷小姐可不少,十之八九都葬送在这看似华贵的朱门之内。】
【马车转过街角,谢原终于按捺不住:“观弟,你究竟是如何救回梧桐的?”】
【“别无他法。只好杀了刘渊一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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