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之上 第750节
泥菩萨心中凛然,他曾经在陈实和黑锅手中吃过亏。
陈实祭起紫天葫芦,两道剑气飞出,锋利更胜从前,森然道:“请菩萨赏脸。”
泥菩萨迟疑一下,突然抬手收回十八正念珠,楚香秀已经被佛珠中的极乐净土炼得浑浑噩噩,摇摇欲倒。丰安土地公急忙上前,将他搀住。
这时,张闲、仲麟率领火字营将士赶到此地,陈实挥手,示意众人将楚香秀擒拿。
众人一拥而上,祭起捆仙绳捆仙锁,将楚香秀捆了起来。
“丰安土地公也一并拿下!”陈实下令。
众人将丰安土地公捆得结结实实。
黑锅含着一口水,喷在楚香秀脸上,楚香秀这才逐渐清醒过来,看到丰安土地公,不禁又惊又喜:“师父,你还活着!”
丰安土地公道:“香秀,你施展大道污染,把所有人都变成了泥人?这些人都是乡亲,无冤无仇,放过他们罢。”
楚香秀哽咽落泪,应声称是,收回自己的道法。
泥菩萨手握十八正念珠,一面提防陈实,一面低头看去,只见自己的双手在飞速复原,金身重回,不禁松了口气。
他恢复金身后,实力暴涨,已然不惧陈实和黑锅联手。
只是不知何故,他并未出手。
这种变化四下蔓延,所过之处,一个个泥人恢复血肉之躯,各种泥做的牲口家禽,飞禽走兽,也各自恢复如初。不过,有些肢体残缺的泥人,泥化状态时还没有性命之忧,恢复血肉之躯,立刻便伤势爆发,一命呜呼。
还有些人,没有受伤,只是肢体或头脸变形,没有捏回原状,以至于容貌体态变得稀奇古怪。
张闲不再催动驱邪幡,这驱邪幡却呼的一声,化作万千碎布,威力耗尽。
楚香秀收了外道,他的身躯也逐渐恢复正常,变成血肉之躯。
他是个高大瘦削的年轻人,躬着身子,有些腼腆。
大势至菩萨金身恢复,深深看了陈实一眼,沉声道:“陈施主,你的确有些手段,是我输了。这丰安郡的香火,我分文不取。我这便迁走摩诃那钵寺,从此雷霆玄省,再无西天的道场。”
陈实惊讶的看向他,道:“菩萨,我只是奉命办案,并无要撵走菩萨的意思。为何菩萨一定搬走?”
大势至菩萨向天上看了看,道:“输了就是输了,留在此地也没有意义。你未曾查出,到底是何人施法降雨,对不对?”
陈实点头。
大势至菩萨看着天空,目光闪动:“我也未曾查出。但我料想,有人想要借此机会,使我与雷部大战一场,引发西天与天庭的矛盾,为此不惜残杀数十万人性命。我来传道,是为香火,也是为佛门传承,不是来得罪雷部,更不想成为有些人手中的刀子。”
陈实抬头望天,若有所思,心道:“是仙人所为。这个仙人,想挑起西天与天庭的战争,削弱两家实力。他还在丰安郡中。”
第599章 天条不中用
张闲等人已经开始收拾行装,准备返回天庭。萧度芦等人唯恐土地公和楚香秀逃走,又向雷部诸神讨来各种封印,将二人里里外外封印一遍,限制他们的道法。
仲麟向雷部将士表明天机秀士身份,请求雷部能够协同押送土地公和楚香秀前往天庭。
此次回天庭,势必是大功一件,他们这些天兵因为破了泥菩萨一案,肯定个个有赏,每月的灵丹和仙气灵液都会多出不少,甚至说不定会被提拔。
雷部的神将们对他们也很是热情,殷勤款待。
葛天师不知何时也出了关,亲自接见陈实等人,勉励众人,道:“多亏有诸位道友,雷霆玄省百姓才免于遭劫,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有雷部将士上前,发给火字营每个天兵一个小布袋。众人打开看去,布袋中的东西不多,两个三寸高的小玉瓶,一个是乳白色,一个是枣红色。还有几张雷部神将亲自加持的五雷符,威力极为强大。
