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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文圣 第409节

  污蔑抄袭?

  笑话!

  这世上,谁能抄得出[镇国]之作?

  至于泼墨、污卷、毁卷?

  妄想!

  每一篇[镇国]诗篇,皆以天地文道凝化为旷世文宝。

  莫说泼墨玷污,便是用进士文剑劈砍,也休想留下一丝痕迹!

  “完了……完了!

  若真让他写出十篇,这大周圣朝,岂不是要被他给搅的翻天覆地?!”

  主监考官翰林学士赵明诚神色无比绝望。

  在大周圣朝这科举至上之地,江行舟的科举成就,将超越他的带头大哥——文渊阁大学士,中书令陈少卿。

  这无疑会极大的撼动中书令大人的声望和地位!

  贡院。

  “对不住了,章横兄!”

  江行舟提笔,轻叹,写出唐陈子昂最有名的蓟北篇——。

  “《登幽州台》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

  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

  忽有青白文气自江南考舍冲天而起,如蛟龙破云,直贯九霄。

  那浩荡才气竟凝成蓟北楼虚影,檐角风铃似有铮铮清响。

  虚影之中,

  幽州台上,曾见燕昭王筑黄金台纳士;而今残阳里,唯余断碣荒草。千年兴废,尽在这二十二字中。

  如今,却已是物是人,沧海桑田。

  蓟北道解元章横手中狼毫“啪”地折断,墨汁溅满青衫。

  他呆呆的望着江南考舍方向,“我天天登蓟北楼,这词感到如此的亲切?

  为何,我就没能想到,这等旷世之词?!”

  有白发举子颤抖着,抄下此诗篇,捧起诗卷:“通篇不言景,而万象俱在,不道情而悲怆自显。

  此乃,文道之大境界.”忽地哽咽难言。

  “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这是江行舟的第八篇了!

  又是一篇令人泪流满面的镇国诗篇啊!”

  更见廊下老吏倚柱望天,霜鬓间依稀闪着水光。

  “八篇!我的文心崩了!”

  有年轻举子伏案,哀嚎痛哭,宣纸上泪痕斑驳;

  那“天地悠悠”四字如黄钟大吕,震得满座文心激荡。

  霎时间,春闱考场竟成悟道之地。

  千百名举子考生皆在这苍茫文道诗境中,看见了自己的一生。

  “第九篇!”

  江行舟笔锋一转,墨落宣纸,写下岭南篇——《赠张继贬谪岭南道》。

  此诗原是他赠予张继的一篇[鸣州]之作,如今再书,自然信手拈来。

  更何况,自被贬岭南的御史张继奉旨回洛京,彻查元宵妖孽大案后,此诗亦随之名动大周,才气攀升,赫然晋入[镇国]之列!

  笔锋所至,纸上墨光流转,似有岭南瘴雾翻涌,又似寒江孤舟远行。

  诗成刹那,贡院内文气如潮,浩荡翻腾,竟隐隐传来一声轻吟——那是[镇国]诗篇独有的天地共鸣!

  “只可惜,已经不是首本文宝!”

  江行舟摇头,略有一丝往昔。

  四座举子皆屏息凝神,有人喃喃低诵,有人闭目沉思,更有人指尖微颤,仿佛触摸到了诗中那股孤绝苍凉之意。

  “此诗……不知不觉,竟也已升为[镇国]?”

  有人低声惊呼。

  “张继南下,此诗亦随之升华……”

  监考官,礼部侍郎赵温也不由长叹,“诗以人名,人以诗传,当真玄妙。”

  这首诗,已不仅仅是一篇应试之作——它承载着御史张继跌宕起伏的命途,也映照着大周天下大势。

  “第十篇——最后一篇!”

  江行舟执笔悬腕,心海翻涌。

  无数千古绝句如星河璀璨,在他灵台间明灭闪烁。

  李太白《蜀道难》?——不,此篇气象太盛,当留待更重要的时刻。

  沉吟间,他忽而一笑,笔锋如龙,在素笺上挥洒出元稹的《离思》。

  “《离思》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最后一笔收锋的刹那——

  “轰!”

  贡院穹顶,文气翻腾如怒海狂涛!

  巴蜀方向的天空,骤然凝聚出一片浩瀚沧海,浪涌千叠间,巍峨巫山破云而出,峰峦叠嶂直入九霄。

  山巅云雾缭绕,竟隐约显出一道飘渺身影,似在回望人间。

  “这、这是.”

  礼部侍郎韦施立手中的玉尺“当啷”坠地。

  贡院,满考场的举子们,皆仰首呆立。

  有人不自觉伸手,想要触碰那空中幻象;

  更有人以袖掩面,衣袖早已被泪水浸透。

  “二十八字写尽世间至情.”

  白发声音颤抖,“看那巫山云雨,分明是诗魂化境!”

  他轻轻搁下狼毫,墨池中一圈涟漪荡漾开来,忽觉心头空明。

  贡院外,不知何时聚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

  鸦雀无声中,唯见漫天云霞将整座皇城染成了绯红色,恍若苍天也为这绝唱披上了红色霞光。

  “十十篇镇国!”

  巴蜀刘春的笔尖悬在纸上,墨汁滴落,在考卷上晕开一片灰暗的痕迹。

  他望着对面考舍中那道挺直的背影,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浸透苦酒的棉絮。

  “巴蜀篇.”

  他喃喃念着这三个字,每个音节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十篇镇国.不愧是,江镇国!”

  贡院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一片死寂!

  大周十道,十篇镇国!

  其他考生早已停笔,有人呆若木鸡,有人面如死灰。

  那些平日里自诩才高八斗的举子们,此刻都成了泥塑木雕。

  刘春忽然想起,自己早先在洛京文庙与江行舟的初见。

  那时他还在想,不过是江南道与巴蜀道的解元之别,就像剑阁与黄山的对峙——虽分高下,终究都是人间的绝顶。

  可现在.

  他低头看着自己写的[鸣州]诗稿,他引以为傲的词句,此刻竟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原来.”

  刘春苦笑着摇头,将毛笔轻轻搁在砚台上,“我们大周九道解元,九人加在一起,连他的影子都追不上。”

  考舍窗外,最后一缕才气化作的巫山云雨正在渐渐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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