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朕的庙号最次也得是圣宗 第274节

“都是羊也不是一个物种！”朱厚照呵斥道。

“可是陛下，臣下还未曾试验，您不是说……”这个农部员外郎胆儿挺肥，跟皇帝顶牛了起来。

朱厚照也没生气，只是摇头说：“朕不会让你们做明知道做不成的事情，若是你想要试验，可以拿一两头，而不是向现在一样，一口气两千头来试验！朝廷需要做的事情很多，没有那么多精力浪费在不可能完成的事情上。”

“可是……”农部员外郎张了张嘴，一脸不开心。

“若是不信，朕证明给你看。”朱厚照摆了摆手，“这绵羊其实不是羊，与山羊没有任何亲缘关系，反而与牛是一个祖宗之后。”

“陛下乃是天子，岂能学那赵高指鹿为马？”众人大惊失色，连忙劝谏。

“够了！此世生灵，因为环境所处的相同，进而在后续繁衍演化时，会看起来很像，但其实不是同一个属的！你，拉一头黄牛过来。”

朱厚照呵斥了一下，喊人拉了黄牛，又命人宰杀，解剖牛、羊的身体。

这段时间内农部不少员外郎窃窃私语。

“陛下莫不是糊涂了？”

“慎言！或许有证明也说不定。不过我认为长寿兄说得对，绵羊和山羊能不能结合，还是要尝试一下。”

被唤做长寿兄之人，便是刚才和朱厚照顶牛的家伙。

他本名夏长寿，乃是江南录科吏员，因为个人喜欢吃羊肉，所以想着能不能培育出肉质肥嫩的上好羊羔，因此报名参加了农部。

他本人熟读各种农书，年少家中困苦的时候，还靠着读农书，帮助家里解决了土地土壤问题，进而高产。

最开始读书的目的，也是为了学习农书的经验。

所以算是一个专业对口的倒霉秀才。

毕竟他是被抓着充了第一届江南录科。

不过因祸得福，第一届江南录科留下来的吏员中，基本上这两百多人全部升官了。

是官，不是吏！

想他之前只是一个秀才，当个吏都要犹豫，现在何德何能录了进士，当了官员，简直就是阶级跃迁了都！

“都过来！”朱厚照看解剖差不多了，将他们喊来。

众人围观。

“看清楚，绵羊与黄牛是同一个科的，也就是说绵羊虽然叫羊，但它其实是牛！若你们认为绵羊和山羊是同一种，那么看看它们的胃是不是一种？”

夏长寿一看，大吃一惊，赶紧扑在血肉之上，仔细观察牛和绵羊的蹄子，还有山羊、绵羊以及牛的胃部。

“这真的一模一样！可为什么会是牛？明明它就是羊啊！”

“还有山羊和绵羊的胃居然……绵羊和牛竟然是一个祖宗之后？”现场读书人三观都被冲击得傻眼。

“这个就要用到《天演论》了。天行有常，物竞天择，优胜劣汰，用进废退，适者生存。人不过沧海浩渺一瞬，所以我们受限于寿岁，自然不能面面俱到了解天地。但我们人，以伏羲开智，仓颉造字，蔡伦造纸，毕昇刻印开始，就可以将知识进行传递。”

“我们自然不能与天齐寿，但可以将知识一代代传递下去。今日我们看这绵羊与黄牛，觉得差异巨大，不是同一个物种，可有没有想过，倘若它们的祖先是同一个呢？

就如苍生皆是三皇之后一样。朕的远祖，肯定不是平白无故出现于世界的，必定也是三皇之后一样。”

朱厚照看向傻眼的读书人们：“所以，黄牛和绵羊是一个祖宗之后有什么不妥的？我们和蒙人祖先，往上倒腾，不也是夏后氏？”

众人一听，沉默了。

“也就是说，所处环境不一样，同一个祖先的后代，长得竟然不一样。”夏长寿喃喃出声打破沉默。

“龙生九子，子子不同。”朱厚照继续道，“古之谚语，不也是诠释了一切？”

“陛下……烛照万里，是臣目光短浅了！”

夏长寿赶紧起身认错，但看着牛羊的表情里，充满了渴望。

对于知识的渴望。

“行了，是朕想着让你们研究育种太着急了，没有考虑告诉你们一些基础理论。嗯……实际上朕知道也不多，不过与你们说一下，什么叫做天演，什么叫做遗传，什么叫做界门纲目科属种的划分。”

朱厚照召集农部，开始给他们传导自己有限的生物知识。

进化论是不可能由达尔文写出来了。

朱厚照自己，已经据为己有了。

但不重要，华夏粗壮的根茎，会吸食一切营养，去除糟粕，取之精华。

一切都要提高生产力为主。

第331章 绵羊是牛不是羊！（下）

“你听说了吗？绵羊居然是牛！”

