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造圣僧人设 第171节
原本整齐的队列开始松动,一双双小眼睛都忍不住瞟向了因的方向,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和期待。
教拳的武僧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停下了口令,转身对了因高声笑道:“了因师弟,你瞧瞧!每次你一回寺,这群小猴儿的心思就全飞了,我这拳还怎么教下去?”
了因闻言,目光扫过那一张张仰起的、充满恳求的小脸,不由得莞尔。
他走上前几步,对着武僧合十道:“师兄辛苦了。今日天色已晚,不如就让他们歇息半炷香吧?”
“谢谢了因师叔!”
小和尚们顿时欢呼起来,也顾不上队列礼仪了,一窝蜂地涌到了因身边,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嚷开了。
“师叔!师叔!您这次云游,又给我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啦?”一个胖乎乎的小和尚挤在最前面,眼巴巴地问。
旁边一个瘦些的立刻举起有些发红的手掌心,可怜兮兮地插嘴:“了因师叔,我今天练拳不用心,被打手板了,可疼了!要吃好多好多好东西才能补回来!”
了因伸手轻轻敲了一下他的小光头,语气带着几分责备,更多的却是疼爱:“明慧,定是你又偷懒了,还好意思讨赏?练武强身是根本,不可懈怠。”
小和尚缩了缩脖子,吐了吐舌头,嘿嘿地笑了。
了因的目光在孩子们中间逡巡,最后落在了人群外围一个格外矮小的身影上。
那是个约莫四五岁的小沙弥,正安静地站在那儿,兀自吮吸着自己的大拇指,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了因。
了因心头一软,拨开身前的小家伙,走过去,俯身一把将那叫明空的小人儿拉了过来,稳稳地抱在怀里。
“明空。”了因的声音放得格外轻柔:“师叔不在的这些日子,有没有乖乖听师伯和师兄们的话?”
小明空把湿漉漉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用力地点点头,奶声奶气地说:“明空可乖了。”
了因脸上笑意更深,用指腹轻轻擦去他嘴角的口水,温声道:“乖就好。师叔奖励你一个糖人,好不好?”
说着,他侧过头,对身后一直帮他扛着大包裹的年轻僧人示意了一下。
抱着怀里软软的小身子,了因心头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怜爱。
明空与他的缘分着实不浅。
那是四年前一个风雪交加的冬日,了因云游归来途中,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发现了个浑身冻得发紫的婴孩,若不是他医术高超,怕是没有眼前的明空了。
“明辉,你将包裹里的蜜饯、糖人都分给师弟们吧,仔细些,莫要争抢。”
那叫明尘的年轻僧人含笑应下,立刻被一群眼巴巴的小和尚围在了中间,响起一片雀跃的欢呼。
了因将怀里的小明空轻轻放下,拍了拍他的小脑袋,随即对另一名弟子点了点头,示意他跟上。
两人不再停留,转身便踏上了通往药王院的青石小径,沿途遇到几位洒扫的僧人,见了因归来,皆是忙停下手中活计,恭敬地合十行礼。
第50章 空消老方丈
穿过几重殿宇,了因两人来到了位于寺院深处僻静一角的药王院。
院门虚掩,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吱呀”声。
院内药香弥漫,几株古松下,一位须眉皆白的老僧正斜倚在竹榻上,手中捧着一卷经书,正是药王院首座空找。
听到脚步声,空找抬起眼,见了因脸上先是一喜,随即却又板起面孔,冷哼一声,将经书搁在身旁的小几上。
“你倒是还知道回来。”空找禅师语气带着几分埋怨:“每次你云游归来,老衲这药王院便要忙碌上十天半月,不得清静。”
空找禅师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抱怨,但眼神却忍不住往那大包裹上瞟。
了因对此早已习惯,示意那弟子将包裹放下,这才笑着走上前,合十行礼:“空找师叔,你这话说得可就不对了,每次你忙碌时,贫僧何曾闲着?”
