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4,拜占庭再起 第601节
实际上,曾经的东罗马帝国拥有比较不错的行政机构,但在科穆宁王朝时期走向衰微,开始逐渐从“公天下”转为“家天下”,大量的世家子弟把持政权,底层人民缺少晋升的机会。
科穆宁王朝的这种体制在表面上增强了皇室集权,但实际上,官僚世家的坐大反而挑战了皇权,造成了一系列问题,这些世家子弟对贪污腐败,卖官鬻爵和苛捐杂税样样精通,行政效率十分低下。
以撒的行政部门同样存在这些问题,长期采用“恩赐官僚制”,各个部门的职员由皇帝和上层官员直接任命,从长远上来看,这绝不是什么好事。
现在的东罗马帝国正当盛世,一切都还在掌控之中,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各种问题会层出不穷,后来的皇帝会被这些貌似忠诚的贵族官员蒙在鼓里,对民生疾苦毫无知觉,甚至被当权官员架空乃至推翻,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现在,以撒不缺钱,应该做出改变。
想要完全杜绝恩赐官员和贵族世袭是不可能的,触碰了太多人的利益,以撒死后,这些人会迅速反扑,反而导致功亏一篑。
以撒想要的,是在保证世家利益的基础上,建立一套相对完备的基层文官体系,通过考试和考核来保证基层部门的高效和廉洁。
当然,上层官员多半还是世家子弟,这是没有办法的,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依然如此。
但是,一个强盛的帝国需要新鲜血液,也需要让底层人民看到希望,获得改变命运的机会,这样一来,他们才会对这个国家怀着强而有力的向心力。
以撒粗略制定了一套文官改革方案,在东罗马帝国自身行政系统的基础上,参考了东方王朝和大英帝国文官系统的一些优点,尽可能地使帝国政府相对高效。
在这套方案里,基层文官属于“事务官”而非“政务官”,是政策的执行者而非决策者,会将皇帝的命令始终执行下去。
过上几十年,内部斗争会加剧,各大世家会争权夺利,内阁大臣很可能会在一次次政治斗争中不断垮台又重组,但一整套的文官系统不会受其干扰,不会因为内阁的变动而陷入瘫痪,不会因为政治斗争带来的动荡而导致人亡政息,组成一个“永不迭代的幕后政府”。
此外,对于教育部门的大力支持也是必须的,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教育至关重要,一个孩子到底成长为什么人,在很大程度上都取决于他所受到的教育,哪怕是一个纯正的突厥人,在君士坦丁堡接受一整套的罗马教育后,他也会成为罗马公民。
一个来自草原的罗斯人,如果放任不管,哪怕他改说希腊语,笃信东正教,也依旧和这个国家保持着或浅或深的距离,和主体民族无法完全融为一体。
来自海外的金子需要花在刀刃上,推行文化同化之事刻不容缓。
基层的主日学校,中层的全日制中学,上层的高等学府,全民皆可参与的文官考试制度……
这些东西都是需要大量金钱的,政府部门当然出不起,为了让更多孩子享受教育,以撒斥巨资设置了皇家奖学金,每年会把大量金钱用于推广教育,为贫寒学子提供救济。
这些因为皇家奖学金而改变命运的孩子当然会对皇室感恩戴德,忠心耿耿,在很长时间内,他们将组成皇帝最坚实的后盾。
当然,到了近代,教育的开展和国民素质的提高也必然让皇帝跌落神坛,这是时代趋势。
其实,阻止普通百姓参与教育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贫穷,当孩子也必须为了一个家庭而出卖劳动力,教育便无法开展,人口素质也无法迅速提高。
以撒一直轻徭薄赋,主张藏富于民,通过海外掠夺而缓解国民压力,让他们都能过上好日子,让更多家庭能够供养起脱产的学子。
最后便是殖民地同化,这也是一项大工程,需要手段和时间。
当然,无论是文官改革还是考试制度,暂时都处于实验阶段,选拔人数和考试人数都非常少,十分不成熟,具有非常大的问题,需要在长时间的使用和磨合中渐渐解决。
“我决定好了,你们将组成“三人委员会”,主导文官改革,先从安纳托利亚的考试选官开始,暂时不要在其他地方推广。”
以撒说道。
“是!”
