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长生,不死的我终将无敌 第150节
但是眼下,要紧是坐在龙椅上的老皇帝,究竟是什么态度。
有胆大包天的官员,当着老皇帝的面,质问道:“陛下,你疯了吗?”
第239章 天牢遇熟人
老皇帝疯没疯不清楚,反正天牢迎来了一波旺季。
一口气关进来一二十个犯官。隔壁诏狱,据说关押的犯官更多,牢房不够用,单人间变成了多人间。
陈观楼一边翻阅名册,一边分配牢房。按照名单一个个顺着往下,四个班头,人人有份。
分着分着,他突然僵住。
“陈头,有什么问题吗?”一旁的石鸿出声询问。
陈观楼收敛心神,摇摇头,“没问题,只是看到了一个熟人。”
“陈头还认识当官的?”石鸿好奇极了,“这一波犯人里面,没有侯府的人啊?”
他盯着名单,反复确认了一遍。都是文官,一个勋贵武将都没有。勋贵之所以能屹立朝堂上百年,不仅仅是因为军功,还在于勋贵大部分时候都不掺和朝堂党争。无论谁坐在宰辅的位置上,都要慎重对待勋贵这股力量。
石鸿不认为陈观楼有本事认识朝廷衙门里面的官员,所以他怀疑陈观楼是在胡说。
都是狱卒,他的表妹还是范大人的宠妾,他都不认识几个当官的,陈观楼不可能比他牛逼。
肯定是故意往脸上贴金。石鸿表达了强烈的鄙视。
陈观楼根本没注意石鸿,他在名单上的确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赵明桥。昔日租住在春香嫂家里的才子,后来拜了名师大儒就搬了出去。听说,去年考中了进士。没想到,做官短短一年时间,就进了天牢。
没有任何迟疑,他将赵明桥划到自己的辖区管理,好歹老相识,能照顾一点是一点。
一天忙碌完,陈观楼借口巡视牢房,来到牢门前看望赵明桥。
他手持水火棍敲打牢门栅栏,坐在床板上发愣走神的赵明桥一脸懵懂的回过神来,转过头就看见了他。
似乎是不敢认。
陈观楼轻咳一声,“赵公子,不认识我了吗?”
“啊!”赵明桥终于恍然,“陈头!我说看着面熟,脑子发懵,一时间没想起来。罪过罪过。”
赵明桥突然就高兴起来,笑得乐呵呵的,颇有点随性洒脱。
陈观楼告诉他,“在这里,有什么事你尽管吱一声,能办的我尽力帮忙。”
赵明桥咧嘴一笑,“还真有一件事。狱卒告诉我,照规矩,我要上交六百两银子,否则就没好果子吃。奈何,我步入官场也才一年时间,花费颇多,手头上没有什么节余。能否先欠着,等家中仆人凑足了银两,定会如数上交。”
依旧是曾经那个彬彬有礼,不以身份地位识人的赵公子。
“没问题,我会交代下面的人,让他们不得为难你。银两要是实在不凑手,你跟我说一声,我来替你想办法。大家相识一场,就是缘分。”陈观楼很爽快。
其实,赵明桥租住在春香嫂那会,两人来往并不多。都是大忙人,难得能碰到一起。但是,他对赵明桥的印象一直很好,没有其他读书人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臭毛病,为人爽朗,说话风趣,从不拿显摆读书人的身份,既能高谈阔论,也能混迹于市井,能上能下,有真才实学又接地气。
这年头,接地气的读书人,就好比后世接地气的明星一样稀少。在大部分官员和读书人眼里,百姓是草芥,是蝼蚁,是没有喜怒哀乐,天生就该被奴役的韭菜。
陈观楼希望像赵明桥这样的官员能多一点,多一点接地气的官员,百姓的日子也能好过些。
才当官一年时间,就进了天牢。
这官运,真是霉到顶了。
“陈头还是如此仗义。要是真没办法凑足银两,我一定请你帮忙。”赵明桥也不矫情,大大方方承了陈观楼的情。眼神依旧清亮,只是多了一些沧桑疲惫。
“千万别跟我客气,好歹我们也是一起吃过饭的情谊。”顿了顿,陈观楼关心问道:“你的案子,我记得你去年高中进士,这才短短一年,怎么就进来了?”
