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世子,当皇帝哪有当大侠爽 第27节
景明五年上元节,当时还不那么瘸的王马夫,攥着攒了半辈子的散碎银子,红着脸给百花楼的洗菜娘赎身。
他回忆道:“那时候是真的穷啊,成亲半年,家里除了几坛子酸菜,连个像样的摆设都没有。”
沈舟不是一个喜欢看冷场面的人,接话道:“只要你们夫妻二人同心协力,将来日子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说罢还给对方添了一杯酒。
但愿望始终是愿望,有时候生命中好不容易燃起的希望,总会是被一盆冷水浇灭。
几个月后,新媳妇生了个女儿,连月子都没坐完,就跟别的男人跑了,还裹走了半缸的腌萝卜。
当邻居跟忙了一天回家的王马夫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其实不太伤心,就好像早就料到了这一天,只是有些可惜那些萝卜,还不到时间就出缸,肯定不太好吃。
沈舟手里的动作慢慢放缓,想着该怎么安慰眼前的汉子。
谁料王马夫温暖笑道:“但是俺闺女小满,特别聪明,就是身子一直比较差,但是经过城里大夫的调理,现在已经好多了。”
“‘小满胜万全’那个小满?”沈舟柔声问道。
王马夫用手指在地上写写画画,道:“俺不识字,就只会写闺女的名字,殿下帮俺看看,是这两个字吗?”
地面上的字迹扭扭曲曲,像是一群蚂蚁爬过留下的痕迹,沈舟点头道:“是的,好名字。”
随即他双臂抱胸道:“老王,好福气啊,小爷就想要个闺女,没想到被你老小子抢先一步。”
王马夫好像只会傻笑,挠头道:“俺想求殿下一件事?”
“说说看。”沈舟大方道。
王马夫措辞了许久,双手拽着袖口道:“俺每天在这国子监,看到都是先生学子,也想让闺女读书,这样才能有个好前程,您说有机会吗?”
沈舟听到这种问题,第一反应是破口大骂,想读书?是不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
但现在,他想了想道:“进国子监,是有点难的,但如果让我家老头帮你作保,应该问题不大,不过女孩子,就算当官,也只能是后宫的内官,到时候你们要想再见面,可不太容易。”
王马夫拍着胸膛道:“如果真的能进后宫,就算小满不认我这个老子,都是可以的。”
沈舟提起酒壶,跟他碰了一杯,大笑道:“怎么会?小满有你这个爹,是她的福气。”
之后二人又聊了些有的没的,直到沉沉睡去。
学堂中,刚刚结束一节课,熟睡中的沈皓被人一把拽去了角落,生气道:“谁啊,胆敢打搅本王睡觉,胆囊肥大?”
有女子一左一右站好,像是两尊门神,脸色不善。
沈皓对于叶望舒是有些恐惧的,甚至怀疑自己对女人不感兴趣,都是因为小时候被她欺负的太狠了。
江疏桐一改胆小的形象,叉腰道:“陆姐姐还跟沈舟发生过什么事,如实交代。”
沈皓眼神闪躲,含糊道:“就是之前沈叔叔带着小舟上门提亲,你们应该都知道。”
叶望舒不知从哪掏出一把匕首,用刀尖划过指缝,吹完气道:“说谎的孩子可是要受惩罚的哦。”
她们跟陆知鸢朝夕相处五年有余,比亲姐妹还亲,深知彼此脾气秉性。
沈舟要只是写了首怪诗,绝不可能让陆知鸢如此气愤,按她的性子,最多回以一声冷笑,这其中肯定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秉持着为姐妹讨回公道的原则,二人决定先了解清楚,再考虑如何报复。
眼看刀锋越来越近,沈皓擦去额头上的汗珠,解释道:“天太热了。”
叶望舒凑近身子,呵出一口白气道:“小耗子,热是吧?等姐姐把你血放干,就凉快了。”
“你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吧?”
“恭喜你,猜对了,跟姐姐下地狱吧!”话音刚落,叶望舒猛然挥刀。
沈皓闭上眼睛惊恐道:“我想起来了!”
叶望舒停下手里动作,拍了拍他肩膀道:“这才对嘛,找个僻静的地方,我们把事情说清楚就好了。”
三人穿过学堂,径直来到学舍楼后,因为要上课,这里白天不会有学子。
“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叶望舒不客气道。
沈皓紧张的扫视周围,确定真的没人后,这才开口道:“记不记得两年前小舟被赶出国子监?”
江疏桐不满道:“当然记得,他就是从那时开始变成大猪蹄子的,我真的没想到…”
沈皓挥手制止道:“先不谈这个,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时还有没有什么别的事情发生,差不多时间线的,大事。”
叶望舒捂嘴惊讶道:“左仆射陆观潮意图谋反,被抓入狱。”
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这跟沈舟和陆妹妹有什么关系?”