“两个玉瓶,一个是雷注琼浆,也是仙气灵液,比瑶光池的灵液要好一些。另一个是我雷部的丹师炼制的天阳丹,助长纯阳之气,炼就纯阳丹雷。”
葛天师笑道,“一点小小的土特产,还望诸位笑纳。”
张闲连忙让众人收了,拜谢葛天师。
葛天师留下陈实,道:“陈道友少年英雄,破获泥菩萨案,救我雷霆玄省百姓父老于水火之中,功德无量。此举,也救了我,否则这雷霆玄省事,我便未必能坐下去。葛洪无以为报,也略备薄礼,还望笑纳。”
一旁有神将奉上一块玉佩,葛天师道:“此宝名叫丹阳玄坛,乃我在黑暗海中获取的一块太古珍玉炼制而成。这珍玉诞生于地脉风窍之中,风窍中罡风万古吹拂,永不止歇,将太古珍玉炼成奇宝。我将此宝炼成玄坛,祭起之后,立于玄坛之上,倒也诸法不侵。我与陈道友一见如故,此物便赠给道友,避这场开劫。”
“避开劫的重宝?”火字营的将士们各自心神大震,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陈实倒没有觉得有什么珍贵,西牛新洲的乾阳山里,不输于丹阳玄坛的奇珍有几百个,都是他亲手所偷。
“除了扶桑树是巫契所偷。嗯,还有干娘也偷了两件。”他心中暗道。
他接过丹阳玄坛,交给黑锅,道:“天师,此次泥菩萨事件,疑点重重,尚未抓到那施法降雨之人,岂能结案?此人,必定还在丰安郡!”
葛天师意味深长道:“对于雷部来说,泥菩萨案已经完结。此次雷部大获全胜,拿下罪魁祸首的同时,又赶走了大势至菩萨,双喜临门。至于那个施法降雨之人是谁,对雷部来说,真的那么重要么?”
“可是,死了数十万人!”
陈实想起无数泥人被雨水打成泥泞的情形,还有泥人推着木车,把不能活的泥人丢下深坑里的情形,便不由有些动怒,道,“这些人的生死,不重要么?”
葛天师颇为诧异的看了看他,询问道:“陈道友今年多大?”
“三十有六。”
葛天师惊讶道:“三十六岁,修成天仙,的确是少年英雄。你的天分极高,即便是在地仙界,也是少有。但也难怪你会这么想。等到你活五百岁时,你再看凡人,心态便会发生了些许变化,只觉凡夫俗子寿命短暂,五百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代人。”
他幽幽道:“待你活到五千岁,你的心态再变,看凡人便如同蚍蜉,朝生暮死,只觉自己与他们并非同类。待你活了三万岁,世人对你来说,便只是蝼蚁,与其他众生并无区别。泥菩萨案,丰安郡死了数十万人,的确很多,但谁在乎呢?雷部就真的在乎么?天庭便真的在乎么?”
陈实沉默片刻,道:“天师,当年你我也是与他们一样的蝼蚁,你我作为蝼蚁时,在乎么?”
葛天师心头微震,像是想起了年轻时期的一些故事,随即摇头笑道:“陈道友还是年轻,待到你来到我这个年岁,经历了几场开劫之后,你便不会这么想了。”
他拱手相送,道:“诸位还要回天庭交差,我便不送诸位了。”
陈实看向丰安郡,郡中很多地方挂起白幡,举办丧事,是那些幸存者在祭奠死难的人们。
“这地仙界,也不过是一个大号的西牛新洲。”
他心中生出一股荒诞之感,低声道,“整个地仙界,竟无男儿。”
天河渡口。
雷部兵曹参军乌邪前来相送,火字营的将士逐一登上星槎,有人欢呼道:“咱们火字营这次一个人也没死。”
众人闻言都笑了起来,天兵营出动,必然死人,当然死的是天兵营的将士,全军覆没也不在少数。他们此次居然一个人也没死,是天兵营成立以来的奇事。
白芳芳笑道:“非但没死一个,反而每个人都有赏,回到天庭后,肯定还会有赏赐!”