他实在是没忍住,非得问清楚不可。
赵明桥闻言,面色突然变得严肃起来,“江图逆贼把持朝廷,蒙蔽圣听,为一己私利大肆搜刮东州,激起东州民乱,教匪趁机作乱,祸害三府十二县的百姓。江图罪该万死,身为臣子,岂能坐视旁观。我虽微小,也要跟随各位同僚振臂一呼,让更多人知道江图的罪名。若是能斩杀江图此獠,纵然下天牢,我也甘愿。”
好一通义正辞严的发言!
陈观楼嘴角抽搐,有点不忍直视。
“不是,你真的认为江图有本事蒙蔽圣听?你真的认为江图是为一己私利大肆搜刮东州,从而激起东州民变?”陈观楼接连反问,“你们当官的,都是天下少有的聪明人,你不会真的这么认为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上行下效。但是,有的事情明白归明白,却不能说更不能做。”赵明桥神情郑重,“圣人那里,自有大人们规劝。我身为官场蝼蚁,自然该将火力集中对付江图。不除江图,天下不宁。”
“可是,就算没了江图,还会有李图张图。你怎么确保,后来者会比江图更好,更大的可能是比江图更坏。”
陈观楼不说惯性,不讨论历史观。就以他浅薄的历史见识,一个朝代坏了,只会越来越坏,你以为已经到了负一楼,没想到下面还有十八层地狱。想要拨乱反正,绝非靠某个臣子能做到。
历史证明,这样的局面,唯有两个人能扭转乾坤,一个是乾纲独断的皇帝,一个是大权在握的权臣。而这两人不能同时存在于一个时空。
很明显,现在的局面是乾纲独断的皇帝,他不想改,他要一条道走到黑。大权在握的权臣,抱歉,现在没有。老皇帝一天不死,一天都不可能出现权臣。等到新皇登基,或许会有一个权臣出现,到时候又是新的一轮刀光剑影。
“就算后来者比江图更坏,也要先除掉江图再说。不能再容忍江图继续祸害朝堂祸害百姓。”赵明桥义正辞严,很热血,很有冲劲。
陈观楼暗自叹息一声,说了一句扎心的话,“你们没除掉江图,反而被下了天牢。”
第240章 坏人太多,傻子不够用
“陈头是不是认为我们很傻,不自量力,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赵明桥反问。
陈观楼张张嘴,说不出话来。
他的想法太世俗太功利,但,有错吗?他没有错。可是,赵明桥有错吗?肯定也没有错。
这个世上总是需要一些人主动站出来,以大无畏的精神去做一个傻子!
他说不出话。他怕自己的言语会亵渎对方的信仰。
有信仰的人,都很了不起。爆发出来的能量,难以想象。
“有所为有所不为!”赵明桥又说道:“这世上有些事情,总要有人去做。老师告诉我,弹劾江图很可能会招来陛下的怒火,甚至断送前程,但我依旧选择义无反顾冲上去,虽不能手撕江图,至少能尽一份绵薄之力。别人说我是被老师蒙骗了,此分明是小人之言。我之所以拜在老师名下,盖因为我认同老师的理念,认同他的政治主张。圣人需要规劝,佞臣需得斩首,我辈义不容辞!”
陈观楼心生敬佩。
上一个让他敬佩的人是反贼王顺儿,是个傻子。
赵明桥是第二个让他敬佩的人,依旧是个傻子。
这世上坏人太多,傻子不够用。
他暗自叹息一声,终归是有底线,见不得这类人受苦。
他吩咐狱卒好生照看赵明桥,不可为难打骂,什么套餐不套餐的,统统取消。
肖金拍着胸脯答应下来,“陈头放心,我肯定将赵公子照顾得白白胖胖,绝不委屈他。只是,照着规矩,银钱不能免除。这事……”
“银钱一事你莫要问他,我替他办。”
“陈头仗义。”肖金暗自咋舌,那可是六百两啊,陈头攒了多少钱,六百两眼都不眨就能拿出来。
陈观楼去请教官场老油条于照安。
于照安却突然告诉他,“你来得正好,本官打算写悔过书,讨老皇帝欢心。”
“啊?”陈观楼惊讶了一下,忙问道:“于大人这是想通了,愿意写悔过书?”
