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经:骗子住手 第66节
“小妹,声音小一点,疼,松手!”
“怕下人听到是吧,你干这些龌龊事的时候怎么不知道廉耻?”孙瑾提高了嗓音,把孙琅勒得更紧。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你嫂嫂其实……”
“其实什么?你忘了你以前是什么身份,一个破产的小矿主,被人追债到处躲,让母亲住破窑洞啃窝窝头。现在日子好了就乱来,没有嫂嫂,哪有你今日的富贵!”
“我知道,所以我也很在乎她的安危。”
“在乎安危?你是在乎荣华富贵吧。”
“我在乎的不只是荣华富贵,还有你们。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这个家。”孙琅的脸上掠过一抹痛苦和自责。
“包养歌妓也是为了这个家?我警告你,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兄长。看什么看,滚!”孙瑾转过头朝不远处看热闹的人吼道。
崔一渡等人立马低头疾步走开。
“崔道长,我不是说你……”孙瑾看清楚人群中有崔一渡,连忙解释。
崔一渡摆手示意无须多言,加快了步子。
端木鑫对众人厉声说道:“你们听着,刚才的事情就当没看见,嘴巴给我关紧了,说出去统统打板子!”
“是!”崔一渡也回应一声,然后跑了起来。
“崔道长,我不是说你……”端木鑫立在原地,看着崔一渡跑远的背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其实孙琅在外面偷欢的事情,崔一渡早发现了。
孙琅连续三日在傍晚出门,第二日早晨才回金石堡。看他的模样,脸上憔悴,双脚无力,走路虚浮,却又是一副心满意足的神情。
崔一渡以前经常在勾栏瓦舍摆摊算命,这种事情怎会不明白。只是他觉得孙琅在家对发妻一往情深,妻子重病还没康复,竟在外面寻欢作乐。
家花野花一起养,这样的人不知是让人羡慕,还是鄙夷。
第105章 金石堡有宝:良师益友
每月底,是孙家最郁闷的日子,因为刑狱司例行检查,家中几日又不得安宁。
今日来的是刑狱司的副司长关谡,他一脸严肃地走进大厅,身后跟着几名随从,目光犀利地扫视四周,孙琅则陪在一旁。
府上除了老夫人和孙夫人,其余人都要接受审问。审问内容无非是这一个月你去了哪里,和什么人接触过,什么人可以作证,有没有做出格的事,有没有发现可疑的人或者事情,诸如此类,倘若语焉不详,闪烁其词,就会被单独审查甚至用链条绑走。
为了让今日顺利通过审问,不少人还做了行事记录,不会写字的就画图,在前两天还试讲了几遍。
连崔一渡也摇头叹息,何必呢,去抓真正的贼人啊,来折腾这些无辜之人作甚。
四个公差一天能审问二三十个人,然后就好酒好饭款待着,生怕他们不满意,在意见簿里面填写“可疑”字样,那就麻烦了。
崔一渡听仆人说这些公差里有一个人最变态,其他三人询问一个月的事情,那人却问一年的情况,把每个人的陈述记录了厚厚一本,让人苦不堪言。
他们还说那公差一屁股坐下来连续问话,几个时辰不动一下,不喝水不上茅房,简直不是人。
当崔一渡远远观望过去后,不禁笑出了声:“沈沉雁!”
你这般拼命,难道是想年底评个先锋楷模不成?
沈沉雁或许是坐累了,抬头往远处眺望,正好和崔一渡对上了眼,他嘴角微微上扬,“崔先生!”
沈沉雁让后面排队的人站到其他捕快那里接受审问,那些人如蒙大赦般匆匆移动位置。
室外不宜长谈,沈沉雁把崔一渡带到一间僻静的厢房内,对外声称要单独审问这个道长。
沈沉雁看着眼前焕然一新的崔一渡,想起他当初穷困的模样,不禁好奇:“崔先生为何在临襄孙家,你不是在壕县做生意吗?”
崔一渡笑道:“说来话长。”
“莫非这里有妖魔鬼怪需要你来收拾?”
