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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不求生 第285节

溥仪之死的消息使京城卫戍军和大多数宗社党都放弃了抵抗,青木宣纯身边只剩下最后的十几名日军官兵,他们都是日本军队中大陆政策派的精英,此次行动是在日本政府半默认状态下发起的独走,所以青木宣纯也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华军获得任何一名日军俘虏,最好连没有军籍的浪人也一样!

“我们一旦落入中国军队之手,对帝国的国际声誉就会造成严重打击,军部在政府那些文官和国会那群资本家党棍的面前,又会显得更尴尬了!”

青木宣纯咬着牙冷笑说:“国会很有可能借机通过更严苛的裁军法案,他们又要说什么现在是民主主义的时代,军队应该忍耐……诸君,不要忘记了是谁在朝鲜和满洲用一次次肉弹特攻换来了大正时代的治世,我们不能对不起埋葬在尔灵山上的大和魂!”

他拔出始终带在身上的一柄短剑,扔在地上——和大多数日本军官使用的武士刀不同,青木宣纯随身佩戴的短剑是当年袁世凯在朝鲜时送给他的一把中国式匕首。

“处决所有不愿切腹的大陆浪人以后,全员自裁!我们给帝国已经制造了那么大的困难,不能再给军部添麻烦了!”

对于溥仪的处理确实颇出宇文私心,读者们对后续处置有何建议,请在评论中说明一下,宇文将多做参考……有读者反应杀溥仪甚违反人道原则一事,此毕竟小说家之言,宇文考虑后决定暂时不改前章已成之剧情了,同时亦向被冒犯的读者致歉。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战场之后

一九一三年十二月十三日,南京,夜。

机要员匆匆敲开了中执委中央秘书厅的大门,将政保局京津站发来的电报送到了中央秘书厅主任谢逸谋的手上。政保局局长王亚樵也穿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跟在后面,他朝着谢逸谋微微摇头道:“事情有好有坏,我要即刻向中执委和中革军委做汇报。”

“好,这样,九光你跟我来。”谢逸谋向秘书厅其他值夜班的工作人员嘱咐了几句以后,便亲自披上大衣外套带着王亚樵等人去找林淮唐。

由于近一段时间红军在全国各大战场胜利不断,所以南京已经举办了好几次夜间提灯游行,市民们夜生活的精力颇被消耗殆尽,即便今天没有戒严,也很难听到南京居民在晚上的窃窃私语。

月光照在王亚樵的前路上,如水幽深多变,他心里还惦记着淳和的事情,在刚一见到穿着睡衣正在批阅文件的林淮唐、蔡绮洪、刘师复三人后便一改往日里沉默寡言的样子,连珠炮似地说道:“书记长——还有书记局的各位书记同志们,北京已经爆发首都革命,形势非常动荡。政保局京津站发来密电,说袁世凯已死,北廷重要大员多数死伤,北洋军政府预计将陷入事实上的瘫痪和瓦解状态。还有、还有,书记长,日本人果然参与其中,投入相当数量的现役军人和在乡军人参战,北方地下党此役牺牲甚重……”

林淮唐还穿着一件素色睡衣,他听到一半便握住蔡绮洪的手大叫道:“解放战争的正面作战阶段将完全结束了!”

王亚樵慢慢吸了一口气,跟着说道:“……政保局京津站站长淳和在混战中射杀了溥仪……淳和同志在后续进攻紫禁城的战斗中身负重伤,现在生死未卜,还有国民党、进步党、共和党不少高官政要和进步人士也被乱兵杀害……其中包括林长民等人……”

王亚樵嘴里一条接着一条吐出更具震撼力的新消息,让几名书记都被震惊得目瞪口呆,就连一向说话大胆的蔡绮洪和革命立场特别左倾激进的刘师复都久久不能言语。

林淮唐也愣住了一小会儿:“溥仪……溥仪死了?确信吗?”

他的话才刚刚脱口而出,林淮唐便为自己心里那点点的窃喜感感到愧疚,以他的心态和立场实在不应该为一名八岁儿童的死难而感到任何喜悦,这是多么违背社会主义的人道原则啊!

就连王亚樵都擦了把汗,说:“应当确凿无误,武工队已经和冯玉祥旅长取得了联系,现在冯军和蔡军两部各自控制北京的北城、南城,正在布设封锁线实行严密对峙……公使团方面也已经出面,不仅提出各军停火的要求,而且还要求所有军队全部都退出北京,否则列强将要采取庚子式的一致行动……只是……”

“只是什么?”

