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文圣 第91节
世家子道。
“我管它是不是出县,它是艳词就够了!
艳词!
懂吗?
此番,我都要污他的文名!是‘出县’文章更好,传阅的人更多!
最好就是达府!
这篇文章越轰动,闹的本府尽人皆知。
争议大,
污名更大!
待得满城争说《菩萨蛮·咏足》时,
江州府的所有道学老学究,会抢着去背词中每一处艳句?就为了写折子骂得更狠些!
甚至,我们还可以鼓动他们联名上书,骂江行舟淫词艳曲!
等众秀才学究们联名上书,就算周院君惜才也断然不敢去保他!”
赵子禄脖颈上暴起的青筋,阴鸷地目光,怒道,“我看他江行舟,这次如何翻身!”
在场的锦衣世家子噤若寒蝉。
这赵子禄,是要煽动一场文祸啊!
有钱能使鬼推磨。
更遑论,花魁小蛮奴得一篇《菩萨蛮·咏足》,消息如春风拂柳,顷刻间便在各处画舫间流传开来。
那些纤纤玉指争相传阅,朱唇轻启间,已是满城风月。
不过一夜光景,整座江州城的画舫楼台,处处可闻《菩萨蛮·咏足》的婉转吟唱。
歌女们轻拢慢捻,将这首新词谱入管弦。
舞姬们莲步轻移,把词中意境化作翩跹舞姿。
“话说,此乃江阴童生案首、圣裁童生江行舟,在醉仙楼诗宴的一篇最新佳作,词藻之华丽,意境之妙曼,令人叹为观止!”
府城茶楼里,说书先生们的案头,赫然摆着墨迹未干的《菩萨蛮》新篇。
惊堂木一拍,便是满座哗然。
这首艳词如同燎原之火,席卷了整个江州府。
画舫之中,灯火如昼。
“且听,妾唱一曲《菩萨蛮·咏足——赠小蛮奴》.”
新曲响起时,宾客们趋之若鹜,座无虚席。
楼船外更夫的三更梆子在外头敲了又敲,却无人舍得离场。
“[涂香莫惜莲承步,长愁罗袜凌波去.。]”
歌弦不绝于耳,舞袖翻飞如蝶,这一夜的江州城,沉醉在一阕新词酿就的风月之中。
第79章 老秀才宴,联名上书!
赵子禄连夜奔走,安排同伙世家子弟,重金雇佣童生四处吹捧自己的县试文章,又遣人至画舫,将江行舟那首艳词《菩萨蛮·咏足》广传于风月场中。
待诸事安排妥当。
他这才匆匆回府,盘算着摆下一场“秀才宴”,专邀本府一些迂腐的老秀才、顽固的卫道士,鼓动他们一起同声讨伐江行舟,以败坏其名声。
这种迂腐的老秀才,在各府各县皆有,
他们经年累月考不中举人,心中怨气重,自诩清高,却瞧不上其他人,最喜写文章四处抨击其他文人。
不过,
他区区一个县试童生案首的名头,如何宴请得动,那些自诩清高的老秀才?
如果不借江州漕运使赵府的威名,这些眼高于顶的酸儒,怕是连帖子都不会多看一眼。
赵子禄健步来到赵府的水榭,
找到正在品茶,逗弄蠹虫的赵家主赵秉烛,躬身一礼,恭敬道:“父亲大人!
孩儿打算以赵府的名义办一场秀才宴,宴请五位、十位德高望重的秀才.为我的一篇叩镇文章,扬名立万!”
当然了,更高一等的“举人宴”,效果会更好。
可惜,纵使赵府倾尽全力,也未必能操办得成。
这些举人老爷们身份矜贵,都是江州各家各府的家主,若无江州府的文坛泰斗,亲自出面相邀,谁肯轻易赴宴,去捧别人的文名?
“嗯!去吧!”
赵秉烛瞥了赵子禄一眼,微微颔首,“该使的银子,不必吝惜!”
近来,
他正与江阴县令李墨暗中角力,试图扳倒这位江阴县令,取而代之,实在无暇分心照看赵子禄。
好在,
这个赵府庶子倒是争气,不仅天资聪颖,更一举夺得州府童生案首,倒也省了他不少心思。
“既如此,便由你出面,代赵府宴请一些秀才。”赵秉烛略一沉吟,“记住,赵府的体面要紧!”
“多谢父亲大人成全!”
赵子禄喜形于色,连忙躬身作揖。
他低垂的眼帘下闪过一丝得色——有了父亲这句话,他可以名正言顺动用赵府的家财,宴请众位老秀才,而不用出自己的私房钱。
月夜。
赵子禄趁热打铁,连夜在醉仙楼,花了几百两银子包下了一个大雅间,专邀本府那些年过花甲、甚至耄耋之年的老秀才赴宴。
这些迂腐秀才夫子,平日里门庭冷落,难得有人设宴相请。
今日竟得了这般礼遇,自是欣然赴约。
雅间内烛火通明,十余名老秀才赴宴。
赵子禄无比客气,一边敬酒,一边将老秀才们过往的文章吹捧一番,捧的他们心花怒放。
“晚辈后进,今日偶见一篇炙手可热的艳词文章,不敢私藏.请诸位前辈过目!”
酒过三巡,
赵子禄见时机成熟,故作痛心地将那首《菩萨蛮·咏足》呈于众人面前。
“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秀才,才看这《菩萨蛮·咏足》,未细看内容,便拍案而起,气得胡须直颤。
“伤风败俗!”
另一位老学究怒气冲冲,将酒杯重重一放,酒水溅湿了衣袖也浑然不觉。
“咏足?老夫生平阅文章无数,未曾见有人如此大胆!”
最德高望重的李老秀才,抖着手指向诗笺:“女子玉足,乃闺阁私密,岂能这般堂而皇之地这般展露出来?”
话未说完,已是面红耳赤,羞愤难当。
他家中有五房妻妾,
平日里都是将裙裳包裹的严严实实,绝不对外泄半分。
“我江州文坛百年清誉,就要毁于此等败类之手!”
“这是何人所写?”
“文章署名,江行舟.老夫从未听闻过此人!”
他们这群老秀才很少出门,平日都是埋首浩经,闭门读书。
“这这江行舟是何方神圣?”
有老秀才颤声,疑惑问道,“可是江州哪家世家、勋贵子弟?怎敢写出如此淫词艳曲?”
他心中顾虑着,若是江州门阀嫡子,他们这群老秀才,恐怕是以卵击石。
满座老儒个个面色铁青,有几个更是气得直捶胸口,仿佛亲眼目睹了江州府的礼崩乐坏之景。
雅间内斥骂声此起彼伏,那薄薄一页诗笺在众老秀才的手中传来传去,仿佛烫手的于洋。
“唉——!”
赵子禄长叹一声,面露愁容,又似无可奈何般摇头,添了一把火道:“说起这江行舟.不过是个江阴寒门子弟,自幼丧父,无甚家世根基。
少小无人管教,
也不知他在哪里,看多了教坊的艳词剧本,学了这一身写艳词的本事。”
众老秀才们闻言,心头倒是暗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