总兵张闲笑道:“这次多亏了陈道兄!若无陈道兄,只怕咱们也要死伤惨重。”
众人纷纷应和,夸赞陈实。陈实含笑谦逊几句,目光落在土地公和楚香秀身上。
这时,只听一个声音道:“陈施主!”
陈实回头看去,却是大势至菩萨的金身来到渡口,背后跟着万千摩诃那钵寺的弟子,当即跳下星槎,见礼道:“此案之中,陈实多有得罪,还望菩萨见谅。”
大势至菩萨还礼,道:“陈施主公事公办,无须客气。我此次也将离开雷霆玄省,带走所有弟子和明妃不会留下任何道统。”
陈实望向他的身后,果然看到摩诃那钵寺中有不少女子,应是明妃。
大势至菩萨向星槎上的土地公道:“当年陷害阁下的僧人和明妃,我已经查出。人也带来了。”
他挥了挥手,有僧人将几个僧人押上来,还有个老者和明媚动人的女子。
大势至菩萨道:“我要在雷霆玄省布道,光大佛法,这几人是我弟子,动了贪念,以为若要光大佛法必要铲除阁下,因此才设计害你。今日,雷霆玄省再无我西天的道场,便依天庭的天条,将这几人正法。”
他抬手一指,天空中雷霆顿生,咔嚓几声,雷光从天而降,劈在这几人身上。
那雷霆乃灭绝仙雷,雷光击在他们身上,顿时打得肉身成灰,元神瓦解,道行顿消,留下一缕阴魂被阴间卷去。
大势至菩萨双手合什,向土地公和楚香秀躬身:“还请两位施主谅解。”
土地公和楚香秀被捆绑得结结实实,动弹不得,又被下了闭口咒,说不出话。
大势至菩萨只求心安,也无须他们谅解,向陈实道:“陈施主,天庭不是善地。你有所不知,如今天庭和仙人之争,日渐激烈,双方矛盾,剑拔弩张。此次泥菩萨一案不过是前奏。倘若天庭道不行,不妨到西方去。我西天极乐世界,既有仙道之长生,又有神道之昌隆,不舍人间烟火。”
陈实笑道:“多谢菩萨提点。菩萨既然明知有仙人在暗中捣鬼,利用你来挑拨天庭和西天,为何任人欺辱,不揪出那人?”
大势至菩萨轻轻摇头:“此乃天庭与仙人之间的因果,我西天何必引火烧身?告辞。”
他心念微动,祭起十八正念珠,将所有弟子都收入极乐净土之中,登上另一艘星槎。
那艘星槎的船家还以为来了一笔大生意,见此情形,暗骂一声穷鬼。
陈实挥手相送,向黑锅道:“这位大势至菩萨未必是好人,但足够磊落。”
他们的星槎也准备起航,这时龙荒匆匆赶来,远远道:“船家,且停下!”
星槎停顿在星门中,龙荒来到跟前,向陈实道:“葛天师要闭关,无法亲自前来相送,因此命我前来送书与阁下。”
他取出一封书信,陈实打开书信,龙荒道:“天师说,泥菩萨案爆发时,丰安郡中的仙人名号,都在信中。还存活下来的,只有这么多。”
陈实微微一怔,阅读书信,信中写的是一个个仙人的名讳和境界。
大部分仙人的境界都只是天仙境,但天仙境无法对抗大道污染,使不出半点法力。
“一众仙人中,唯有二人,拥有此等实力。”葛天师在信中说道。
陈实继续阅读。
第一位是丰安郡主城的城主,姓晁名晃。陈实见过他,当初在仙城,大势至泥菩萨恢复法力时,晁晃向他跪拜,助泥菩萨恢复法力。
第二位是金鳌岛的弟子,姓江名过。此人师承高明,出岛游历,来到丰安郡,被卷入泥菩萨案中。他就算化作泥人,亦有保留一部分修为的本事。
陈实翻看背面,只见葛天师写道:“愿三万年后,贤弟依旧秉承此心。”
陈实将信叠好,纵身跳下星槎,挥手道:“诸位,你们先回天庭复命,我过几日再走。”
众人皆是疑惑纷纷看来。
黑锅道:“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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