“知我者,沈大人也,哈哈哈!”
“哈哈哈!”
沈沉雁告诉崔一渡,他因为带着一个县的兵力清剿了青峰寨多年的匪患,受到朝廷嘉奖,再加上在威来县一个月内连续查清青龙门和陈家大院两起命案,被刑狱司破格提拔进京,担任副少司一职。现在上司委派他跟进海天镖局凶案。
对于崔一渡,沈沉雁是充满感激的,若非他指点迷津,自己哪里能立下这样的功劳。崔一渡就是他的福星,良师益友。
崔一渡看着眼前这个略显疲惫却眼神坚定的沈沉雁,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沈大人能力出众,功劳卓著,今后必能前途无量。”
沈沉雁却苦笑:“先生说笑了,我不过是在刀尖上跳舞罢了。”
沈沉雁清楚,自己作为一个进京的新人,没有任何靠山,光靠满腔热血很难在官场上站稳脚跟。这些日子,上面委派给他的都是最苦最累的差事,而且时常要面对同僚的猜忌和下属的不信任。
刑狱司现在把一年来查不清的案子交给他,说好听了,是锻炼,给立大功的机会,说难听了,便是让他陷入泥潭中。
这些话他不能跟任何人讲,哪怕是视为挚友的崔先生。前路漫漫,他只能默默忍受。对于没有背景的人,资历就要这样一点点苦熬。
崔一渡把自己近来的经历娓娓道来,沈沉雁听得津津有味,之后感叹:“崔先生宅心仁厚,救了孙夫人,沉雁敬佩不已。”
“只盼着你不要拆穿我装神弄鬼,我还等着领酬劳银子呢。”
“放心,不会的。”
沈沉雁突然想起当初二人在青峰寨分别时的情景,说道:“那日回威来县以后,我把郭虎关在大牢里,几日后他就被人杀了。”
“是郑弼所为,他亲口告诉我的,当时我在路上遇到他,差点被他所害。”
“啊,还有这样的事!先生可有受伤?”沈沉雁关切地看着崔一渡。
崔一渡心头涌起温暖,“还好,紧要关头被人救了,那个郑弼和土匪勾结,沈大人要多留意。”
“多谢先生提点。我会将此事报告给刑狱司,加强对郑弼的抓捕。还有一件事,那日你提供了两个镖师在杏幽林相残的线索,我沿着苍莱河沿岸查寻上百里,问遍了附近的村落,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镖师尸体的消息,活着的那个镖师也没有回镖局,尚不能确定到底是谁行凶。”
崔一渡安慰沈沉雁:“没想到沈大人探案如此辛劳。时间隔得太久,线索渺茫,确实很难找到失踪的那两个镖师。不过……你还可以从彩玲珑入手。”
“彩玲珑?”沈沉雁不禁一震,他知道,只要崔一渡开口,必定一言千金,“先生对彩玲珑知道多少?”
“我在机缘巧合之下得到一些零散信息,碰到沈大人正好传达给你。”
崔一渡把路上遇到海天镖局柳轻絮的经过详细述说了一遍。
沈沉雁听完后眉头紧锁,沉思良久,说道:“密宗里面也有记录,彩玲珑是镖局发生变故的导火索,托镖之人以镖局丢失了彩玲珑为由进行杀戮,而孙琅却声称没有接收到什么彩玲珑,对此事毫不知情,是无辜受牵连。那个托镖的人已经隐匿起来,如果当时是易了容的,线索就更渺茫。若能找到彩玲珑,很多谜团兴许就能解开。”
崔一渡眸光闪亮:“我知道彩玲珑在哪里。”
“啊?在哪里?”
“在孙夫人的画里面。”
“先生是何意?”
崔一渡望着远方,脑海里努力回忆着,缓缓说道:“七万银钩绕不周,彩装重裹晒金秋。岭上红雨轻飘落,笼向水神泯恩仇。”
沈沉雁认真聆听崔一渡的话,思索着。忽然他激动不已:“我知道了,是藏头诗!”
“呵呵,沈大人果然聪明睿智!”