“武工队找到了多名日本军官的尸体,淳和同志那里也有许多日军参与复辟政变的机要材料,我们正通过这些证据向公使团据理力争……列强各国的立场并不完全一致,天津方面的列强驻军到坐火车到廊坊以后又停止了前进,很有可能是因为和联军中人数最多的日本在津驻军发生龃龉……”

林淮唐轻轻捏了一把眉心,向中革军委副主席蔡绮洪和中央秘书厅主任谢逸谋嘱托道:“立刻联络总参,目前华北军事状况如何?还要召集中革军委的常会,首都革命的爆发虽然在我党我军的预料之中,但爆发如此之快又如此之激烈血腥,实出常理所计,红军必须尽快做出妥善的应对方案。”

“那淳和同志呢?”王亚樵低声问道。

蔡绮洪握拳说:“溥仪参与复辟,已是实在的复辟犯,罪有应得。”

林淮唐还没有说话,谢逸谋却大着胆子纠正说:“溥仪现在有没有到十岁?可能还没有吧,这样的年龄真的有实行复辟犯罪的可能性吗?杀掉溥仪是让事情变坏了,我想不该杀溥仪,至少不该现在杀。”

王亚樵则盯住林淮唐说:“书记长,政保局有确凿证据可以力争肃亲王善耆等宗社党头目是被日军所杀,如果杀溥仪的政治影响不好,政保局有办法证明这件事是日本人干的……”

北京现在秩序大乱,多方势力混战,一片乱局之中想要日本人负起杀掉溥仪的责任并不算难。但林淮唐考虑的问题是,虽然日本人若承担起杀死溥仪的责任,会让英国、德国等君主制国家对日本的观感完全恶化,有利于首都革命以后中国的外交交涉工作,也有利于延缓避免日本军队干涉中国战场的时间。

可从另外一方面考虑,杀掉溥仪是中国反对封建制度的革命史上一桩空前绝后的大事,对革命历史而言有极重要的纪念意义,是借此彰显社会党的反封建立场重要,还是借此团结满汉排斥日本干涉重要?

除了这些因素以外,林淮唐也要从更深远的时间轴上做考虑,诈伪之术能够愚弄世界一时,但伪史又岂能愚弄世界万世?

社会党的原则之一就是实事求是,也是光明磊落,杀死溥仪的事情虽然不在社会党原先计划之中,但淳和的行动不可能和社会党撇开关系,如果要让日本人背锅,行诈伪于历史之上,又有没有违背社会党的根本原则呢?

林淮唐考虑一小会儿后,便沉吟道:“务必竭尽所能抢救淳和。其他人,走,我们快召集会议讨论这一系列的重大问题。”

他揉了揉自己的背头短发,那副精钢般的身体在极度的兴奋感和无奈感冲击下,竟然也显出了一丝疲乏和倦怠。

星光照前路,红旗正招卷,首都革命以后北洋军政府算是彻底瓦解了,中原、西南……等地区残余的北军军队,还有尚在军政府中央控制下的京畿及东北一带,都需要红军尽快出手把握。

特别是东北地区……日本人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搞复辟,其实力绝非局限于北京一隅。若宗社党行动胜利,控制北京以后,相比满蒙等地都会相继发动,一个疆域版图近乎于契丹辽的东北政权就将在日本的支持下威胁中国腹地,社会党一切旨在救国的努力,也将会彻底化为泡影。

“先讨论军事问题……”林淮唐沉声道,“华东的军队要迅速北上,如果情况适宜,红军应尽快在北京保证二师以上精锐部队的军事存在……”

蔡绮洪问道:“冯、阎、谭、陆、唐等地方军阀呢?冯军兵力尚很强大,也有可能北上与我争北京。”

林淮唐对冯国璋的实力只觉得轻蔑:“冯军一旦离开洛、汴、郑,以其惊弓之鸟的态势,必迅速被红军在运动战中彻底消灭掉。冯华甫号称北洋之狗,心机最深沉,他还不会自取灭亡!”

第一百四十三章 外交反应

京师动乱或曰首都革命后的第二天,全城的殷红烈火已经逐渐熄灭,只余下一片废墟上空升腾着的硝烟,焦炭味充斥全城,终于打开家门走上大街的市民们,还不能不时嗅到一股浓烈且恶臭的血腥味。

占领了北城的冯玉祥、控制着南城的蔡锷,还有目前已经在东城重新亮出社会党华北党部与北京总工会招牌的地下武工队……三方势力以紫禁城和东交民巷为分界线,分割占领了整个北京。

东交民巷和华界的边界线上,各国公使馆也派遣了大量军队堆砌沙袋、挖掘壕沟并装了一层铁丝网,数十挺机关枪对准华界方向,上千张白人面孔杀气腾腾地注视着中国军队控制的辖区。

英国公使朱尔典头痛欲裂,中国的事情为什么总是这样坏?杨度才刚刚通知他袁世凯拒绝英国调停解放战争的事情,朱尔典本来还在想着如何通过公使团和六国银行团的力量向袁世凯施压,迫使北洋军政府回到英国指定的谈判框架里,可是怎么会一夜之间,事情怎么会一夜之间变成这副样子!?

