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道长生,不死的我终将无敌 第190节
鲁明川终于被送走了。
陈观楼心情舒坦,他下天牢巡视牢房。
一天一顿,让犯官们全都蔫了吧唧,一个个都提不起精神来。双眼倒是发亮,饿得发亮。
“陈狱吏,外面怎么样了?”
“究竟是谁在造反?”
“太子殿下还好吗?”
“多给点吃的,一天一顿不够啊。”
“乱了才好。等新皇登基,大赦天下,我等都能出去了。”
“赶紧打进天牢,解救我等冤屈者吧。”
他一路走,一路都是犯官们的嚎叫。有人想从他嘴里获知最新消息,有人想要吃的,有人则巴不得天下大乱。
最后,他来到赵明桥的的牢门前,“赵大人,有个事必须告诉你。鲁先生大义,执意要离开天牢前往皇宫规劝陛下。我拦不住,唯有成全。就在刚刚,把人送走。你放心,我派了足够多的狱卒护送,一定确保鲁先生能平安抵达皇宫。”
赵明桥恍惚了一下,深深看了眼陈观楼,紧接着叹了一声,“多谢成全。”
咦?
他不会真的相信了吧。
“你不意外?”
赵明桥却笑了起来,“从一开始,我就反对老师躲进天牢避祸,此非君子所为。然而,老师执意如此,我身为学生也不好说什么。多谢陈狱吏,终于让老师踏出天牢,去做他最该做的事情。”
说罢,他深深一鞠躬,表达了感谢之意。
陈观楼:……
感觉自己枉做小人。
他尴尬地笑了笑,“你不介意就行。我还以为,你会担心鲁先生的安危。”
“个人安危岂能和国家朝廷的安危相比。眼下,太子殿下危在旦夕,陛下一意孤行,必须有人站出来规劝陛下不可继续错下去。我辈义不容辞。我若是还在朝堂上,宫里头必定也有我的身影。纵然死,也是死得其所。”
“好!”陈观楼真心佩服,“鲁先生能收你做弟子,他不亏,他赚大了。只可惜,当老师的德行有亏,他不配!”
赵明桥垂眸,全当没听见这些诋毁的话。
他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自言自语,“这天下还有救吗?”
“当然有救。只要人没有死绝,天下就还有救。”
“谁来救?”
“不是你,不是我,那肯定是别人。”陈观楼显得很轻松。他和其他人不同的是,所有人都将希望寄托于太子,寄托于老皇帝幡然醒悟。而他则想,大不了不干了,掀翻这天下,重铸江山。
这天下又不是非老皇帝不可。
第292章 身份被彻底抹除
闲着没事干,陈观楼多年来第一次踏足甲字号大牢最深处。这里关押着一位整整三十几年的犯人。
没有档案,没有名册,据说是遗失了。
每日只有年纪最大的杂役会深入暗无天日不见五指的最深处,打扫,送饭。
手中的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烧。
陈观楼顺着火光,往深处看去。
突如其来的火光,刺激着牢房里面的犯官,以手臂遮挡双眼。
黑!
白!
这是陈观楼看见对方的第一印象。
黑,是浑身上下漆黑如墨,囚衣早就看不出原来的色泽。
白,头发胡子全都白了。露出来皮肤,也是常年不见阳光的灰白。
“我是新上任的狱吏,请问大人怎么称呼?”
“大人?”对方的发音很正常,可能平日杂役会和他说话,也有可能自言自语。总之,语言能力保持得很好。
“你称呼我为大人?”
“难道不该这么称呼?”陈观楼反问对方。
“当然不应该。我是犯人,你是狱吏,你怎么能称呼一个犯人为大人。”
陈观楼微蹙眉头,“敢问尊姓大名,我该如何称呼?”
“今年是哪一年?”对方始终靠在墙角,不肯走出来。似乎是惧怕光明,又像是恐惧改变。
“你不知道吗?今年是泰兴四十九年。”
“已经四十九年了吗?这么说,他快当了五十年皇帝。”
“是啊,挺久的。”
“嘿嘿……”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被关押在天牢,一关就是三十几年?”
