摆烂世子,当皇帝哪有当大侠爽 第91节
沈舟脚尖轻点地面,迅猛的气机弥漫整个房间,震得梁柱不断摇晃,“策划这次游行的人是谁?”
沈弈被压得喘不过来气,艰难道:“是…是我。”
“原因为何?”
沈弈神色一顿,不想将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出来。
他有志成为苍梧下下任帝君,拉拢人心的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说,否则以后可怎么办?
沈舟面无表情,鞋尖轻碾,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不说就死。”
沈弈脸色刹那间由红转紫,眼看就要昏死过去,挣扎道:“为名…为利。”
沈舟收起气机,淡然道:“猜到了。”
沈弈扶着椅背大口喘气,心中怒吼道,那你还问?
张仲宣和朱怀瑾不自觉将身体坐直,这位齐王世子还真是恶趣味,骂人揭短,打人打脸。
日后就算晋王世子真的有心为苍梧,为百姓做些实事,也会被误解成为己谋利。
二人对视一眼,都感受到对方心中复杂的情绪。
沈弈的供词只有在场四人听闻,难不成齐王世子是想拉拢他们俩?
若将屋内之事宣扬出去,就相当于帮助齐王打压晋王。
这是什么,投名状啊,还是齐王世子亲手递过来的投名状,对方就差说一句,“你俩去把事情给我办妥。”
皇储之争,很凶险的,走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要不要干呢?
殊不知沈舟根本就没思虑这么多,他就是想趁机报复一下沈弈而已,什么货色,还想娶陆知鸢?
随即转回正题道:“你跟被害那两人熟吗?”
心力交瘁的晋王世子摇了摇头,他现在自信心极度受挫,需要好好静养。
沈舟抬了抬下巴,“找几个熟悉被害者的人进来。”
…
刑部内院,童宏仁给自己披了两层厚厚的棉被,看着桌上的热茶发呆。
这时左侍郎陈迎新走了进来,问道:“大人您这是?”
童宏仁抽了抽鼻子,“本官病重,今日告病在家,你没见过我,刑部所有人都没见过我。”
当初陛下提议让齐王世子担任刑部司郎中时,他就该毫不犹豫的拒绝,大不了一头撞死在大殿内,也好过现在这样担惊受怕。
刑部已经被其他五部视作贼寇,现在又多了个国子监,将来的日子,每一天都会充斥着腥风血雨。
祭酒叶松在中原文坛是什么地位?泰山啊。
刑部今天敢抓国子监学子,明天就会有一封青色的奏章递到陛下的案头上。
只要里面稍微表达两句对刑部尚书的不满,童宏仁必将遭受整个中原读书人的唾骂,死后还想谥“文恭”?去狗肚子里做春秋大梦吧。
陈迎新坐下道:“大人,我觉得您有点太过小心谨慎,这也不见得是坏事,万一将来殿下…嗯嗯,对吧?”
童宏仁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若齐王世子有这份念头,他就算拼命也要成为苍梧历史上第一位孤臣。
六部,国子监算得了什么?赌一把大的,干就是了!
可这位殿下,是当真没有这份心思,否则也不会远离京城两年之久,连只言片语都没有留下。
童宏仁叹气道:“跟你这个岭南道来的新人解释不清楚。”
…
审问学子的房间只剩三人。
被害者的情况都已经打听清楚,身世清白,平日里谦和恭让,不曾与人结怨。
而且由于家境窘迫,连国子监的大门都很少出。
张仲宣托着下巴道:“如此这般,确实难以下手,或许只能等仵作和衙役走访的结果。”
不怕熟人作案,就担心随机行凶。
朱怀谨轻声道:“有没有可能是柔然人下的手?毕竟学子们就是因为反对和亲才走上的街头?”
沈舟盯着脚尖晃了晃脑袋,柔然虽然有犯案动机,但情理上说不过去,他们的国相可还在京城,没有必要冒这么大风险。
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刑部衙役捧着一堆东西走了进来,低声道:“两位学子都是外地人士,这是从国子监中搜到的遗物。”
沈舟起身随意翻看了一下。
忽然,他觉得鼻子一酸,手悬在半空中,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第14章 还哭?