“瞎胡说什么呢？绵羊怎么可能是牛呢？”

“真的！农部的课员对绵羊和黄牛进行解剖，结果发现绵羊和黄牛许多下水都是一样的，尤其是胃，都有四个。但山羊看起来和绵羊很像，结果人家胃和绵羊不是一个的。所以农部推断，绵羊和黄牛其实是一个祖宗的后代。”

“这……太玄乎了吧！”

“人家有论断，并且要尝试山羊和绵羊杂交，如果不能杂交成功，就说明双方存在什么生殖隔离。那么就不是一个属的东西。”

“属？那是什么？”

“据说是陛下所授，陛下将天地万物进行划分，谓之：界门纲目科属种。

界有被陛下分为三界，分别是动物界，植物界，细菌界。所谓细菌，传自佛说一碗水，四万八千虫。陛下认为有人肉眼看不见的细小生物，就统一称为细菌了。

而动物就是可以跑动的，飞禽走兽以及鱼虾等。

植物界便是诸般树木咯。”

“不愧是陛下，竟然要对天地生灵进行划分。”交谈的人发出了感慨。

“嘿嘿还不止嘞！我可是听说，凡是看起来两者不同或者相通可以一起繁衍的，叫做同属。植物和动物乃至细菌都基本遵循这条体系。”

“诶那这么说来，黄牛和水牛不能繁衍，岂不是说黄牛和水牛不是一个属的？”

“可以嘛！举一反三了！据说是这样的！黄牛和水牛不能繁衍长达数千年，就意味着他们不是祖先之后。”

“可是自古以来，不是同姓不婚吗？同一个祖宗……”

“时间太长了……诶，那边有公告。”

两人正谈着走到宫门外，就看到了公告。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抱怨？”

一走进，就看到了很多人在争吵。

“还能怎么回事？陛下居然下旨管到了朝臣和百姓床帏之上了！”有人怒气冲冲。

当然也有人耐心解答：“陛下下旨，根据同姓三代内直系亲属结亲所诞之后分析，三代血亲之内，不管父母之本何也，只要是同一亲缘者，后生子嗣畸形率高达三成，不孕不育率高达五成，体弱多病率高达九成。

因此，陛下决定，正式规定，血亲三代不得婚配，执行之日开始，再敢有表兄弟娶表姐妹者，一律夺官去职，家长主持者，家长流放，写入宗法，昭告天下，不得有误。

若是有婚契，执行之日婚契无效。

直系三代不得婚配，以此安全后嗣诞生之康健。这不是胡闹吗？古往今来多少人不都是表兄妹，表姐弟婚配吗？”

不少人在嚷嚷。

可是有官员人却急吼吼的一拍大腿：“我长子出世就痴傻，次子天生跛脚，我还以为是我遭报应了！原来血缘太近之人成婚繁育后代，会让父母体内隐藏的病症，遗传于子女身上，从而发展成病症，展露出来！原来如此！我……我娶正妻便是我家表妹啊！”

一时间，不少人分析一下，顿时感觉不妙。

家中不少子嗣都有问题。

一想，原来是出在表兄妹婚配的问题上！

一些吵吵嚷嚷的声音就被压下来了。

大家仔细一想，一阵恐惧升起，赶紧跑回去找人帮忙想办法了。

遗传学说，也第一次展露在苍生视野之间。

朱厚照开始了他跨时代的知识碾压了。

科学或许不见得就是对的，但只要能用得上，那它就是对的。

农学一系，有了新的知识注入，将会开始摆脱儒学传统体系的镇压，逐步开始瓦解传统伦理。

朱厚照开始出招了，虽然朱厚照不认为这是招。

但有明确禁止直系三代婚配的命令，就意味着儒家家庭伦理的“亲上加亲”这一环，将会受到冲击。

很多阴谋论者，将之解读成朱厚照开始对士族联姻进行限制了。

想要亲上加亲不成，就意味着彼此联系会丧失一定稳定性，变数诞生就有破坏力。

总之呢，每个人看待世界角度不一样，总会想着看自己想要看的内容。

……

就比如，朝鲜王李怿。

他原本在吃饭，然后下边送来了弹劾。

弹劾镇守六镇的贵族，与大明滨海都司都督张鹤龄勾结。

自从朱厚照返京，张家兄弟送来了一批朝鲜美女，虽然朱厚照没有去睡，但还是熬不住张太后的嘟囔，只能将这批美女接到豹房内安置，然后给张鹤龄调整为珲春都督，张延龄改为珲春都督左同知。

不给他们升官，张太后那边过不去。