空找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干咳了两声,目光落在那鼓鼓囊囊的包裹上,语气缓和了些:“罢了罢了,说不过你。这次……又带了些什么‘好东西’回来?还是老规矩,我给你打下手……”
了因笑了笑,正要答话,脸上的笑容却渐渐收敛:“师叔,贫僧方才回寺,还未及拜见方丈。他老人家的身体……近来究竟如何了?”
空找闻言,脸上的些许轻松也瞬间消失,他放下经书,坐直了身子,长长地叹息一声,摇了摇头:“情况不甚乐观。怕是……就在这一两年之间了。”
了因心头猛地一沉,像是被一块巨石压住:“这么严重?我离寺前,方丈虽年迈,但精神尚可,怎会……”
空找面色沉重,解释道:“唉,此事说来话长。约莫一个月前,山下的张员外家做法事,恳请方丈亲自前往,方丈那人你也知道,本来一切都很顺利,谁想回寺途中,路过山涧溪流,方丈恰遇一樵夫失足落水,被激流冲走。他便不顾年迈,亲自下水将人救起,那樵夫溺水已久,气息奄奄,方丈慈悲为怀,不惜耗费自身精纯内力,为其推宫过血,硬是将人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说到这里,空找顿了顿,眼中满是痛惜:“可方丈自己,毕竟年事已高,经此一折腾,又被涧水寒湿侵体,回来当晚便染上了风寒。起初只以为是寻常小恙,开了几剂驱寒散风的药。谁知这病来势汹汹,竟缠绵了大半个月,卧床不起。这几日方才勉强能下床走动些许,但精气神已大不如前,形体也消瘦了许多。我日日请脉用药,也只能是勉力维持,终究是……元气大伤,根基动摇了啊。”
了因听着空找的叙述,面色越来越难看,眉头紧紧锁在一起。
他深知老方丈年事已高,本就气血渐衰,平日里全凭内功根基支撑。
此番为救人而耗费内力,已是极大的损耗,归来后又感染风寒,内外交攻,这对于一位耄耋之年的老人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
在青林禅院这十年间,了因最尊敬的人,无疑就是这位老方丈空消。
老方丈年轻时修为便不算高,仅止于蜕凡境,年老后修为更是有所倒退。
若单论境界,别说在武林中,便是在寺中也排不上号。
但在了因和全寺僧众心中,他的地位却无比崇高。
寺里私下偶尔有人会带着善意的调侃,说老方丈有些“市侩”,但凡能得到些许好处、对寺院或他人有益的事,他总会不遗余力地去争取。
就比如这次下山,他之所以以高龄之躯,亲自去为山下的张员外家做法事,正是因为张员外家许下的酬劳,比寻常法事要多。
而这多出来的银两,不是用来给寺内年轻弟子们添置过冬的僧衣,便是预备着遇到灾荒,可多买些米粮,为周遭贫苦的百姓施粥布善。
类似这样“精打细算”的事情数不胜数,他从不觉得方丈之尊亲自去谈这些“俗务”有何不妥。
也正因他这份时时处处为弟子、为苍生着想的慈悲心肠,纵使他年事已高,修为不复当年,却依旧是青林禅院上下最为敬重爱戴的方丈。
匆匆拜别了空找首座,了因脚步急促地朝着方丈禅院走去。
越是靠近,他的心情便越是沉重与急切交织。
来到禅房外,他停下脚步,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因赶路而略显凌乱的僧袍,这才轻轻叩响了房门。
“进来。”屋内传来一个苍老却依旧温和的声音。
了因推门而入,只见禅房内陈设简朴,一如往昔。
窗边的书案后,老方丈空消正伏案而坐,就着窗外透入的天光,眯着眼,一笔一划地认真抄写着经文。
听到开门声,他缓缓抬起头,花白的眉毛下,那双因年迈而有些浑浊的眼睛费力地辨认着来人。
待看清是了因时,老方丈脸上立刻绽开了欣喜的笑容,他放下手中的毛笔,颤巍巍地便要站起身:“了因?是你回来了!”