“袁总统真的死亡了吗?”

莫理循没有住在使馆区里,而是住在华界,所以十二月十二日大动乱的当天,他也是险些遭遇兵灾。好歹宗社党那群流氓乱兵对洋人畏惧心还是不小,虽然闯进莫理循家里抢走一批钱财,但却没有伤及莫理循和他的家人。

十二月十二日当天晚上,随着京师动乱的胜负逐渐明了,冯玉祥、蔡锷以及社会党武装三股更有秩序的力量主宰北京城后,全城治安逐渐恢复,莫理循才赶紧逃进东交民巷寻求使馆的庇护。

他给朱尔典带来了大量一手消息,其中当然也包括了总统府遭到乱军围攻、袁世凯自杀身亡的事情。

莫理循脸上还沾染着硝烟灰烬,一身立体剪裁的西装也变得乱糟糟,丝毫看不出英伦绅士那种眼高于顶的老派派头了。

“不仅如此……公使先生,死的人太多了!”

莫理循说话简直带着几分哭腔:“死的人太多了!我认识的各党政要几乎被捕杀一空,甚至……您知道吗?甚至连宣统皇帝都死了!”

袁世凯和溥仪相继死亡的消息,给了朱尔典无比巨大的冲击,他双眼茫然,喃喃道:“这又是一次义和团吗?帝国应当组织第二次联军行动,对中国实施惩戒!”

“不……”莫理循苦笑道,“联军还要包括日本吗?就我所见到的情景来看……这次北京大动乱的始作俑者就是日本人。冯将军、蔡总长,还有革命党人都击毙了不少日本军人,社会党的武装甚至还逮捕了几名没有自杀的日本军官。所有的证据都非常齐全,有一位从宗社党叛变到社会党的满族贵族,在刚刚刊行的观察日报号外上发表了大量日本人策划政变的机密文件。”

莫理循补充说:“所有的证据一应俱全……冯玉祥将军在紫禁城中找到了日本公使馆武官长青木宣纯将军的尸体。现在坊间也在流传着是日军杀掉宣统皇帝的消息——虽然社会党领导的地下武装组织也在宣称是他们及时击毙了宣统皇帝,阻止了宗社党的复辟行动,但我和多数人的意见一样,这只是社会党在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以社会党的力量在北方是做不到这点的,看来只能是日军杀死了中国的最后一位皇帝。”

朱尔典难以置信地站起身来,他双手时而背在身后,时而在身前紧紧握在一起,久久不能发出一言。

“……日本……日本……这些小侏儒、该死的!这些小矮子!”

朱尔典咬牙启齿愤愤道:“他们破坏了列强在华一致行动的原则,毁灭了文明世界的共识……不!这些亚洲小矮子怎么能算文明世界?他们甚至还不及中国人文明!”

“公使阁下……”莫理循很是难过地摇摇头,“当务之急是要如何善后呢?许多报纸现在都在说日本人正在蒙古及满洲地区策划更大的叛乱行动,一场中日战争已经迫在眉睫。”

“我们决不允许日本人这样胆大妄为!”朱尔典拍桌怒道,“日本人疯了!他们竟然杀掉了中国最后一位皇帝,哪怕那是中国的皇帝,是一位已经退位的皇帝,但他也是皇帝!而且还只是一个八岁的孩子……他还只是个孩子啊!这是对全世界所有君主的侮辱和威胁……”

朱尔典握紧了拳头:“我需要立刻联络公使团的其他公使,当然这其中绝对不包括日本使馆的那位日置益先生……文明世界必须联合起来,就像十三年前给中国人一个狠狠的教训一样,我们这次也必须给日本人一个狠狠的教训,必须使日本人清楚明白的了解到他们只是一条帝国用于制衡俄国人的狗……大英帝国必须让日本人明白自己的地位。”

“现在一切都失控了……事情肯定没有那么简单。”莫理循说,“日本人花费了这么大的力量发动北京政变,却完全失败。以我对日本的了解,接下来日本要么完全屈服,要么就会挑起一场新的中日战争。当前欧洲列强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欧陆,德国和法国、俄国和奥匈帝国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全面冲突随时可能爆发……没有任何一个国家此时此刻有精力投送一支超过三千人的军队到远东来。”

朱尔典也明白莫理循说的话很客观,欧陆局势异常紧张,第二次摩洛哥危机和第二次巴尔干战争以后,德法矛盾和俄奥矛盾都到了完全无法缓解的地步,一场世界大战的火种几乎就要被点燃。

哪怕大英帝国此时傲视七海的国力,也渐渐感到不敷使用。如此关键时期,帝国绝不能陷入远东的战争泥潭里,那将使大英帝国在欧洲多么被动啊!