三人重重点头。
1472年深秋,东罗马帝国开始文官改革,在安纳托利亚的新征服区试行考试选官制,同时大量开设全日制中学,推广教育,以皇家奖学金为坚强后盾。
第322章 经略黑海
对于东罗马帝国来说,公元1472年是一个不寻常的年份,在这一年,一件件大事接连发生,让人始料未及,让人热情洋溢。
1472年初,东罗马帝国在安纳托利亚击败白羊王朝,打碎了穆斯林世界最后一点希望,一举奠定了在西安纳托利亚的霸权地位,并成功灭亡了百年仇敌奥斯曼帝国,在安纳托利亚站稳了脚跟。
随后,《再殖民法案》通过遍及全国的驿站系统传到帝国的每一个角落,土地和财富召唤着失意者和勇敢者,许许多多的少地穷人开始在政府的组织下以武装开垦团的形式抵达安纳托利亚西部海岸,在河谷平地中驱除突厥人,占据他们的村庄和农田。
在地中海之外,东罗马帝国同样战果丰硕,加那利群岛成功种出了大麦克香蕉,这种味道极好且易于运输的香蕉一经发售便迅速被地中海世界的富商贵族疯抢一空,价格接连走高,皇帝控制的联合果品公司开始迅速膨胀,股份疯长。
联合果品公司为了尽可能多地种植大麦克香蕉,每月都会从比林奇奴隶市场中购买大量奴隶来填补亏空,将加那利群岛中近一半的岛屿划分为大大小小的香蕉种植园。
为了加快运输速度,迦太基造船厂还特地研发出了一种新式舰船,可以容纳更多的奴隶桨手,极大提升了无风和少风时的航速。
由于这种舰船的缺点极其突出,稳定性极差,根本不能驶入大西洋,香蕉的运输采用接力制,大西洋舰船会把加那利香蕉运往直布罗陀,再由这种新式舰船运往地中海上的各个港口。
大西洋彼岸的新大陆上,阿兹特克远征军已经蓄势待发,即将采用绝对的武力压制将阿兹特克政权摧毁得一干二净。
非洲最南部,新色雷斯殖民地迎来又一轮扩张,这里地广人稀,移民们在这里建立大农场和大牧场,逐渐从西海岸向东海岸进发,从沿海平原进入内陆高原。
新色雷斯是东罗马帝国第一个大型殖民地,也是唯一一个获得了大量人口的殖民地,每年都会有成批罪犯被流放至此,多则数千,少则几百,十五年下来,人口突破两万,第一批罗马——科伊桑混血已经长大,人数还越来越多,他们将成为东罗马帝国在新色雷斯的统治骨干,甚至反哺本土。
除了举家流放的政治犯外,其余罪犯大多为没有家眷的成年男性,他们要想成家立业,只能和当地科伊桑女人结婚生子,在增加人口的同时,也加快了宗教传播的速度和民族融合的进程。
相比于原时空中的西班牙王国和葡萄牙王国,东罗马帝国的殖民政策显得相对温和,至少不会为了短期利益而大肆屠杀,这倒不是因为皇帝是什么良善之人,而是因为这种方式的实在效率低下,竭泽而渔,毫无意义。
建立完善的海上商路,掠夺原材料和劳动力,输出商品,宗教和文化,将各个地区都融入东罗马帝国的商贸体系。
宝石会有挖完的一天,金银也会有贬值的一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种东西不能带来生产力的进步,无法提高整体国力,它们只是撬动生产力的钥匙,是资本主义和手工业发展的催化剂。
人都没了,商品就卖不出去,原材料也没人开采,东罗马帝国本来就缺乏人口,自然需要在同化上多下功夫。
客观上来说,东罗马帝国的大西洋殖民给当地百姓带来了社会体制的改良和生产力的进步,尽管这份进步的背后包藏祸心。
新色雷斯的不少科伊桑人在十几年的时间里逐渐从原始走向文明,从乡野进入城市,开始在教士的指导下从事农耕和采矿,还因此避免了原时空里被中非黑人大肆屠杀的命运。
古巴岛上的泰诺人也从原始氏族中解放出来,从君士坦丁堡而来的木薯食用指南让他们的孩子从智力低下的漩涡中解脱,从海外而来的水稻和淀粉香蕉让不少人摆脱饥馑,即使产量很低,也总胜过从前。
新罗马的阿兹特克人成批皈依基督教,不再有接二连三的荣冠战争和活人血祭,来自旧大陆的纺织物及各种工艺品开始抵达古巴,又从古巴抵达新罗马,代价则是本土文化和当地宗教的大量消亡。
至于金银,或许是因为当地金银太多,或许是因为商业体系太过原始,阿兹特克帝国是没有金银货币的,他们使用可可豆,棉斗篷和铜刀子来充当一般等价物,黄金白银基本上没有装饰之外的用途。
当然,殖民的本质仍然是剥削压榨,东罗马帝国不会像原时空中的德意志帝国,意大利王国等后发列强一样在殖民地上大量投资,甚至亏空本土来建设殖民地,拿着纳税人的钱去给别人谋福利。
从长远角度上看,东罗马帝国的长期目标是将每一片殖民地的原有生产体系全部撕碎,让他们无法自给自足,沦为单一原材料产地和产品倾销区,同时在文化和宗教上多下功夫,摧毁旧文明,引入新文明。
留在东帝国,他们的生活水平可能还会有所提高,但只要脱离商贸体系,立马就会一片狼藉,甚至爆发饥荒。