原来孙夫人所画的《千里江山一片红》,上面的跋诗暗藏玄机,每句开头的字分别是“七、彩、岭、笼”,合在一起不是“彩玲珑”是什么?
第106章 金石堡有宝:彩玲珑
崔一渡告诉沈沉雁,他随孙瑾参观藏书阁发现了这幅画的秘密。后来参观藏宝室,孙瑾在介绍兄嫂的藏品时,并没有提起彩玲珑。崔一渡断定,要么她不知道此物,要么就是故意隐瞒,彩玲珑或许是孙家的秘密。
现在朝廷公差来了,就可以直接向孙琅审问彩玲珑之事。
沈沉雁向关谡请示,要对金石堡进行彻底搜查,查一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关谡虽然觉得沈沉雁有点谨慎过了头,但毕竟案情重大,这个新来的下属要主动卖命,他也不好反对。倘若真的找出有价值的线索,也是一件好事。
于是关谡让沈沉雁放手去做,自己则是在金石堡豪华的别院里饮酒读书,好不悠闲。
沈沉雁领命后,立即召集人手,把金石堡翻了个底朝天,孙家上下哀怨连连,却不敢阻拦。
崔一渡知道沈沉雁这么做,是声东击西,意在彩玲珑,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让他人联想到是这个参观过藏书阁的道长透露的消息。
崔一渡很感激沈沉雁的周全考虑,心中暗自佩服其智谋。他悄然退至一旁,仍旧雷打不动地坚持在湖边做法,表明自己驱邪除祟的责任担当。
一干捕快在金石堡内忙碌搜寻了一天,到了傍晚,终于查到了藏书阁。沈沉雁让孙琅打开《千里江山一片红》,细细端详,站在一旁的孙琅表情难看。
沈沉雁觉得这场戏演得差不多了,就直奔主题:“孙堡主,你府上有彩玲珑,拿出来吧。”
孙琅一脸惊恐,立马申辩:“大人,那个彩玲珑是凶手抛出来的烟雾弹,是用来陷害我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彩玲珑!”孙琅额头上渗出细汗,眼神闪烁不定。
沈沉雁冷笑一声,指了指画:“这画中的藏头诗可是铁证如山,七、彩、岭、笼,你还想狡辩?”
孙琅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却无言以对。他沉默一阵,望着这个有金睛火眼、板正严厉得令人发指的沈大人,终于说出了实情。
孙琅家里的铁矿开采多年,快要枯竭了,为维持家业,他重金聘请了四位精通地质的矿工,跑遍大舜国万里山川寻找新的矿脉。
孙琅开矿权限由朝廷批准,只要在开采期限内有新的矿源,交给当地官府足够的税银,即可继续在当地开采。
这四位矿工经过五年艰难探寻,终于发现了可够开采五十年的富矿。这些矿源分散在不同地方,地形复杂,孙琅便将矿工提供的零散信息收集起来,让夫人制成一幅矿脉地图,藏于彩玲珑盒子里。
夫人感叹寻找矿脉的艰辛以及这些矿脉的珍贵,便在《千里江山一片红》上面赋诗以作纪念。
孙琅夫妇对此事守口如瓶,他们打算等现有的矿藏开采结束,再启动彩玲珑地图里的新矿,便可确保家业长久。
孙府前任管家叫毕庆年,三年前偷走了彩玲珑,至今下落不明。孙琅丢了矿脉图不敢报官,怕朝廷追责,影响开采权,只好暗中寻找毕庆年,这件事成了心结。
谁知去年彩玲珑重现,海天镖局因为托镖彩玲珑,引起凶杀案,案情曝光后,牵连了孙琅,朝廷因此暂停了孙琅的开采权。
沈沉雁听后,心中明了,这彩玲珑不仅是孙家的命脉,更牵动朝廷的利益。找到毕庆年和彩玲珑,不仅可以解除孙家之困,还能平息海天镖局的血案风波,更能稳定朝廷矿业。
只是,毕庆年和彩玲珑如石沉大海,到哪里寻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