于照安点头承认,“必须想通。”他拖着还不太灵活的双腿,缓慢走路。穆医官的祖传药方效果真不错,深可见骨的断腿都能救回来,神药啊!
陈观楼暗暗决定,下次要找穆医官多讨要几个药方。老头子手里头肯定有好多私货没拿出来。不愧是家学渊源底蕴深厚的医学世家。
于照安遭遇大苦难,一改过去恃才傲物,目下无尘的毛病,郑重说道:“本官想要做事,首先得有官职,得讨老皇帝欢心才行。别管老皇帝想干什么,都逃不过喜欢听奉承话的毛病。我以前就是性子太急太直,几十年顺风顺水养成了自大的毛病,才会触怒老皇帝。如今我的腿已经养好了,是时候出去,在官场上有一番作为。如今的官场乱糟糟的,正需要我这样的人。悔过书必须写得情真意切,方能取悦老皇帝。”
“可是,老皇帝目前貌似正在火气上,你确定这个时候上表悔过书能管用?”陈观楼有些担心。
东州那边都快杀疯了,锦衣卫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官兵倒是胆子大,可也要有上面的默许才敢肆无忌惮胡作非为啊!真以为那些大头兵是棒槌吗,大头兵难道不知道军纪军法,不知道会杀头吗?军队里面杀头,都不用经过三法司,主将一声令下即可。事后根本不会有人追究。
说到底,官兵肆无忌惮的乱来,定是得到了暗示,所以不怕被朝廷问罪。
锦衣卫更不用说,皇帝鹰犬,所作所为皆是奉皇帝的意志行事。朝堂上都吵疯了,也没见老皇帝收回成命,召回锦衣卫,也没有下旨约束官兵。
老皇帝摆明了车马,他要一意孤行,不杀够数量,内心的怒火就平息不了。
于照安扶着牢门栅栏,“正因为老皇帝此刻正在气头上,我上悔过书,就更能取悦他。现在满朝堂都跟老皇帝对着干,我这个时候顺着他的心意,你说能不管用吗?”
陈观楼顿时竖起大拇指,论对老皇帝的了解,还得是于照安。选择这个时候上悔过书,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
“我就祝愿于大人早日翻身,心愿得偿。”
“哈哈哈……等本官出去了,你要是想调离天牢,说一声就是,我定帮你办妥。想不想去少府当差,那里面油水丰富得很。若是你想继续当狱卒,少府大牢也行啊,关押的都是皇室宗亲,或是宫里犯了事的人,比这边条件好多了。”
“于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少府大牢就算了,我可不乐意伺候那些祖宗,钱少事多不说,还容易遭到灭口。”陈观楼又不是小白。京城各个大牢的狱卒,私下里也会交流。别看少府大牢听起来好像很牛,仔细想想里面关押的都是些什么人,皇室宗亲,一个个贵不可言。问这帮贵人要银子,嘿,嫌命长吗?
还是天牢舒服。
在天牢,狱卒就是爷!
问犯官要银子,敢不给!不给就上套餐。犯官们连个屁都不敢放。
“你啊你,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少府又不是光有大牢,那么多衙门,你可以挑一个嘛。”
“于大人,你还是先操心你自己的事吧,我的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对了,有个事你帮我参谋参谋。”
陈观楼将赵明桥的情况简单说了说,然后问道:“他这个情况,能出去吗?才当官一年就下天牢,做事跟个愣头青似的。我就想着,他年轻,热血未冷,在天牢蹉跎岁月可惜了。他的热血,应该洒在朝堂上,洒在官场上,而不是天牢。”
于照安啧啧两声,“很少见你如此关心一个人,你们关系很好?”
“以前是酒肉朋友,性格投契,不忍心见他蹉跎。”
“你可知他的老师,私下里大家都是怎么说的?”
“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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