人的情感是一种很复杂的东西,在面对陌生者时,可能会喜欢或厌恶其外貌,也可能会同情或羡慕其遭遇,但这都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便会遗忘。
可若双方有过交集和牵扯,了解越深,好与坏的情绪便会持续越久。
沈舟的手指轻轻从两本杂记上拂过,书页中字迹浅淡,他好像能看见两位囊中羞涩年轻人在书桌后轻轻研墨,唯恐用力过大,过不了多久又得买新的。
朱怀谨上前拍马道:“早就听说殿下精通武学,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气机充盈而不裂门破窗,可见掌控之精确。”
张仲宣鄙视了京兆尹一眼,如实道:“下官等却未受到影响。”
如果是之前沈舟听到这番话,难免会自得一番,然后勾起嘴角道:“哪里哪里,不过才刚刚二品而已。”
但现在,他却没这个心思。
两位四品大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世子殿下好像与传闻不符?是刚刚的话没有说到位?要不再补救一番?
沈舟心情郁闷的离开小院。
刑部大堂广场中密密麻麻的学子自觉让开一条小路,每个人脸上表情各有不同。
痴傻,呆愣,迷茫,恐惧…
他们从小便埋在故纸堆中,听说见闻都从书上而来,不曾经历过什么惨事血案,一时间便慌了神。
沈舟一边走一边安慰自己,若苍梧真到了绝境那天,这群学子中定然会有人会被激发出真正的血性,乱世中的读书人,从不缺“敢叫天地沉入海”的气魄。
一定会这样!
他脚步骤然加快,可不等走到大门前,骂骂咧咧的转身折返。
从偏房内拿了几样物品后,又转去刑部大堂,纵身一跃,立于案台之上。
“小爷在大朝会上骂了文武百官,原以为能改一改朝堂风气,没想到还不够,等你们这群软蛋当官后,情况还是一样!”
“读圣贤书读出满堂的鹌鹑?凶徒此刻正嗤笑呢,看啊!宰了几个书虫,便吓瘫了中原未来的脊梁!”
“乱世时有位陈姓读书人,听说国君有难,想奔赴救援,要去的时候,吃饭拿不住勺,上车抓不稳架。马车就笑他,‘像这样胆小,去了有何用’?”
“有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回答的?”
满座寂静。
就在沈舟打算放弃这波人,想让皇帝重整国子监时,有一学子颤颤巍巍的举手道:“死君,义也;无勇,私也。不以私害公。”
沈舟笑了一声,不知是自嘲还是怎样,“这位陈姓读书人虽被武器碰撞和士卒呼喊声吓死,但也被人评价有‘仁者之勇’。”
“再看看你们,无勇亦无谋,真是让人心寒。”
此时无人敢为自己辩解半句,但心中的胆怯已消减了不少。
沈舟顺势拿出一本《西域水道考》,“还抖?陈明不知熬了多少个夜晚,翻阅多少古籍,才绘制出这份水脉走势图,一旦等他高中后查实,你们可知安西都护府那边能养活多少人口?”
说罢他又拿出另外一册,“这本《疗治方略》也不曾写完,十二年前岭南曾爆发过一场重大瘟疫,万人血书求朝廷增援,可国战才刚刚结束,各处都百废待兴,上哪去找那么多医者?”
“最终疫病带走了数百条鲜活的生命,你们不记得,可刘砚记得!”
“他们二人家世困顿,可却将心思都放在了苍梧最贫苦的地方。”
“你们这群懦夫如果是柔然人该有多好,小爷也不用废这么多口舌,一剑斩去,天地清明。”
童宏仁在某处偏房内听了半天,心情愈发激动,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
骂得好!此事就算是传到祭酒叶松的耳中,想必对方也不会生气,说不定还得等登门致谢。
国子监将这帮学子保护的太好,忘了外面的世界依旧充满了凶险。
这件惨案再加上殿下的说辞,算是给他们上了一堂生动的教育课。
呸,什么殿下,那是刑部司郎中!
童宏仁觉得该自己出场了,不然今日这好事可落不到他头上。
随即走出房门,轻咳两声道:“殿下莫要生气,这也不怪他们,养在温室中的花朵未曾经历过风雨,还好这些学子年纪尚小,有改正的机会。”
和事佬也并非谁都能当,说要是说差了,一次就能得罪两拨人。
沈州斜眼看去,“你不是不在刑部吗?”
童宏仁伸手扶着柱子,“下官偶感风寒,但也不敢忘记身上的职责,病情稍有好转,便拖着这副残躯来府衙办公,让殿下看了笑话。”
说罢他转身朝向众人,“本官不怀疑尔等的一腔热血,可胆气需要磨练,得像世子殿下这般,遇事不急,不躁,冷静下来想清楚,按照本心指引。”
“没人是天生的勇者,谁都会有胆怯之时,但不能被它吓到,你们读书破万卷,不仅仅是为了下笔如有神,更是要用其中的道理武装自己,书生又如何,一样能养出一颗英雄胆!”
众人刚被沈舟骂完,好不容易有一人如长辈般安抚他们,很多学子眼中忍不住泛起委屈的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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