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经:骗子住手 第9节
崔一渡也不看禹胜铭那张苦瓜脸,一个劲地吃喝着。
他吃喝完毕,摸摸圆鼓鼓的肚子说道:“好了,谈正事吧。”
崔一渡说道:“今日打马吊输了四万两。”
“嗯,没事的,昨日您不是赢了四万吗?”禹胜铭胸口痛得起伏明显。
“放心,我们有钱得很。”
“嗯。”禹胜铭知道崔一渡在安慰他,毕竟是好意就不再多说什么。
崔一渡从包袱里取出几样玩意,“禹老板你看,这是什么?”
那是一根紫竹笛,一把巴掌大小的金算盘,一支碧玉毛笔。
“这是?”禹胜铭不解。
“走,跟我拿银子去。”崔一渡笑道。
他们打着灯笼推开了不远处一间别院的房门,禹胜铭一看,怎么走到了欧阳老爷的房间?
欧阳老爷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崔一渡。
崔一渡说道:“欧阳先生,我今日输了四万,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你该兑现了。”说着掏出金算盘。
欧阳老爷骂道:“你看你打的什么牌,为何输这么多,害死我了,我也输了三万啊。”
崔一渡严肃说道:“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尽力配合你,给你好牌,咱们不论输赢都是平分筹码。现在我输了四万,你输了三万,你该给我五千两。”
欧阳老爷接过金算盘放进袖子里,掏出一枚翡翠扳指递给崔一渡。
禹胜铭见是自己的那枚扳指,原来这是他们之间交易的信物。
这个崔道长啊!
“我都搞不懂你这个白痴是怎么挤进决赛的。”欧阳老爷一边说一边拿出银票,“本老爷虽是个粗人,但也不是言而无信之人,反正三万都输了,再输五千也死不了人。拿着钱给老子滚!”
崔一渡和禹胜铭离开这里,禹胜铭说道:“崔道长,我们少输五千也算挽回了一点。”
“走,找那个赌王去。”
洪老爷的房门被推开,这个赌王称号获得者看到崔一渡进来,那模样看起来比欧阳老爷还气得厉害。
“恭喜洪先生,赌王实至名归。”崔一渡拱手贺喜。
“哼,还不是替他人作嫁衣!”洪老爷没好气说道,脸变成了猪肝色。
“哪里哪里,有了赌王这个称谓,今后你必定财源滚滚。”崔一渡说着掏出了玉笔。
洪老爷叹了一口气,问:“你输了多少?”
“我输了四万两,洪先生赢了四万,按照我们输赢平分的协议,你应当把四万两还给我。”崔一渡说道。
“你倒是算得挺明白。”
“那是自然。”
“我都不明白你这个白痴是怎么挤进决赛的,我辛辛苦苦赢的钱到头来给你填窟窿。”
“我打牌好辛苦的,你那些小动作如果明显一点,我的反应会快些,出牌也更好。”崔一渡说道,“你的闭目养神有点夸张,我以为你是真的睡着了,后来才想起你这个神态是想要一四七的牌,下次我反应快点。”
“没有下次了,滚!”
崔一渡拿起四万的银票和玉佩离开了这里。禹胜铭愣了许久才回过神来,被怒气冲冲的洪老爷赶了出去。
之后崔一渡拿着紫竹笛去找韦老板,韦老板赢了三万两,也是按照输赢平分的协议给了崔一渡三万五千两,然后歇斯底里甩给他一句“白痴”和“滚”。
崔一渡想到马吊真理,不赢第一局,否则空欢喜。
在回去的路上,禹胜铭狠狠抽自己一个耳光,他终于明白了,崔一渡做了一个完美的局,分别和每个人联手,输赢平分,这些人以为自己是崔一渡的唯一,其实他们不知,自己只是崔一渡的其中之一。
崔一渡让他那天晚上把宝泰楼的屋顶捅几个窟窿,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崔道长趁机私下找他们分别订协议。
输赢平分,信物为凭。
输了四万算什么,还不都回来了,最后倒赚四万,几个顶级高手到头来却给这个刚学会打鸡胡的菜鸟打工挣钱。
原来那些打瞌睡、摸戒指、抠耳朵之类的小动作,还有重饼、轻条、戳万子的出牌方式都是暗号,崔一渡收到暗号要成全他们,打出他们想要的牌。
今夜注定无眠。
崔一渡回到房里,取出三天赢来的八万两银票递给禹胜铭:“禹老爷,可以赎回彩宣坊了。还有,令公子本性善良,谁人年轻不犯错,给他一个机会吧,呵呵。”
禹胜铭眼睛红了,他手颤抖着接过银票:“崔道长,我……”
“好了,客气的话就不要说了,明日回去准备些好酒好菜就行了。我真的累了,你回去吧,我要睡个好觉。”崔一渡揉了揉黑眼圈,哈欠连天。
禹胜铭走出房间,蹲在走廊的石板上呜呜哭了起来。
第13章 赌王争霸:打铁要趁热
翌日,沐嵘山庄的管事带着仆人在大门口把这些贵人一一送走,崔一渡一觉睡到午后才离开。
不知什么时候“只为求败”站到了管事的身旁,他望着崔一渡远去的马车若有所思。
“金老,这届赌王大赛水平可真是不堪。哪里比得上您当年的风光。”管事说道。
“依我看,这届才是真的了得。”老人捋着长须说道。
“哦?何以见得?”