了因见状,连忙快步上前,扶住老方丈:“方丈,您快坐着。”
他注意到,老方丈的面容果然如空找首座所言,消瘦了许多,脸上的皱纹也更深了,但那双看向自己的眼睛里,却依旧透着熟悉的、温和而慈祥的光彩,这让他悬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
老方丈却执意要亲自招待,他轻轻推开了一因搀扶的手,走到一旁的小几边,动作缓慢却坚持地为了一因斟了一杯清茶:“一路辛苦,先喝口茶润润喉。”
两人在蒲团上相对坐下。
老方丈仔细端详着了因,眼中满是欣慰:“算算日子,你也该回来了。这次出去,又带回来什么‘好东西’了?”
见了老方丈这般“市侩”模样,与往日并无不同,了因心中的阴霾也被驱散了几分,不由得笑道:“方丈您还是老样子。这次贫僧运气不错,得到了一些药引,至于辅材,已经让药王院去采购了,估计很快就能备齐,这次应该又能炼制出不少品质不错的气血丹。”
老方丈闻言,连连点头,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迭声道:“好,好!有了这些丹药,寺里年轻弟子们练功便能多几分保障。”
他欣慰地看着了因,随即却又轻轻叹息一声,语气中带着感慨:“唉,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若不是你常年在外,不辞辛劳地四处诵经讲法,咱们这青林禅院,怕是难以维持到今天这般光景啊。”
了因听着老方丈的话,思绪也不由得飘回了十年前。
他刚来到青林禅院时,寺院是何等的破败萧条。
殿宇失修,僧众稀少,香火更是寥寥。
寺里的用度时常捉襟见肘,连一日两餐的斋饭都时常是清汤寡水。
与如今殿宇焕然、僧众安心修行、香客也逐渐增多的景象相比,简直是判若两寺。
这一切的改变,固然有老方丈精打细算、苦心经营的功劳,但也离不开他这些年在外奔波。
第1章 故人来访
两人饮茶闲聊片刻,空消方丈将手中的茶盏轻轻放下,目光落在了因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关切,问道:“了因啊,你这次外出云游,除了药材,可曾……可曾寻到能治你身上那旧伤的法子?”
了因微微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然的笑容:“劳方丈挂心了,还是老样子,并无进展。”
老方丈闻言,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温和地安慰道:“万事万物,皆有定数,强求不得。你这伤……唉,或许是机缘未到,莫要太过心急,反而乱了心神。”
了因将杯中剩余的清茶一饮而尽,笑道:“方丈放心,这么多年,贫僧早就习惯了。内力虽不能用,但这一身横练的筋骨还在,等闲壮汉也近不得身。说起来,”
他故意顿了顿,带着几分促狭看向老方丈:“要是真动起手来,方丈您如今这身子骨,怕是挨不了贫僧一拳呢。”
老方丈先是一愣,随即被他这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花白的胡子都跟着颤动:“你这小和尚,竟敢消遣起老衲来了!”
笑声未落,却引来了两声压抑的轻咳。
了因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眉头微蹙,关切道:“方丈,听说您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可大好了?要不……让贫僧再为您把把脉?”
老方丈摆摆手,止住咳嗽,笑道:“无妨,无妨,一点小毛病,早就好了。难道你还信不过你空找师叔的医术?”
话虽如此,他看着了因坚持的眼神,还是顺从地将枯瘦的手腕伸到了桌子上。
了因伸出三指,轻轻搭在老方丈的腕间,屏息凝神。
指下传来的脉象,初按尚觉平和,细察之下,却觉濡软无力,如轻刀刮竹,涩涩而行,至尺部尤显沉弱,仿佛一盏油灯,火苗虽在,灯油却已几近干涸。
他心中顿时一沉,空找首座所言果然不虚,老方丈年轻时留下的暗伤,如今已深入五脏,气血衰败至极,全然是靠一股内力支撑着。
纵使他医术通玄,此刻能做的,也不过是设法温养,最多……最多也只能为其延寿数月罢了。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涌上心头,但他脸上却不敢有丝毫流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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