沈皓刚从死亡线上爬回来,思路畅通,灵光爆发道:“这件事情我也是猜测,所以相互之间交换一下情报,或许能有发现。”
第42章 故事
苍梧十年前灭国十二,一统江山。
这十二国的百姓被分成两类,一类叫国战遗民,而另一类则是国战余孽。
前者已经接受了现实,并且正在加快脚步融入苍梧,而后者仍不死心,期盼着有一天能重新复国。
众多国战余孽伪装成国战遗民,渗透了朝廷的方方面面,治理起来尤为困难。
一开始时,沈凛希望用原苍梧所属官员治理全国,但京城还好说,一旦牵扯到亡国故土,面临的排斥非常严重。
本地门阀世家觉得这些外来者挡了他们的仕途,朝廷经常连最基础的政令都无法实施。
有武将曾建议模仿当年的“辫子国”,来一场嘉定三屠,威震万民,可却遭到了诸多文官反对。
沈凛觉得国战时期死的人够多了,不想再生杀孽,最终取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除去北方边疆藩镇外,中原各道只留有少量军队维持治安,其他数十万大军改编成为十六卫,驻守京城附近州府,这样一来,起码能保证朝廷手里捏着绝对优势的兵力,能镇压一切叛乱。
文治方面则开放科举,稳定民心,表明苍梧非苍梧人之苍梧,更是天下人之苍梧。
但因如此,也给不少国战余孽钻了孔子,毕竟谁也不能凭借高中学子的衣着打扮,来判断此人是不是包藏祸心。
这种微妙的平衡,一直持续到景明八年,有激进的国战余孽见时机成熟,竟公开联名上书,请求朝廷允许各道完全自治,甚至包括建立当地武装。
陛下龙颜大怒,让刑部出手,把奏章上署名的官员都抓了起来。
尚书省左仆射陆观潮在沈凛的暗中授意下,于早朝上为这些官员求情,被扣上了一顶谋反的帽子,锒铛入狱。
那些藏的比较深的国战余孽为此大喜,纷纷去牢中探望,并保证一定将陆大人救出来,就算牺牲掉一些人也没关系。
如果能拉拢一位三省大佬为己所用,国战逆党定能在朝堂上获得更多的话语权,可以为将来起事奠定坚实的基础。
就这样,沈凛又趁机抓了一批人,直到最后鱼儿都学聪明了,陆观潮才从牢房中走出来,官复原职。
叶望舒沉吟道:“当年这件事轰动朝野,虽然是计策,但知情人只有两位,所以陆爷爷被抓后,陆家过得很惨,百姓们是真的相信谋逆说辞,每天都会往陆宅里扔烂菜叶子,或是在门前吐口痰,陆妹妹也为此好久没有来国子监。”
江疏桐愤愤道:“这些男子,平日里装的人模狗样,都想讨好陆姐姐,朝廷判决还没下来呢,就急着划清界限,甚至还有造谣的,说陆姐姐早就把身子给了国战余孽,是个贱货。沈弈在一旁连个屁都不敢放,怂包。”
沈皓好不容易找到插嘴的机会,“其实知道实情的人不止二位,三省那些大佬暂且不论,最起码沈舟也猜到了,他说陆家如果真的谋反,怎么会只抓左仆射一人,这摆明了是陛下在甩竿,搁哪愿者上钩呢。”
江疏桐满眼星星道:“这么说,沈舟火烧国子监是为了陆姐姐出气?”
沈皓真的是有些佩服她了,怎么什么事情都能联想到男女情爱上去,无奈道:“大概是一举两得吧。”
叶望舒失望道:“就这?我们三人谋划了很久,也该到动手时间了,只能说正巧撞上。”
“叶姐姐,你也在?我还以为只有沈舟和沈皓呢。”江疏桐诧异道。
沈皓拿扇柄点了点她的额头,“叶望舒的心思不好猜,你小子就是想吃瓜吧?”
江疏桐侧过脑袋,不满道:“不要瞎说,都是为了陆姐姐。”
虽然当时沈舟有提议将纵火时间提前,但把两件事联系到一起,还是过于牵强,毕竟二人在国子监也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流。
沈皓继续问道:“陆知鸢在家那些天,你们俩就没上门看过她?”
江疏桐犹豫道:“我爷爷说可以去陆府,但是得光明正大的去,而且不能帮陆姐姐去牢里探望陆爷爷。”
叶望舒道:“我爹是不让去的,但我也去了。”
这一下就体现出两家觉悟上的差距,江家明显察觉到了真相,所以讲究一个正大光明,问心无愧,而叶家则不太愿意跟这件事扯上关系。
“怎么样?好看吗?”沈皓摇头道:“我的意思是,当时陆知鸢状态怎么样?按道理来说,长辈被抓,应该是极为担忧,吃不下饭那种吧。”
两位女子相视而笑,江疏桐道:“那你就小看陆姐姐了,沈舟都能发现这里面有问题,她肯定也可以,所以状态跟平常差不多。”
叶望舒则是陷入沉思,道:“现在想想是不对,再聪明的人,面对至亲之人犯事,也会方寸大乱。”
沈皓故作高深道:“言之有理。”
“那万一是陆伯伯跟陆姐姐说的呢,他向来心思缜密,稳重得体,就连我爷爷都夸他有宰相之才。”江疏桐反驳道。
沈皓冷静道:“你也说了,陆叔叔稳重,就算猜到了,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也不会透露半句的。”
“那你说怎么回事?总不能是沈舟跟陆姐姐说的吧。”江疏桐温怒道。
“这不废话。”沈皓用脚拂去石头上的积雪,坐下道:“小舟离开国子监后,每天夜里都不见人影,一开始我还以为他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忙,但后来经过跟踪发现,根本不是这样。”
“你好变态啊,兄弟都跟踪。”叶望舒鄙视道。
“我是怕他有好事不带上我。”沈皓解释完继续道:“那时候京城还有宵禁,他连续半月夜里都会溜出门,然后悄摸摸翻墙进陆府,大概一个两个时辰,才会出来,我虽然不知道他在里面做了什么,但是有两个证据可以作证猜测,一是你们说陆知鸢当时状态不错,二则是陆府的人并没有阻拦这件事,因为某天晚上,除了我之外,陆叔叔也看见他了。”
“难道…”江疏桐捂住嘴巴,一副花痴的表情。
双方对账完毕,傻子也能知道这里面有问题,难怪左仆射拒绝了所有上门的提亲的人。
叶望舒用手掐住二人乐呵呵的嘴巴,叮嘱道:“把事情烂在肚子里,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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