“最大的赢家是那个姓崔的,赌王头衔有什么好,全天下树敌,有银子收入囊中才是王者。”
“这里面有何玄机?”
“不说他们了。薛老板什么时候回来,他的山庄举办赌王大赛,这当家的却不回来,我可是想和他杀几盘,这天下也只有他才能和我对弈。”
“薛老板被主人叫去领差事了,年后才回来,他一回来我就向您通禀。”
“金老,薛老板前段时日说新开了几家赌坊,请您再培养几个好使的荷官。”
“这个人精,倒真会使唤我。”
“辛苦您老了。”
“好吧,老规矩,新开的赌坊我占两成。”
“没问题。”
管事吩咐侍从:“你去查一查那个崔一渡,看看什么来头。”
崔一渡回到禹府就大病一场,全身烧得滚烫。他躺在床上不省人事,嘴里却反复念着“父亲、母亲”,要么就是“潇儿、楚嫣”。
禹胜铭急得团团转,请了灵州最好的郎中给他诊治,他和儿子禹浩然留在旁边轮流照顾这个大恩人,生怕出一点差池。
三日后的傍晚,崔一渡退烧,终于醒来。
他睁开眼看到一个年轻公子趴在床边,看样子应该是来照顾自己的。他认得这是禹家少爷禹浩然,年轻人好睡,他没有打扰禹浩然,睁着眼继续躺着。
禹浩然醒来,摸到崔一渡额头温度恢复了正常,高兴地问道:“崔道长感觉好些了吗?”
崔一渡说道:“我好了,有劳禹少爷。”
“这是我应该做的,道长您为了我家多日劳累,救了彩宣坊,您是我家的大恩人,请受我一拜。”
禹浩然磕了三个响头,崔一渡反而不好意思,“禹少爷客气了,一切过去了就好。”
崔一渡喝了青菜粥和汤药继续睡觉。到了第二日他精神好了,拉着禹胜铭在园子里散步。
禹胜铭心情大好又开始犯老毛病了,生意经连同家长里短唠个没完没了,崔一渡只好“嗯”“哦”“好”应付着。转悠了一个时辰,崔一渡耳朵也快起茧了,无奈又回到自己房中。
禹胜铭跟着一屁股坐了下来,叫来丫鬟送上茶水果脯,看样子是不打算走,要继续把天给聊死的架势。
禹胜铭说道:“崔道长,我已经拿十万两银票赎回了彩宣坊的房契和地契,这产业总算保住了,若没有您这个活神仙,我……”
禹胜铭说着说着,眼圈又红了。
“好了,好了,过去了就不要再纠结了,你们这一家老小客气得我都不好意思再待下去了,呵呵。”
从早晨到现在,禹胜铭夫妻和他的儿子、管家,已经把感激的话说了许多,崔一渡实在不想再客套,嘴累,心更累。何况他一看到禹胜铭动辄泫然欲泣的模样,就浑身不自在,哪有男人这么爱哭的。
“别别别,郎中说您身子弱,要多休息,您就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我长您几岁,您如果不嫌弃就把我当作兄长吧。”
“啊?”崔一渡心里一阵温暖,嘴巴上却说,“这怎么使得,你看我这么一个穷道士,哪里高攀得起啊。”
“崔道长,您是我这辈子最佩服的人,这能耐,这恩情,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能结交您是我前世修来的福。”
“好吧,我就在府上多住些时日,年后再出门。”崔一渡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好茶!”
崔一渡答应暂时住下来,却没有认兄长的意思,禹胜铭善于察言观色也不再强人所难。他掏出厚厚一沓银票放到崔一渡面前:“崔道长,这是赎彩宣坊剩下的两万两银票,您收着。”
崔一渡看着银票,从中间抽出一张,说道:“我是冲着一千的聘金而来,不多不少,就这个数,呵呵。”
“这怎么行,您赢了八万啊,这剩下的也是您的,就拿着吧。”禹胜铭的声音有些颤抖。
崔一渡笑道:“你倾家荡产凑了四万做赌本,现在拿回彩宣坊还需要妥善经营,把钱都给我了你怎么周转资金?”
禹胜铭沉默了,确实如此。四万的资金运作彩宣坊已是不易,现在只有两万现银还给了崔一渡,彩宣坊恐怕熬不过一个月。
“禹老板,拿回彩宣坊又没有资金运作,我可不想看到全国最大的纸坊破产。”
“就这么决定了,你身上的担子不轻,好好干吧。”
禹胜铭嘴皮颤抖着,崔一渡生怕他又落泪,索性从包袱里取出他的传记看了起来。
禹胜铭坐在那里感动够了,才回过神来,“崔先生看的什么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