“我是谁?哈哈,我是谁!哈哈哈……”对方放声大笑。
陈观楼冷眼瞧着对方的做派。
“恐怕世人都已经将我遗忘。你们小年轻肯定没听说过老夫。哈哈哈,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莫非你自己都忘了身份?”
“不不不,我当然记得。”
“那你为何不说。”
对方突然就开始沉默。
陈观楼有些不满,“虽说你还活着,可是在世人眼中,你已经死去。人都会经历两个死亡阶段,一个是肉身的死亡,一个是被所有人遗忘。你肉身还在,你却已经死了。告诉我你的身份,你还能活过来。”
话音落下,对方的呼吸明显变得粗重,能感觉他不堪重负,内心正在遭受煎熬。
“你真的想知道我是谁?”
“是!我身为狱吏,必须清楚甲字号大牢每一个犯官的情况,你也不例外。若有可能,我甚至可以让你转监,去到外面条件更好的牢房,至少每天能见到阳光。”
“阳光!?”对方喃喃自语,“我是谁?我是当朝鲁阳公主驸马,提督五城兵马司,一等将军汪奇仁。”
陈观楼:……
内心毫无波动。
因为,太陌生,朝堂上根本没有鲁阳公主这号人物,听都没听过。
他皱眉想了想,“我不记得有鲁阳公主这人。你别是胡说八道吧。”
“哈哈哈……果不其然。这事他做得出来。他从根本上抹杀了我等的存在。正如你所说,被世人所遗忘,纵然肉身不死,人却已经死了。呜呜……”
“你果真是鲁阳公主驸马?”
“如假包换?”
“何至于沦落至此?杀人不过头点地。”
“杀人对他来说很难吗?”汪齐仁突然冲到牢门前,显得无比激动,无比的愤慨,“天下间的事情,对他而言,杀人是最简单的一件小事。只需皱个眉头,嗯了一声,或是一句话,就会有无数人因此而肉身死亡。他怎么可能如此便宜我等。他要我等生不如死,像臭虫一样活着。我们活得越凄惨,他就越满足。他就是个疯子。世人都说他英明神武,呸,他分明就是个暴君。”
陈观楼轻咳一声,“如果你口中的他指的是老皇帝,名声已经改了。他现在不再英明神武,朝臣都骂他是昏君。”
“我一点都不意外,这才是他的本来面目。哈哈哈……”
汪齐仁看似正常,又很疯癫。
任谁被关押在暗无天日的天牢深处,都会疯癫。他还能保持活跃的思维,语言功能没有退化,已经是非常难得。
陈观楼默默离开了天牢深处,耳边似乎还回响着对方疯狂的笑声。
天牢的档案,根本没这号人。
三十几年前的事情,只能找侯府询问。或许杜夫子听说过。
在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之前,他不会冒然将其转监。他得先确定,这世上是否还有人记得汪齐仁这厮。
他叫来钱富贵,“京城可有姓汪的世家大族?”
“姓汪,不是王,好像没有吧。”钱富贵不太确定。
陈观楼拍了下自己的脑袋,这事他问错了人,应该问卢大头,而不是钱富贵。
卢大头结交三教九流,京城数得着的大户,他都门清。人家大门朝着哪个方向开,他都能如数家珍。
卢大头就是活生生的京城百事通,坐地户,土著,就没他不知道的事。
卢大头送鲁明川进宫,风光了一把,路上还认识了几个神器营的兵卒,和对方鬼扯了半个时辰,已经开始互称兄弟,相约改天一起去赌坊赌钱。肖金都暗自佩服,就卢大头这交际能力,将他丢进人渣堆里,保证如鱼得水。
事后,陈观楼给了这批狱卒一笔赏赐。
卢大头罕见得有了点存款,不能去赌坊赌钱,天牢眼下气氛紧张,只许小赌怡情。他口袋里的钱,暂时算是保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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