“公使阁下……美国公使芮恩施想见您一面……”英国使馆内的一位年轻参赞匆匆赶了过来:“还有德国公使哈豪森先生、俄国公使库朋斯齐和法国公使康德也在求见……”

朱尔典以手扶额,长叹一声:“上帝!整个使馆区都要闹翻天了……那么,日本人呢?”

参赞摇摇头说:“我听说日本公使馆已经拉起了封锁线,有人见到他们从华界拖运回来了许多具尸体,现在日本使馆上空还在冒烟雾……”他大着胆子补充道:“日本人很可能在焚烧尸体。”

“这些该死的野蛮人!”朱尔典咬咬牙,“走,我们去迎接一下各国公使。这种时候英国人必须负起责任来,我们既要使中国迅速恢复秩序,也必须令日本人付出应得的代价。”

北京动乱到此地步,各国公使都不可能坐视不理,日军过分的军事行动也已经侵犯到了所有列强国家的在华利益,特别是杀害宣统小皇帝一事——虽然社会党人说这事是他们干的,但除非是对社会党怀有极深偏见的人,否则即便是曾和这群革命党发生过冲突的德国人也不相信社会党有力量做到此事。

德国公使哈豪森现在就坐在英国使馆的会客厅内,他就坐在法国公使康德的正对面,故意用法国人听得清楚的声音讲道:“中国人固然是半开化的种族……但是诸位,中国人也有几千年的文明历史,他们现在虽然落后了,可并不是天生的野蛮人,中国人尊重传统和秩序,也热爱他们的君主,即便是革命后建立共和国,中国人也没有伤害他们的皇帝——砍掉本国君主头颅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情,中国人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法国人尚未反唇相讥,朱尔典、莫理循等人便已经走了出来,朱尔典才听到这话脸色便微微一沉——毕竟砍国王脑袋这事,可不止法国人干过啊……

“亲爱的哈豪森先生,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应当是维护公使团的团结。”

朱尔典还是忍住心情,很客气地说:“北京局势这样混乱,公使团必须立刻以统一名义通知现在占领北京的三方势力,要求他们立刻恢复北京的秩序和治安,否则列强就将派遣军队接管北京城!”

几位他国公使都知道英国人这句话毫无威慑力,现在西方国家根本没有空余的精力派军队远征中国,但只有美国公使芮恩施很直截了当地把这一观点说了出来:“我国对军事干涉中国毫无兴趣,请英国公使阁下不要在这份联名通告中加上美国公使馆的名义。”

在列强国家中,美国人与欧陆国家利益并不完全一致。由于美国在中国尚无公共租界以外的大块租借地,所以更喜欢用门户开放的说辞来获取利益,对美国来说遏制欧陆列强在华势力扩张,正如英国要在中国平衡俄国、日本势力扩张的理由是相同的。

“您说得对,但即便如此。”朱尔典继续控制着自己的心情,他今天遭到的轰炸已经太多了,此时对美国表弟粗鲁的言语心中竟然毫无波澜,“公使团依旧可以采取经济和外交手段帮助中国恢复秩序,这是一种帮助,而不是侵略!”

几位公使都对这点表示赞同,只有俄国公使库朋斯齐极为不满地说:“朱尔典先生!日本人的行径野蛮至此,完全视国际公法为无物,倘若我们不能迅速联合起来制裁日本,欧洲人的尊严和权威就会在亚洲彻底丧失掉了!请您注意到这一点——日本人而非中国人,才是现在远东秩序最大的破坏者。”

德国公使哈豪森跟着帮腔说:“日本人还杀掉了一位有名誉的君主。”

法国公使康德则补充道:“一位已经被自己的人民推翻的君主。”

朱尔典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说道:“我明白……那么我想公使团排除日本以外,至少能够在这两点上达成一致吧?第一点,我们要迅速移函三方军队,促使他们尽快恢复北京治安;第二点,公使团应当一起对日本施压,要求日本解释他们制造北京动乱的理由,如有必要,日本必须对此事做出交代,无论是处置主谋还是对列国财产的损失做出赔偿,总而言之日本人必须付出代价!”

朱尔典的话说完以后,另外几位公使都拍掌点头表示赞成,这倒让英国人松了一口气。

不过最后美国公使芮恩施又笑道:“我刚刚在观察日报的最新号外上看到,南方的社会党军队已于今日跨越黄河北上,预计数日间就将抵达北京郊外,公使团将会如何应对中国中央政权的更替呢?”

朱尔典长叹一声,重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顿时又感到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中国的事情……为什么总是那样糟糕!

宇文发高烧,这两天更新时间较晚吧

第一百四十四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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