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门收徒,我能看见属性词条 第346节
他目光微微看向身侧,却发现其他大儒也微微沉思。
此刻,场外一群旁听这场辩学的众多学生也有细微声响传来。
不过并不是那些学生在说话。
他们皆不开口,而是每人都身带纸笔,想同他人交流的时候就会将想说的话写在纸上,互相传递观看。
所以此刻窗外细微的声音都是书写和传递纸张的声音。
场外众多学子,有的懂了这其中的暗示,有的却觉得不过胡扯诡辩之论。
不过这辩学之中忽然的寂静,却让人明白,这论白马,恐怕论的不只是马。
这是第四场辩学,无论输赢,都从未有开头两问就让一方彻底沉默,甚至开始写字交流。
甚至一直在输的李君子也未,那些学子也从未见过陈文谦以及那些大儒皱眉苦思的神色。
楚星尘目光转而看向窗外,只见门外学子无论传递纸张还是提笔写下,动作都尽量的轻缓,减少声音的发出。
君子山……现在来看倒也不算沽名钓誉,但只是具体如何可能还要再看看。
楚星尘收回目光,看向了模样意气风发的崔浩。
亚圣观念之中,自是以礼代理。
用统一且规范的大礼,如君与臣,子与父为横纲,以忠义与孝这种大礼代用常理,即忠是绝对正确,孝也是绝对正确。
现代人来看,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但熟读这些书籍的儒生不同,在他们眼中这些事情便是一加一等于二的绝对正确。
不能说他们脑子不够灵光,这只是纯粹的时代局限性。
更何况对于儒家来说,集体远比个人重要,重重叠加之下,别人都认可的事情,你要如何去否认?
所以儒家向来不缺愚忠和愚孝。
忠最大就是不在乎事情对错,孝最大就是不在乎事情的对错。
哪怕孔子曾说过——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却也不妨碍之后诞生出如今看来有些难以理解,例如郭巨埋儿等愚孝故事。
自然思想这事也不能全怪圣人说的话。
毕竟等圣人走了之后,自由后人肆意注解意思——反正圣人也不可能诈尸再同你辩学。
一个思想要想流传,除却要有纲领之外,便是受众,为了受众,自然有大儒愿意为了能让儒家走的更远,做一些细微修改更贴合某些利益。
如果以理来看,如今儒家的礼便如同白马一般。
否的是白马,却也是儒家那臃肿的礼。
白马是诡辩,那儒家的礼又是什么?
陈文谦手上不停写着字,目光也迅速扫过其他大儒所写,他看了两眼都是微微摇头表示不行。
李君子目光看向陈文谦,似乎在期待他的回答。
不知多久,那悬空而立的落魄笔忽然闪烁微微光芒。
陈文谦侧目看看向破落笔,便知晓这次回答的时间不多了,他再次扫过桌面满是写满内容的纸条。
这是诡辩,而且是极度危险的诡辩。
面对这种诡辩的正确方法便是不要在对方的逻辑圈内试图击败他。
陈文谦思索许久,忽而开口道:
“世间概念自由论述主张,物是物,白物非物不切实际。”
“能胜人之口,不能服人之心。”
崔浩闻言脸上露出笑意,陈文谦意思便是时间紧急,我来不及反驳,为了不被你抓到死,那就投降输一半。
毕竟你这说赢了又有什么用,大礼能治世间礼义,你这辩赢又有什么确切实际。
不过毕竟言辞之间算是投了半子。
但这也够了,接下来要交给的便是主角了,开路任务他已经做完了。
崔浩目光看向李君子,微微拱手之后便缓缓落座。
李君子轻轻颔首示意明白,但她没有直接站起身,而是将目光看向了神情一直很悠哉的楚星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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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夜幕。
李君子推开房门,目光看向了躺在摇椅上的楚星尘,以及另一张摇椅上的玉阳道子。
月头挂在正中的时候,楚星尘便赶陈白青睡觉去了。
陈白青虽然不懂自己这个金丹修士没事睡什么觉,她也不是和大师姐一样纯粹的爱睡觉。
但是看着师父板着脸,说不好好睡觉会长不高的模样。
陈白青还是听从了师父的话,毕竟师父说了会多待几日,明日再起来自是会看见。
她不想让师父不开心,陈白青便乖巧的点头退下去了。
楚星尘自是察觉了李君子的动作,他立起身来,目光看向李君子询问道:
“辩学准备一切顺利?”
李君子轻轻点头:“崔浩天资聪颖,我也受益良多。”
楚星尘语气平静:“那您是准备来看看今夜月色?”
李君子摇头:“我心有不解,白马非马终不是理念。”
“李先生,您最初不是只想辩儒家非万世之理,白马能够证明这一点了不是吗?”
“我想做的不是辩赢,而是改正。”
李君子昂首看向那月亮:“在林家沟的那段经历,除却亚圣道理之内,也看到了亚圣道理之外,在教导洛雨之外,我也一直深思,亚圣很多的道理,只能用来看,却不能用来办事,否则便是一地鸡毛。”
“我知晓楚掌门恐怕已经知晓该如何改正,我左思右思,却忍不住心中困惑,想来一问。”
楚星尘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随后语气自然道:
“李先生不是已经知道怎么做,而且去做过了吗?”
“要想改正,您要做的是先丢掉亚圣的书,否则终究只是循规蹈矩。”
楚星尘语气忽然严肃起来,认真开口道:
“重要的便是做过二字,我只能言尽于此。”
第351章 第四辩
李君子收回目光,却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起身。
在崔浩极为顺利的开场,代表着这一次辩学李君子方已经铆足了劲,恐怕要在这一场辩学之中分出结果。
辩学殿外众多学子目光注视着李君子,这场辩学的输赢对他们来说重要,但却不是最重要的。
能听见这些大儒更为深层次的见解,能补足自己心中的疑惑、不解,这些对于仍在求学的他们更为重要。
学子们不只是倾听陈文谦本家大儒,也认真倾听李君子这位大儒的见解。
世间上便有一种趣事——性子截然不同的人,也会认同一个道理。
道理有共同性,不因性格和性别。
更何况李君子有些不同的思想,也是对自身所学的叩问和验证。
如果让这些学子独自去面对李君子的辩学,那结果必然是输的。
对于前辈学者,君子山的学子自然有足够的尊重,哪怕理念不同。
陈文谦神色也十分凝重。
如果白马非马的辩术只是开头小菜,那么接下来由李君子所做主辩又该是什么大杀招?
李君子站立起身,目光望过陈文谦,随后又看向窗外的诸多学子。
她轻声开口道:“儒修境界,执笔需要读书,拓书需要读书,明理也要读书,想成为大儒更是要用心读,奋力去读。”
“想成为大儒,除了读书,还要尽心去感受亚圣之理……”
“可这所谓的感受……却也只能从书中感受,毕竟亚圣死了,流传的思想只在书中了。”
“儒修不是修士,寿命没有那么悠长,有的人穷尽一生也不能成为儒生,又更何谈其他。”
“书中有道理,书中有真理,亚圣之论划破苍穹是真,点燃文明之火是真。”
“可所有道理都在书中获得,那么你该如何确定这些道理的真假?”
李君子没有看向陈文谦,她目光看向门外那些芊芊学子们,继续开口:
“是因为这些道理是书上写的?还是因为这些道理是亚圣说的?”
“你们心中是否有过困惑,该是这样吗?”
“自然读书没错,书中有世界也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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