这样一来,就算他们日后独立,那也是说希腊语的正教徒,在宗教感情上亲东罗马,在国民经济上依赖东罗马,海洋商贸体系依然能够维持下去。
对于欧洲大陆来说,1472年是较为平和的一年,英格兰休生养息,莫斯科积蓄国力,匈牙利和波兰围绕波西米亚王位继续争执,葡萄牙继续对北非用兵,攻击瓦塔斯王朝。
法兰西的情况略有不同,路易十一和公益同盟在1472年轮番争斗,在政治,外交和军事上全面竞争。
1471年,由于法王路易十一接二连三的背信弃义和对英格兰局势的错误判断,勃艮第公爵大胆查理宣布独立,不再向法兰西王冠效忠,再次组建起反路易同盟,这一次的联军规模巨大,在总体实力上已经碾压路易十一。
但是,就在1472年初,路易十一的弟弟查理突然去世,王位竞争者的离世让路易十一的外交形势空前好转,而一直支持查理的勃艮第公爵则大为震怒,认为是路易十一谋杀了他的弟弟,召集军队,发起战争。
路易十一在军事上的部署堪称糟糕,根本没能集结起一支强大的军队,但他的外交手腕的确不错,采用各种方式牵制公益同盟,分化拉拢。
于是,除了较为坚定的布列塔尼公爵弗朗索瓦外,大胆查理没能从其他盟友手中得到一点帮助。
此时的勃艮第军队在整个欧洲大陆上名列前茅,大胆查理和弗朗索瓦汇合后,开始对路易十一施以惩戒。
6月27日,勃艮第军队渡过索姆河,抵达巴黎北部第一重镇博韦城,试图冲进巴黎,揪出国王,痛陈利害。
路易十一的军队实在迟缓,没能赶在围城前到达城内,勃艮第的强军占据了绝对的上风,博韦城很快就摇摇欲坠。
然而,就在勃艮第士兵即将登上城墙时,一位名叫珍妮·阿歇特的法兰西少女手持战斧冲了上去,狂呼酣战,带领博韦城的妇女保卫家园,亲自推翻了攀城梯,抢过一位士兵手中的勃艮第旗,扔了下去。
在珍妮的鼓舞下,全城百姓奋勇杀敌,妇女,儿童,老人……勃艮第人的损失越来越多,城市却始终未能攻下。
当路易十一的小股援军姗姗来迟时,勃艮第公爵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失败,不甘地撤军离开,一路烧杀抢掠,将北法兰西的不少村镇化为焦土。
这场战役的影响是巨大的,法兰西王国再一次被女人拯救,避免了分裂的结局,珍妮·阿歇特也因此名扬在外,成为博韦城的英雄,博韦城的市民始终感激这位勇敢的少女,从15世纪一直到21世纪。
博韦围城战的胜利极大缓解了路易十一的困窘局面,战局开始扭转,路易十一坐稳了自己的王位,开始用超绝的外交能力和阴谋能力一步步布置陷阱,驯服名为勃艮第的凶兽。
当然,时断时续的勃艮第战争也为法兰西人民带来了残酷的灾难,路易十一的繁重税收让不少百姓愈发贫穷,大胆查理的铁蹄也时刻威胁着他们的生命,查理七世统治时期的安稳日子一去不返。
不过,无论欧洲大陆如何战乱,黑海沿岸的君士坦丁堡始终安稳如初,这座城市已经享受了近二十年的和平,人口不断攀升,工商业有序发展,基础设施的完善和医疗技术的进步让他们的生活水平遥遥领先于全世界任何一座城市,不仅不用罹受饥荒,还能将多余的财富用以投资置产,市民资产阶级不断膨胀。
君士坦丁堡的金角湾中,一艘帆船徐徐靠岸,帆船的甲板上,一位头戴礼帽的青年贵族兴趣盎然地看着城市的美景,面前摆着一个画板,手上的画笔挥动着,勾勒出金角湾的美景。
一位穿着盛装的女贵族静静站在他的身边,偶尔冲画布瞟上一眼,面无表情,她虽然未着铠甲,但腰间配着一柄利剑,还挂着一柄华丽的短管簧轮枪,显得英姿飒爽。
这是夏洛特·吕西尼昂·加夫拉斯,巴列奥略家族母系后裔,皇帝的外甥女,曾是塞浦路斯王国的长公主和继承人,现在则是克里米亚总督区的女总督和狄奥多罗的女亲王。
“埃里泽尔,你真的喜欢画画吗?”
夏洛特叹了口气,摸了摸儿子的头。
“是的,母亲,我喜欢绘画,不喜欢打仗,也不喜欢处理政务。”
埃里泽尔没有停笔,继续描摹着。
“您都问过我多少次了?”
“每一次都盼望你回心转意。”
夏洛特有些烦恼地将头转向一边。
“你好好想想,绘画是我们这些人该干的事吗?”
“别人都说,你父亲精通政务,你母亲长于军略,你哥哥也在学着领军理政了,你倒好,什么正事都不干!”
“别忘了,你可是十字军圣战士的后代!”
“那又怎么了。”
埃里泽尔画得出神,随口回答道。
“您还是半个法兰西贵族呢,法兰西贵族都以艺术为荣。”
“况且,总督和亲王都只能有一个,我反正也是次子,早早远离军政,也许还能避免祸端。”
夏洛特听闻此言,眉头紧蹙,想了想,又叹了口气。
“行吧,就依你。”
夏洛特无奈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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